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卷 卷二十四 上蔡學案(黃氏原本、全氏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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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在鬧處時,此物安在,直靜處乃覺。

    」繹言:「伊雲隻有這些子已覺。

    」伊川曰:「這比舊時殺長進。

    這些子已覺,固是。

    若謂隻有這些子,卻未敢信。

    」 謝子見河南夫子,辭而歸,尹子送焉,問曰:「何以教我﹖」謝子曰:「吾徒朝夕從先生,見行則學,聞言則識。

    譬如有人服烏頭者,方其服也,顏色悅澤,筋力強盛。

    一旦烏頭力去,將如之何﹖」尹子反,以告夫子。

    夫子曰:「可謂益友矣!」 胡文定雲:先生初以記問為學,自負該博,對明道舉史書,不遺一字。

    明道曰:「賢卻記得許多,可謂玩物喪志!」謝聞之,汗流浹背,而發赤。

    明道卻雲:「隻此便是惻隱之心。

    」及看明道讀史,又卻逐行看過,不差一字,謝甚不服。

    後來省悟,卻將此事做話頭,接引博學進士。

     先生為學,作課簿,以記日用言動視聽之是禮與非禮者。

    又舊多恐懼,嘗于危階上習以消之。

     手柬胡文定曰:儒異于禪,正在下學處。

    顏子工夫,真百世軌範,舍此應無入路,無住宅,三二十年不覺便虛過了。

     又曰:《春秋》大約如法家斷例也,折以中道耳。

    恐因是及中庸,因「中」有「權」與「取兩者之中」之說。

     又曰:進學加功處,若欲少立得住,做自家物,須要自用法術,乃可得之。

     又曰:某緣早親有道,復為克己之學,遂于世味若存若亡。

    昨經憂患,仕意寖薄矣。

     胡子問:「矜字罪過,何故恁地大﹖」謝子曰:「今人做事,隻管要誇耀別人耳目,渾不關自家受用事。

    有底人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喫,隻疏食菜羹,卻去房裏喫,為甚恁地﹖」 馮忠恕聞陳叔易言伊川嘗許良佐有王佐才,以是質于和靖。

