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千六百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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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于嗟乎!四方之事,知無不為,豈虛尚清談而已乎!公在相日,中宗幽房陵,則天欲立武三思為儲嗣。

    一日問群臣可否,衆皆稱賀,公退而不答。

    則天曰:“無乃有異議乎?”對曰:“有之。

    一昨陛下命三思募武士,歲時得數百人。

    及命廬陵王代之,數日之間,應者十倍。

    臣知人心未厭唐德。

    ”則天怒。

    令策出。

    又一日,則天謂公曰:“我夢雙陸不勝者何?”對曰:“雙陸不勝,宮中無子也。

    ”複命策出。

    又一日,則天有疾,公入問閣中。

    則天曰:“我夢鹦鹉折雙翅者何?”對曰:“武者,陛下之姓也。

    相王,廬陵王,則陛下之羽翼也,是可折乎?”時三思在側,怒發赤色。

    則天以公屢言不奪,一旦感悟,遣中使密召廬陵王矯衣而入,人無知者。

    乃召公坐于簾外而問曰:“我欲立三思,群臣無不可者,惟俟公一言。

    從之,則與卿長保富貴;不從,則無複得與卿相見矣。

    ”公從容對曰:“太子,天下之本,本一搖而天下動。

    陛下以一心之欲,而輕天下之動哉?太宗百載取天下,授之子孫,三思何與焉?昔高宗寝疾,令陛下權親軍國。

    陛下奄有神器數十年,又将以三思為後,如天下何?且姑與母孰親?子與侄孰近?立廬陵王,則陛下萬歲後享唐家之血食。

    立三思,則宗廟無衤付姑之禮。

    臣不敢愛死以奉制,陛下其圖焉。

    ”則天感泣,命簾使廬王拜公,公隕絕于地。

    則天命左右起之,拊公背曰:“豈朕之臣,社稷之臣也!”已而謂曰:“今日國老與汝天子。

    ”公哭奏曰:“還宮無儀,孰為太子?”複置廬陵王于龍門,備禮以迎,中外大悅。

    于嗟乎!定天下之業,斷天下之疑,其至誠如神,雷霆之威不得而變乎!則天嘗命公擇人,公曰:“欲何為?”曰:“可将相者。

    ”公曰:“如求文章,則今宰相李矯、蘇味道足矣。

    豈文士握龊,思得奇才以成天下之務乎?并州長史張柬之真宰相才,誠老矣,一朝用之,尚能竭其心。

    ”乃召拜洛州司馬。

    他日又問人于公,對曰:“臣前言張柬之雖遷洛州,猶未用焉。

    ”改秋官侍郎及召為相,果能誅張易之輩,反正中宗,複則天為皇太後。

    于嗟乎!薄文華,重才實,其知人之深乎!公之勳德,不可備言。

    有議論數十萬言,李邕載之别傳。

    論者謂松柏不夭,金石不柔,受于天焉。

    公為大理丞,抗天子而不屈。

    在豫州日,拒元帥而不下。

    居相位,而能複廢主以正天下之本。

    豈非剛正之氣,出乎誠信,見乎事業。

    當時優遊薦紳之中,颠而不扶,危而不持者,何足道哉!故系之雲:商有三仁,弗救其滅。

    漢有四皓,正于未奪。

    嗚呼!武暴如火,李寒如灰。

    何心不随,何力可回。

    我公哀傷,拯天之亡。

    逆長風而孤骞,溯大川以獨航。

    金可革,公不可革,孰為乎剛?地可動,公不可動,孰為乎方?一朝感通,群陰披攘。

    天子既臣而皇,天下既周而唐。

    七世發靈,萬年垂光。

    噫,非天下之至誠,其孰能當?左朝奉郎集賢校理管毫州明道宮黃庭堅書。

    紹興六年七月朔,左朝請大夫、江州軍州兼管内勸農營田司事主管内安撫公事許端夫重立。

    《周濂溪先生祠堂記》:古之為治者,先化而後政。

    《詩》、《書》,道之宗也;《禮》、《樂》,德之聚也;道德,仁之本也。

    君子于是觀政焉。

    齊之以刑,斯為輔治。

    彼規矩然于簿書期會之末,而不得走《詩》、《書》、《禮》、《樂》之意,未之思耳。

    若稽古周元公先生阙裡舊在江州之濂溪,日因宅為祠為書堂,兵後寄祠府學之光霁堂,非禮也。

    至元二十八年,總管陳侯時舉新作濂溪書院于府治之東,翰林學士姚公燧為之記。

    而先生之墓,在德化鄉清泉社,乃立豐碑道左,大書曰宋濂溪先生周元公之墓。

    往來者必式焉。

    君子謂是役也,有關于風化甚大,然而墓亭未立也,墓祠未複也。

    諸生春秋來享,列俎豆野祭墓下。

    風雨則于民居蒇事,不稱尊禮先儒之意。

    山長廬陵李敬德有志焉。

    至大四年夏,廉訪分司成都劉傳之來審決滞獄,謂總管完顔侯曰:“崇化勸學,刺史責也。

    ”恭惟三月庚寅诏書曰:國家内設國學,外設府州縣學,作成人材,宣揚風化。

    飲哉!元公祠宇,若有所待。

    我儀圖之,惟侯其舉之。

    ”十月甲戌,侯相地興工,府判張侯實贊其決,庶士競勸,不日成之。

    贻書眉山陳黃裳曰:“此時舉之志也,先化而後政矣。

    ”侯請為立碑。

    嗟夫,先生之道大矣!祠宇之複美矣!敢贊一辭。

    嘗因出浔陽南門,沿乎濂溪,風乎五老峰下,至先生墓南,草色交翠,芙蕖如玉。

    想像池蓮庭草,不覺身在光風霁月中,使人徘徊不能舍去。

    德之洽人也久矣,道高乎無極太極之初,而其本在乎無欲主靜。

    學粹乎誠無為幾善惡之妙,而其目在乎仁義禮知信。

    隐者其體,費者其用。

    求之圖書,若高且遠,而實不出乎日用常行之間。

    可以入德,可以學聖,非若異端有體無用者比。

    厥後二程氏、朱氏、張氏,或見而知之,或聞而知之。

    紹聞懿德,言使聖人之道,昭明于天下,而其功實自濂溪先生始,不在孟子下也。

    豈特舂陵、豫章、九江、京口、章貢、橫浦祀之,将天下通祀之。

    《傳》雲:“語大天下莫能載焉。

    ”茲非是欤?陳侯,名元凱。

    完顔侯,名釋。

    傳之,名宗說。

    張侯,名毅。

    是年十一月戊戌朔謹記。

    将仕佐郎江西等處儒學副提舉、眉山陳裳撰。

    《司馬溫公祠堂記》:肅政廉訪副使張侯讓,分治江興二郡。

    所治必率學官弟子請學修禮,诹善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