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千六百九十七

關燈
十八陽江 九江府九 碑碣 【九江府志】 《靖節先生祠堂記》:先生柴桑之高士,上世嘗有大功于晉室。

    恥以身事異代之主,故托于酒而逃焉,将以晦其迹。

    時釋氏遠公,方與諸賢為蓮社栖遁之遊,獨先生不可緻。

    欲以其嗜好招之,為置杯酒,公乃去之而弗顧。

    蓋未知先生之志,初不在于酒也。

    嘗誦其史述曰,慨想黃庭,願比稷契,知有志堯舜其君而不遇,甯得錢送酒家,淋漓頭上巾。

    方其頹然散發,醉眠溪上石,月潔風清,虎馴鶴唳,瞬息千古,物我兩忘,彼高人逸士,顧何以識之?渺乎若滄海而莫測其量,巍乎若太華而莫窮其高。

    予求其心而不可得,因以其迹觀之。

    先生環堵蕭然,風雨弗蔽。

    瓶粟而食,敗絮自擁。

    使其愛子居則奉薪水之勞,出則荷籃輿以往,是豈人情哉?他人不堪當,有愁歎忿激之辭,而先生處之怡然。

    今讀其遺文,平夷曠達,發于中和,淡而實美,幽而不怨。

    若未嘗履憂患之途,處窮約之地,以是知其天也,性也。

    近代得志之士,乃欲區區追和其詩辭,以跋高躅,雖有超世邁鞅之才,終莫能拟其仿佛。

    蓋先生之心,浩然遊乎八極之表,視死生窮達,若浮雲流水,獨與造物者為友,而莫知其所然。

    固異乎屈原《離騷》之作,蓋自怨生,龔勝董膏之譏,未免瑕累。

    其高識先見,絕人遠矣。

    是歲,本道安撫吳公給事,與漕使任公寶文,曹公敷文,志同議協,将以振發感激素節。

    而先生之宇卑陋弗稱,無以表儀四方,垂耀千載,于是捐弗鸠工,以命其屬邑府判潘公聞而義之,願益之以地,以廣其基。

    而令尹趙君侃之實莅厥事,度材宏規,悉增其舊。

    役不淹時,民不告病,而輸奂聿新,光臨衢道。

    湖南提舉陶公,已先為之像貌,因易奉安焉。

    又命董行守司管鑰之,授公田二十有二畝,俾奉祠事,過于曩時,既勤且備。

    其敖視有方,則尉觀純仁之力也。

    令尹乃以記文見屬,予歆慕既久,義不敢辭,庶幾發潛德之幽輝,慰裡人之懷仰,遂援筆而書之。

    乾道六年秋中元日,九江周蟠記。

    《狄梁公碑》:朝散大夫行尚書吏部員外郎、知潤州軍州事上騎都尉、賜紫金魚袋範仲淹撰。

    天地閉,孰将辟焉?日月蝕,孰将廓焉?大廈仆,孰将起焉?神器墜,孰将舉焉?岩岩乎克當其任者,唯梁公之偉欤!公諱仁傑,字懷英,太原人也。

    祖宗高烈,本傳在矣。

    公為子極于孝,為臣極幹忠。

    忠孝之休,揭若日月者,敢歌于廟中。

    公嘗赴并州椽,過太行山,反瞻河陽,見白雲孤飛,曰:“吾親在其下。

    ”久而不能去,左右為之感動。

    《詩》有陟岵陟屺,傷君子于役,弗忘其親之深。

    于嗟乎,孝之至也!忠之所由生乎!公嘗以同府椽當使絕域,其母老疾,公謂之曰:“奈何重大夫人有萬裡之憂?”詣長史府請代行。

    時長史司馬方眦睚不協,感公之義,歡如平生。

    于嗟乎,與人交而先其憂,況君臣之際乎!公為大理丞,決諸道滞獄萬七千人,天下服其平。

    武術将軍權善才,坐伐昭陵柏,高宗命戮之,公執奏不卻。

    上怒曰:“彼緻我不孝。

    ”左右策公令出,公前曰:“陛下以一樹,而殺一将軍。

    張釋之所為假有盜長陵一杯土,則将何法以加之。

    臣豈敢奉诏陷陛下于不道?”帝意解,善才得恕死。

    于嗟乎,執法之官,患在少恩,公獨愛君以仁,何所存之遠乎!高宗幸汾陽宮,道出妒女祠下。

    彼俗謂盛服過者,必有風雷之災。

    并州發數萬人别開禦道,公為知頓使曰:“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酒道,彼何害焉?”遽命罷其役。

    又,公為江南巡撫使,奏毀淫祠千七伯所,所存惟夏禹、太伯、季子、伍員四廟。

    曰:“安使無功血食,以亂明哲之祀乎?”于嗟乎,神猶正之,而況于人乎!公為甯州刺史,能撫戎夏,郡人紀之碑。

    及遷豫州,會越王亂,後緣坐者七百人,籍沒者五千口。

    有司趣行刑,公緩之,密表以聞,曰:“臣言似理。

    逆人不言,則有孤陛下好生之意。

    ”表成複毀,意不能定。

    彼鹹非本心,惟陛下矜焉。

    敕貸之,流于九原郡。

    道出甯州舊治,父老迎而勞之曰:“我狄史君活汝輩耶!”相攜哭于碑下,齋三日而去。

    于嗟乎!古謂民之父母,公則過焉。

    斯人也,死而生之,豈父母之能乎!時宰相張光輔率師平越王之亂,将士貪暴,公拒之不應。

    光輔怒曰:“州将忽元師耶?”對曰:“公以三十萬衆,除一亂臣。

    彼協從輩,聞王師來乘城而降者萬計。

    公縱暴兵殺降以為功,使無辜之人,肝腦塗地。

    如得上方斬馬劍加于君頸,雖死不恨。

    ”光輔不能屈,奏公不遜,左遷複州刺史。

    于嗟乎!孟轲有言,威武不能挫,是為大丈夫矣。

    其公之謂乎!公為地官侍郎,同鳳閣鸾台平章事,為來俊臣誣構下獄。

    公曰:“大周革命,萬物惟新。

    唐朝舊臣,甘從誅戮。

    ”因家人告變,得免死,貶彭澤令。

    獄吏嘗抑公誣引揚執柔,公曰:“天乎!吾何能焉?”以首觸柱,血流被面,彼衢而謝焉。

    于嗟乎!陷阱之中,不義不焉,況廟堂之上乎!契丹陷冀州,起公為魏州刺史為禦焉。

    時河朔震動,鹹驅民保郛郭。

    公至,下令曰:“百姓複爾業,寇來吾自當之。

    ”狄聞風而退,魏人為之立碑。

    未幾入相,請罷戍疏勒等四鎮以肥中國,請罷安東以息江南之饋輸,識者韪之。

    北狄再寇趙定間,公出為河北道元帥,狄退就命。

    公安撫大使,前為突厥所協從者,鹹逃散山谷。

    請曲赦河北諸州以安反側,朝廷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