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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斥正一真人符 江西巡撫李翔鳳,嘗於順治丁亥進正一真人張應景符四十幅。

    得旨:「為治之道,惟在敬天勤民,安所事此!朝廷一用,天下必至效尤,其置之。

    」 顧亭林不夜飲 崑山顧林亭嘗曰:「北方之人,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南方之人,羣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

    」其甥徐乾學延之夜飲,怒曰:「古人飲酒,蔔晝不蔔夜,世間惟淫奔、納賄二者夜行,豈有君子而夜行者乎!」 馬惟興不私撰祖父名 國初,孫可望將馬惟興既降,官福建總兵。

    及廷賜諸將三代封典,惟興久不具摺。

    閩撫詢其故,愀然曰:「惟興少為寇擄,相從作賊,實不知祖若父為何人也。

    若私撰祖父姓名以上,不惟欺君。

    抑且誣及先人矣。

    」 汪苕文不畏彊禦 汪琬,字苕文,號鈍翁,長洲人。

    順治中,由進士授戶部主事,降為兵馬司指揮。

    旗人與民爭,縛民至司,其黨數十人皆偃仰臥踞廳事中。

    汪舉手厲聲言:「曲在民,當盡法;若曲在旗,敢厲民乎!」卒直民而懲旗人。

    又治奸民以假命噬人者,懲豪家奴以勢淩脅人者。

    任滿且去,北城民炷香提酒,送者填溢巷衢。

     鐵面學道 溧陽狄敬,順治甲午,以文望簡授湖廣提學道。

    每臨所部,輒集諸生於學宮,講臥碑,不如式者,輒撻之。

    或訾其過嚴,狄曰:「士習頹靡久矣,今敷教在嚴,惟嚴而後可以言寬也。

    」試之日,緋衣坐堂上,【時服色初定,品官猶或沿明制也。

    】取諸生試卷當堂面閱,閱畢即發,一切竿牘不得行,而積弊以清。

    所獎拔士,皆窮巷老儒,足跡鮮入城市者,羣號為「鐵面學道」。

    又嘗識熊文端於鄉舉時。

    後文端居金陵,狄已告歸,復相與講學談經,闡東林、白鹿之緒。

     孫承恩不肯欺君賣弟 順治戊戌狀元孫承恩,常熟人也。

    先是,承恩弟暘舉丁酉北闈,以事遣戍。

    臚傳前一夕,世祖閱承恩卷,其頌語有雲:「克寬克仁,止孝止慈。

    」玉音稱賞。

    拆卷,見其籍貫,疑與孫暘一家,遣學士王熙疾馳出禁城至承恩寓面詢。

    學士故與承恩善,因語之故,且曰:「今升天沈淵,決於一言,回奏當雲何?」承恩良久,慨然曰:「禍福命耳,不可以欺君賣弟。

    」學士歎息。

    既上馬,復回顧雲:「得毋悔乎?」承恩曰:「雖死無悔。

    」學士疾馳去。

    世祖秉燭以待,既得奏,尤嘉其不欺,遂定為一甲第一。

     王伯勉不為尚書譯字 湯陰王東臯,名伯勉,官吏部郎。

    一日,世祖諭旨至部,示滿洲尚書韓代,尚書以無漢字,召東臯至,屬書之。

    辭曰:「譯字非郎中職,出上意邪,伯勉不敢不書;大臣意耶,腕雖斷,不敢書也。

    」既改禦史,巡城,豪強屏息,無敢有輕裘怒馬洋洋道上者。

    考滿內用,臺長將以巡鹽兩淮薦,力辭不可,曰:「內用之員,例不奉差,必以此事相付,則前此弊竇,吾不敢隱也。

    」薦者懼而止。

    丁憂服除,遽卒。

     聖祖禁章奏媚語 康熙時,廷臣章疏有「德邁二帝,功過三王」語。

    聖祖曰:「二帝三王,豈朕所能邁且過哉!」傳諭中外,自後不許如是。

     王文簡惡開捐 康熙時,王文簡公士禎官戶部時,秦中大饑,開納粟例,堂司多相緣為奸利。

    文簡一無所豫,戒司官,凡捐納事,勿以一呈一稿至。

     陳爾昌拒奔女 陳爾昌,名玉綸,鄞諸生。

    家貧,課徒自給。

    雍邱有世家侯氏者,延二師,爾昌其一也。

    侯氏庭設女樂,有女甚麗,命侑觴席上,極歡而罷。

    夜半就枕,忽戶外剝啄聲,啟視,則女子也,峻拒不納。

    明晨,主人入,拜曰:「真吾師也。

    」昨同席者已束裝行矣。

     李森杖斃伶僧 掖縣李侍禦森巡按江南,誅鉏豪右,優人王紫稼【吳梅村之《王郎曲》,即賦此事。

    】及三遮和尚淫奢無狀,皆杖斃之。

    及中讒被逮,【李自選禦史,兩經革職,俱復原官。

    後又以言事謫戍尚陽堡,尋赦還。

    至是已四黜矣。

    】吳民號泣攀送者數萬人,既登舟,僚屬相顧揮涕。

    松江知府李正華最後至,攜一酒瓢,滿酌送侍禦曰:「吾曹期不愧天日,不愧朝廷,不愧百姓耳。

    成敗利鈍,造物司之。

    今日之行,榮於登仙,諸君何至作楚囚相對耶?」侍禦為之掀髯大笑。

     姚端恪父子無私 姚堂,端恪公文然子也。

    堂應會試,為總裁王清所黜。

    清,端恪所舉士也。

    撤棘後,始知之,來謝過,端恪笑曰:「此足明我兩人無私也。

    君報我厚矣,何謝為!」 陸清獻不以取諸民者壽巡撫 平湖陸清獻公隴其令嘉定時,值蘇撫慕天顏生辰,眾皆獻納珍物惟恐不豐,清獻獨於袖中出布一疋、履二雙,曰:「此非取諸民者,為公壽。

