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六 聖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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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言笃論孟子得之而不善用之能言其道而不知其所以為言之名舉天下之大而必定以性善之論昭昭乎自以為的于天下使天下之過者莫不欲援弓而射之故夫二子之為異論者皆孟子之過也若夫子思之論則不然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行焉聖人之道造端乎夫婦之所能行而極乎聖人之所不能知是以學者不知其所窮夫如是則恻隐足以為仁而仁不止于恻隐羞惡足以為義而義不止于羞惡此不亦孟子之所以為性善之論欤子思論聖人之道出于天下之所能行而孟子論天下之人皆可以行聖人之道此無以異者而子思取必于聖人之道孟子取必于天下之人故夫後世之議者皆出于孟子而子思之論天下同是而莫之或非焉然後知子思之善為論也 孟子 于時君人欲中開道其路放鄭聲所以吿顔子也豈容有今樂古樂之説焚鹹丘所以書春秋也豈于好樂之外複有田獵之説是孔子之道至孟子一失矣嗚呼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顧在用之如何耳孟子之于時君特于當時人欲中開道其路使骎骎入先王之道而不覺如好勇不妨其安天下好貨好色不妨其于百姓同之好麋鹿魚鼈好今之樂不妨百姓同樂此善用也明王道辟異端孟子卑管仲而狹許行貉白圭而蚓仲子禽獸楊墨妾婦儀秦【張九成】 變孔子之論而歸于正孔子之論多論其常孟荀之論多論其變然孟子則變孔子之論而歸于正荀子則變孔子之論而流于邪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至于孟子則曰言不忠信行不笃敬惟義所在斯不亦變而歸于正乎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至于荀子則曰禮起于聖人之僞斯不亦變而流于邪乎夫人之所守所學不可因時而遷徙觀二子同生戰國而孟子歸于正是無戰國之心荀子流于邪是有戰國之心也【石安世】 有大功四孟子有大功四明浩然之氣道性善辟楊墨黜五伯而尊三王皆前聖之所不載有功于名教性善甞讀中庸之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又曰能盡其性則能盡人物之性可以賛化育參天地質之以此而後孟子之説始信性果惡耶則違性之謂道可也烏用率且性既惡則盡性之所至當逆天地而戾人物矣奚其賛又奚其參【楊萬裡】 浩然之氣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其命于人則謂之性率性之謂道修道則謂之敎孟子去其中又發揮出浩然之氣可謂盡矣【程颢】 功不下禹昔者禹以其身拯天下之溺而孟轲氏以其道拯人心之溺其事雖異其于救世則同此韓愈所以謂功不在禹下也 有禹稷事功人須學顔子有顔子之徳則孟子之事功自立孟子者禹稷之事功也【程頥】 正人心孟子一書隻是要正人心教人養性存心收其放心至論仁義禮智則以恻隐羞惡辭遜是非之心為之端論邪説之害則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論事君則欲格君心之非正君而國定千變萬化隻從心上來人能正心則事無足為者矣【楊時】 正君心孟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曰我先攻其邪心心既正而後天下之事可得而理也夫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知者能更之直者能諌之然非心存焉則事事而更之後複有其事将不勝其更矣人人而去之後複有其人将不勝其去矣是以輔相之職必在乎格君心之非然後無所不正【真徳秀】 知易春秋孟子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孔子聖之時者也故知易者莫若孟子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無義戰彼善于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故知春秋者莫若孟子【程頥】 知詩古人能知詩者惟孟子為其以意逆志也夫詩人之志至平易不必為艱崄求之今之艱崄求詩則已防其本心何由見詩人之志【張載】 道徳之言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孟子言已志者有徳之言也言聖人之事者造道之言也【明道】 隻言心子思言性而孟子隻言心葢性無所執所以惟求之心心治則性得葢心出于性故也如求放心養性存心盡心之類所以治心甚嚴不動心孟子所得【謝谔】責難于君齊宣王問王政孟子稱文王治岐滕文公問守國孟子稱太王居邠齊宣王好勇孟子稱文王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責難于君也【範祖禹】 言王道孟子對人君論事句句未甞離仁此所謂王道也曰安得句句不離乎仁曰須是知一以貫之之理曰一以貫之仁足以貫之仁足以盡之否曰孟子固曰一者何也仁也仁之用大矣【楊時】 出乎富貴君子能輕富貴欤君子非能輕富貴也能出乎富貴也未有以出乎富貴而曰我輕富貴将以輕之适以重之夫惟出乎富貴者然後不為富貴之所誘何則此固有以破其誘也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此孟子所以出乎富貴而立其表也且義之必取則生猶必舍也而不能舍富貴也耶【楊萬裡】 其中有守孟子之道始于至粗而極于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厘有所必計至寛而不可犯至宻而不可察者此其中必有所守而後世或未之見也且孟子嘗有言矣人能充其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其無欲為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士不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惟其不為穿窬也而義至于不可勝用惟其不可以言而言可以言而不言也而其罪遂至于穿窬故曰其道始于至粗而極于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厘有所必計嗚呼此其所以為孟子欤【蘇轼】 羣書考索續集卷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