    和靖曰:「先生無此語。

    先生晚年,顯道授澠池令,來洛見先生,留十餘日。

    先生謂焞,如見顯道,試問比來所得如何,焞即往問焉。

    顯道曰:『良佐每常聞先生語,多疑惑。

    今次見先生,聞先生語,判然無疑。

    所得如此。

    』具以告先生,先生曰:『某見得他也是如此。

    』雖甚喜之,但不聞此語耳。

    」(《記善錄》。

    ) 論顏子「具體而微」者,合下來有恁地氣象,但未彰著耳。

    孟子強勇,以身任道,壁立萬仞,誰敢正覷看!非孟子恁地手腳,也撐拄此事不去。

    雖然,猶有大底氣象,未能消磨得盡。

    不然,藐大人等語言不說出來。

    孔子雲:「事君盡禮,人以為諂。

    」當時諸國君相,怎生當得他聖人恁地禮數。

    是他隻管行禮,又不與你計較長短,與上大夫言便誾誾,與下大夫言便侃侃,冕者瞽者,見之便作,過之便趨。

    蓋其德全盛,自然到此,不是勉強做出來。

    與孟子全別。

     監西京竹木場,朱子發自太學與弟子權往謁之。

    坐定,子發曰:「震願見先生久矣!今日之來,無以發問,乞先生教之。

    」先生曰:「好!待與賢說一部《論語》。

    」子發私念,日刻如此,何由親款其講說﹖已而具飲,酒五行,隻說他話。

    及茶罷,乃掀髯曰:「聽說《論語》!」首舉「子見齊衰者」一章,又舉「師冕見」一章:「夫聖人之道,無微顯,無內外,由灑掃應對進退而上達。

    夫道,一以貫之。

    一部《論語》,隻恁地看。

    」 朱子曰:上蔡說仁說覺,分明是禪。

     又曰:《論語》上蔡解極多,看得見時,他隻有一兩箇緊要底字。

     又曰:上蔡所見,透徹無隔礙處。

     又曰:《上蔡語錄》上卷極親切,暇日試涵泳之,當自有味。

    不必廣求,愈令隨語生解,不得脫灑爾。

     又曰:伊川之門,上蔡自禪門來,其說亦有差。

     又曰:如今人說道,愛從高妙處說,便入禪去。

    自上蔡以來已然。

     又曰:上蔡《論語》卻有啟發人處。

    雖其說或失之過,然識得理後,卻細密商量,令平正也。

     又曰:上蔡說孝弟非仁也。

    孔門隻說「為仁」,上蔡卻說「知仁」,隻要見得此心,便以為仁。

    上蔡之說,一轉而為張子韶,子韶一轉而為陸子靜。

    上蔡所不敢衝突者,子韶盡衝突;子韶所不敢衝突者,子靜盡衝突。

     又跋《語錄》曰:先生學于程門,篤志力行,于諸公間所見最為超越。

     問:「上蔡議論莫太過﹖」朱子曰:「上蔡好于事上理會,理卻有過處。

    」 問:「人之病痛不一,各隨所偏處去。

    上蔡才高,所以病痛在矜字﹖」朱子曰:「此說是也。

    然謝氏謂去得矜字,後來矜依舊未去。

    說道理好楊楊地。

    」 朱子又曰:上蔡大率張皇,不妥帖。

     又曰:上蔡《觀復齋記》中說道理,皆是禪底意思。

    觀他說《復》,與伊川異,似以靜處。

    如雲「見此消息,不下工夫」之類,乃是謂儒佛不同,而所以不同,但是下截爾。

    龜山亦如此。

     張南軒《與朱元晦書》曰:上蔡《論語解》偏處甚多,益知求道之難。

     又《答劉宰書》曰:舊見謝上蔡謂「透得名利關,便是小歇處」,疑斯言太快,透名利關亦易事耳,如何便謂小歇處﹖年大更事,始知真透得誠未易。

    世有自謂能擺脫者,是猶未免為他礙著耳。

    前人之言不苟,類如此。

    用力乃知之。

     又《答喬德瞻書》曰:惟二程先生說話完全精粹,其次則尹,又其次則楊,方到謝上蔡。

    後生何足以窺前輩,但講論間又不可含糊。

     黃東發曰:上蔡信得命及,養得氣完,力去矜誇,名利不得而動,殆為百世師可也。

    第因天資之高,必欲不用其心,遂為禪學所入。

    雖自謂得伊川一語之救,不入禪學,而終身常以禪之說證儒,未見其不入也。

    然上蔡以禪證儒,是非判然,後世學者尚能辨之。

    上蔡既沒,往往羞于言禪,陰稽禪學之說,託名于儒,其術愈精,其弊又甚矣! 祖望謹案:慈溪黃氏駮正上蔡之說,尚有數條最精者。

    如雲:「荊公作宰相,隻喫魚羹飯。

    擬除人不允,便乞去。

    是其養得氣完也。

    奇特!」黃氏曰:「一言不合,即乞去,伊川以山林士召入,則可;荊公大臣也,如此乃執拗無禮耳!喫魚羹飯,自是儒生之常,非要君子具。

    且血氣何足尚而奇之!」如雲:「四十萬人死長平,可知皆是命,隻被人眼孔小。

    」黃氏曰:「此正因禪以覺為仁,而盡掃除乍見孺子惻隱之心,故不自知其言不忍。

    殺人之事,豈宜眼孔大邪﹖」如雲:「溫公欲變法,伊川謂未可。

    未幾變之,果紛紛不能定。

    」黃氏曰:「溫公若不變新法,恐天下遂亂。

    其後紛紛,卻是溫公不久而薨故耳,未可以此少之。

    」如雲:「荊公勝流俗之說,人能用此以行其所學,為補不細。

    」黃氏曰:「天下之理一也。

    荊公之說,既不可施之政,又豈可施之學﹖此其弊,蓋自告子不動心來矣。

    」黃氏又曰:「《上蔡語錄》第一條雲,問學佛者欲免輪迴,超三界,于意雲何;于終一條雲,總老嘗問『默識』是識箇甚,『無入不自得』是得箇甚。

    以禪證儒,錄者何人,而注意如此!」蓋斥曾恬之妄也。

     謝山《論上蔡應城事》曰:胡文定公為湖北提舉時,上蔡知應城縣,文定因自楊文靖公求書見之。

    既至湖北,遣人先緻書。

    已而入境,上蔡不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