    」天顏笑卻之。

    卒以微罪劾罷其任。

     施世綸面折託和諾 漕督施世綸有權術,尹京兆時,步軍統領託和諾行驕縱,轎前常擁八騶,施遇諸途,乃拱立道旁,長揖以俟。

    託驚駭,下轎問之。

    施忽厲聲曰:「國制非王公不設騶馬,吾以為諸王至此,拱立以俟,孰意汝也。

    」欲劾之,託謝,乃已。

    俗呼曰「施青天」。

     阮應商駕馭猾吏 大河衞人阮給諫應商,康熙中,官戶部郎,善駕馭猾吏,羣為之悚息。

    其蒞任第一日,即以裘服逾制,撻從事二人。

    督治文案,惟令抱牘待判,不得出一語,故雲南一司,無不洗手奉令也。

     高某抗議出婦女 蒙陽高某守信州,在康熙癸醜、甲寅間。

    時吳三桂、耿精忠為逆,信州邇閩,信之婦女多為閩寇所掠,閩民之避亂山中者,其妻女亦多為信營所獲。

    平閩之後,兩地居民覓妻尋母者,日以千百計。

    時軍令例不許贖。

    高使各具供狀,開列姓名、籍貫及其妻母形貌、被擄之地址、現在之旗份,不數日而滿三大櫃,持赴軍門,語將軍曰:「此號泣而來者,皆不從賊之良民也。

    今其妻女鹹在軍中,色且少者,堅不許贖,老且陋者,故勒高價。

    當死亡之餘,家業淩替,僅存一身耳,顧安所得金錢耶?令數千百失業之民日夜環城而泣,勢必至相聚為盜,將軍不速為之計,吾地方官也,法不敢隱,即據此報親王矣。

    」將軍揮手曰:「止,止,吾即從汝!」趣下令,軍中有留婦女一人者立斬。

    一時歡聲震地,獲團聚者數千家。

    復移文閩鎮,論以國法,而信民之婦女得發回千餘人。

    時閩中好事有為傳奇名《三春夢》者,備載其事。

    將軍名額楚。

     藍理斬戈什哈 康熙癸亥初,鄭成功踞臺、澎,數侵擾漳、泉,為邊患,議大興師,命靖海將軍施琅征之。

    施名將,雅知人,聞藍理忠勇,奏署右營遊擊。

    部議持之,特旨報可,使領前隊先鋒。

    自是遂在廈門練水師。

    一日,有二卒出市薪蔬,遇將軍戈什哈觀劇使酒,擒而撻之,且痛詆及理。

    卒歸愬,理笑曰:「鬬毆,常事也。

    且問汝,勝耶負耶?」曰:「受撻耳。

    」理怒曰:「汝不能勝二戈什哈,何能殺賊!」命斬之。

    卒呼冤,曰:「某等以將軍故,讓之。

    請復與鬬,如不勝,願死。

    」乃縱之再鬬,反命曰:「大勝矣。

    」大喜,命二卒臥闆扉上,刺雞血淋之,舁以往,見將軍,請發戈什哈二人付治。

    琅不可,理固請曰:「今用人之始,士卒不愛軀命,為將軍出死力,將軍宜一體撫恤之。

    戈什哈倚將軍勢,無故撻士卒,且大言辱詈某,損先鋒威重,搖軍心,將軍不發此二人付某治,恐軍中人人解體也。

    」琅不得已付之。

    理回營,具牒飛報將軍曰:「今日上吉,先鋒官啟行。

    」即詣海岸,縛戈什哈二人斬以祭江,轟巨礮,順風揚帆去。

    琅聞之不懌,既而曰:「虎將也。

