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山外集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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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述下 臣深釋曰道無精粗法有倫要故析為下篇并皆竒文奧義可以考見古今之物情習俗葢有神明之道焉各仍舊篇故曰論述 楊時求仁齋記畧 吾邑距中州數千裡之逺舟車不通缙紳先生與一時懐徳秉義之士足以表世範俗者皆無自而至士之欲為君子者何所取資耶故後生晩學無所窺觀遊談戲谑不聞箴規切磨之益同則嬉狎異則相訾至悖義逾禮而不悔雖英材異禀間時有之亦不過誦六藝之文百家之編為章句之儒釣聲利而已一日衒鬻而不售則反視平昔所有皆陳腐剽剝無所用之往往轉而易業者十嘗六七此與防夫販父積百貨坐市區逐什一之利流徙無常者何異耶予嘗悼之又竊自悲其力之不足欲逃此而未能思得吾黨之士柔不溺于随剛不憤于欲者相進于道庶防少激頽俗今吾子乃能經營于此以教學為事是真有志者哉 臣深謹案楊時字中立宋徽宗時人世稱龜山先生今之延平府将樂縣人也程門髙第弟子贈将樂伯宋史有傳我朝從祀夫子廟庭臣至延平訪其遺文讀之首録此文以寓世道之感 朱熹餘龍山文集序畧 熹少時猶頗及見前輩而聞其餘論覩其立心處已則以剛介質直為賢當官立事則以彊毅果斷為得至其為文則又務為明白磊落指切事情而無含糊脔卷睢盱側媚之态使讀之者不過一再即曉然知其為論某事出某策而彼此無疑也近年以來風俗一變上自朝廷缙紳下及闾巷韋布相與傳習一種議論制行立言專以醖借襲藏圓熟軟美為尚使與之居者窮年而莫測其中之懐聽其言終日而莫知其意之所鄉回視四五十年之前風聲氣俗葢不啻寒暑朝夜之相反是孰使之然哉觀于龍山餘公之文者亦可以慨然而有感矣 臣深聞之唐臣劉禹錫曰文章與時髙下豈不信哉今世論文章之弊者必曰晩宋晩宋雲葢言文既而宋亦晩矣嗚呼可不懼哉可不懼哉觀于文公所稱四五十年前正當龜山之時又觀龜山前所雲者習俗已自變矣宋之盛時可想見也臣于時事頗有所感故知文體所系大矣 唐庚辨同論畧 道至于聖人極矣豈容複有異乎然禹之措置如此湯之措置如此文武周公之措置則又如此使數聖人比肩而事主交臂而共政則論事之際吾意必有同異者矣甯能盡合乎是猶有辭焉曰時不同也若諸子之論性豈複系于時哉而孟子之説如此荀子揚子之説則又如此使數人者比肩而事主交臂而共政則論事之際吾意其必有同異者矣甯能盡合乎是亦有解焉曰師友有不同也若子夏子遊曾子子張之徒則又将安所诿哉皆出于周末不可謂之異時皆受道于洙泗之間不得謂之異師講業請益周旋出處奔走憂患葢無适而不同者凡數十年不得謂之異友而論交論學如黑白之相反方圓大小之不相及也此複何哉説者以為孔子殁學者無所統一使夫子在學者宜不至此然吾聞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之所謂是卒而非之曰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此一人耳而有所謂昔日之言有所謂今日之言者而況于衆口乎是以先王知羣言之不可一也因使人人得極其説而不以同異為誅賞公卿大夫之出于斯時者亦人人各薦其所聞而不以同異為喜愠何者閨門之内父子兄弟相與言而有可有不可筮人布蓍蔔人引龜而防之一從一不從故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甯可罪哉今為申商之學則不然以謂同心同徳者周人所以興離心離徳者商人所以亡刑賞生殺足以整齊天下而不塞異議之口則非所以一道徳而同風俗噫古之所謂同心同徳者果謂此耶吾不忍聞是説矣周公之時朝廷之士不為少矣而東征之議書稱十夫子翼則同者寡而有不同者衆矣豈皆小人耶豈皆誅之耶夫以周公之權而十人者助之其勢足以誅鋤羣臣之異巳者為有餘矣鼻息所向天下其孰敢違然近于人情通于物理忠于王室而推至公于天下者終不肯為此何則駕馭羣臣正恐其雷同耳奴婢同則家道危臣下同則人主孤人主孤而天下之覆可勝諱哉古人所以貴和而賤同者慮此 臣深謹案唐庚字子西盛宋時人而文亦雄健條暢臣每愛之殆不下蘇氏兄弟也 劉更生災異封事畧 臣聞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衆賢和于朝則萬物和于野故箫韶九成而鳳凰來儀百獸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甯文武周公崇推讓之風諸侯和于下天應報于上幽厲之際朝廷不和自此之後天下大亂春秋之世災異并起禍亂辄應弑君亡國不可勝數由此觀之和氣緻祥乖氣緻異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  開三代之業招文學之士優遊寛容使得并進今賢不肖渾淆白黑不分邪正雜揉忠讒并進轉相是非毀譽混亂所以熒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勝載分曹為黨往往羣朋将同心以陷正臣正臣進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亂之機也乗治亂之機未知孰任而災異數見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乗權借勢之人子弟叢集于朝羽翼陰附者衆輻辏于前毀譽将必用以終乖離之咎是以日月無光雪霜夏隕海水沸出陵谷易處列星失行皆怨氣之所緻也原其所以然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賢人而行善政如或譛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羣枉之門讒邪進則衆賢退羣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否者閉而亂也泰者通而治也詩雲雨雪麃麃見晛曰消與易同義昔者鲧共工驩兠與舜禹雜處堯朝周公與管蔡并居周位當是時疊進相毀流言相謗豈可勝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