    」 郭世隆毀淫祠 康熙時,漢軍郭尚書世隆督浙閩時,閩俗信鬼,多淫祠,黠者斂錢於民,輒數十萬,檄州縣毀之。

     徐立齋整理旗務 徐立齋相國少受知於世祖,即以天下自任。

    聖祖尤委任之,兩總內臺。

    凡事涉八旗者,同僚多咋舌,徐持之甚力。

    時方重窩逃之律,將軍馬哈達請令奴亡者得自句攝,勿關有司。

    立齋執不可,曰:「是重擾民也。

    」滿大臣曰:「當令將軍會同督撫行之。

    」立齋曰:「如此,則仍將軍為政。

    當令督撫會同將軍。

    」上以立齋言為是。

     京師奸人多掠平民賣旗下,故逃者日眾。

    立齋請由地方正印官驗問,給印契為憑,否者坐之。

    八旗家人以投水、自經報部者,歲至千人,立齋請凡驗有傷痕及一家中前後死三人者,酌予處分。

    從之。

     費武襄斬番僧 費武襄公揚古,勳業甚隆,平噶爾丹功第一,其膽識亦正不可及。

    嘗從聖祖之番僧寺,番僧中號為活佛者見上傲睨,不為禮,即揮刃斬之。

    上尤其魯莽,徐奏曰:「番僧雖貴,亦人臣也,豈可使無禮於君前,亂我國法。

    使有異術,臣抽刃時,應早令伽藍按捺,不延頸就戮矣。

    」扈從者爭服其言。

    自此,番僧見大皇帝彌益恭順。

     何義門請削門生籍 長洲何焯,字義門,康熙時拔貢,賜舉人、進士,侍皇八子讀。

    時尚書徐乾學、祭酒翁叔元方號召海內新進,何亦及其門。

    會設太子講官,以湯斌、尹泰、鄂棻、舒淑、黃與堅任之。

    湯薦候補道耿介。

    適朝廷下詔求言,靈臺郎董漢臣上書指斥時事,下九卿議。

    執政惶恐,與同列囚服待罪,湯宣言於殿廷曰:「董言雖妄,無死罪。

    大臣不言,小臣言之,吾輩當自省。

    」明珠入告,以湯當會議時,有「慚對漢臣」語,傳旨詰問。

    湯具疏引罪,耿亦以疾乞休。

    於是翁叔元受要人旨,與尹泰、舒淑、開音布并劾耿實無病,湯妄薦。

    舉朝多不平,何緻書於翁,請削門生籍,士論快之。

     某典史笞太監 聖祖南巡,鑾輅所經,督撫派員除道,左右為夾道,聽官民往來,禦道居中,禁人行走。

    某典史巡視某處,聖駕未臨,有太監戴孔雀翎,彪彪然直馳禦道。

    典史阻之,太監叱曰:「若何人斯,敢阻咱老子耶!」典史命拽下馬,械至官柵,坐堂執法。

    舊例,刑太監不褫下體衣。

    典史不知,直扯其袴,兩腿盡露,杖下噴血,監叩頭乞哀乃罷。

    督撫聞而讓之,典史曰:「天無二日,卑職典守禦道,祇知有聖駕,不知所謂太監也。

    」督撫詣行在具奏,自請處分。

    上問典史何在,奏曰:「待罪宮門。

    」上曰:「其人有此膽量,不宜辱以典史。

    」召見,甚寵異之,以四品官用。

     甘莊恪看管侍衞 奉新甘莊恪公汝來為淶水令,以其地多豪強,請於上官,得以柳木棒示威,皆戢服。

    畢裡克者,侍衞之練鷹者也,率拜唐阿及其家丁數十至淶,淶民萬廷荷等被毆幾斃,爭愬之甘,畢等亦入縣堂責甘。

    甘大怒,揮令看管,置其家丁於獄。

    事聞,部議褫甘職,奪畢俸。

    特詔畢革職,復甘官。

     任葵尊叱縛千金旦 任葵尊,名宏嘉,康熙中官禦史,巡視北城,親王諸府、公侯第宅多在轄下,驕悍尤難治。

    任偶出,有錦衣駿馬者突其前,任呵叱之。

    從者曰:「此某王所嬖千金旦也。

    」任大怒,身逐之,率隸卒奔抵王府,坐其門謼,必得旦乃已。

    王曰:「是申申者何也?即出,敢若何!」旦出,任叱縛之,予杖四十。

    王大恚,入奏,聖祖曰:「彼非淩汝,行者吾法。

    汝庇優,虧吾法。

    」王觳觫稽顙出。

     任葵尊鞭馬三爺 馬三爺者,戚畹某之弟,登城私。

    任葵尊官禦史,方巡城,執而鞭之,告其兄,兄面謝過。

    已而謀齮齕任,任廷發其姦,某矯辨,聖祖命掌其頰三十,又聲九門提督罪,詔立斥罷。

    任嘗慨然流涕曰:「宏嘉之得保首領,天子賜也。

    」 湯文正面折明珠家奴 湯文正公斌巡撫江蘇時,相國明珠有家奴,言事多效,公卿震懾,所至,大府多郊迎,恂恂執弟子禮頗恭。

    過蘇,畏湯,不敢謁。

    自監司以下,朝夕候其門。

    湯聞,使召之。

    將命者用故事,以客禮請,從騎數十。

    至轅門,顧謂左右:「主人出迎何遲也?」久之,辟大門傳呼,大驚,窘迫,脫廝輿服被之。

    入至階下,見湯南面坐,乃跪而聽命。

    湯曰:「汝主與吾同朝,聞汝來,故以酒食犒汝。

    」命門卒為主人。

    其人慚沮,即日去蘇。

    歸訴之明,謀緻難於湯,而湯聲績甚著,上方向用。

    念在外無從得事端,會阿哥出閣讀書,乃上言湯某以理學為時所崇,輔教太子,非某不稱。

    上然之,遂以詹事徵入京。

    明珠私人餘國柱,即以湯去蘇時士民攀援者塞道指為市名,並羅織減賦事為歸過君上,俱入告,而湯不知也。

    進講東宮,首《大學》財聚民散數則。

    畢講,阿哥入侍,上令舉所肄以聞。

    上曰:「此列國分疆時語,若海內統一,民散,將安之?試詢之。

    」湯具陳奏陳、隋土崩狀,且言一統而民散,禍更烈於分國時。

    上雖諒其忠,以有先入之言,眷遇非前日比矣。

    會議殺董漢臣,湯堅持不可,自是上滋不悅。

    迨湯薨數月,猶與諸大臣語曰:「吾遇湯某特厚,而怨訕不休,何也?」 拉蔔敦忤明珠 滿洲拉總憲蔔敦,董鄂氏,有勇力,能彎十石弓左右射。

    善詩文,頃刻數篇,外國語無不通悉。

    性剛直,立朝不苟。

    嘗忤明珠,戍西藏,藏人叛,殉難。

     項學仙請移賄充賑 項學仙,康熙時人。

    負膂力,工鏢,嘗遊秦、晉、燕、趙間,強暴聞其名,不敢犯。

    嗣陝督以千金聘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