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千一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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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經理建業,而後使臨之,縱今歲未為北舉之謀,而為經理建康之計,以振動天下,而與金絕。

    陛下之初志,亦庶幾于少伸矣。

    陛下試一聽臣,用其喜怒哀樂之權,鼓動天下大略,欲激孝宗恢複,而是時孝宗将内禅不報。

    由是在廷交怒以為狂怪,先是卿人會宴末,胡椒特置亮羹中,蓋村俚敬待異禮也。

    同坐者歸而暴死,疑食異味有毒。

    已入大理,會呂興,何念四,歐呂天濟且死,恨曰:陳上舍使殺我,縣令王恬實其事台官,谕監司,選酷吏訊問無所得,取入大理,衆意必死。

     少卿鄭汝諧,閱其單辭,大異曰:此天下奇材也。

    國家若無罪而殺士,上幹天和,下傷國脈矣。

    力言于光宗,遂得免。

    未幾,光宗策進士,問以禮樂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師道對,且曰:臣竊歡陛下之于壽皇,莅政二十有八年之間,甯有一政一事之不在聖懷,而問要視寝之餘,所以察辭而觀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衆,亦既得其機要,而見諸施行矣,豈徒一月四朝,而以為京邑之美觀也哉!時光宗不朝重華宮,群臣更進疊凍,皆不聽,得亮策,乃大喜,以為善處父子之間,奏名策三,禦筆擢第一。

    既知為亮,則大喜,曰:朕擢果不謬。

    孝宗在南内,甯宗在東宮,聞之皆喜,故賜第告詞,曰:爾蚤以藝文首賢能之書,旋以奏動慈宸之聽,親閱大對,嘉其淵源,擢置舉首,殆天留以遺朕也。

    授簽書建康府判官廳公事,未至官一夕卒。

    亮之既第而歸也,弟充迎拜于境,相對感泣,亮曰:使吾他日而貴,澤首逮汝,死之日,各以命服見先人于地下足矣。

    聞者悲傷其意,然志存經濟,重許可人。

    人見其肺肝,與人言,必本于君臣父子之義。

    雖為布衣薦士,恐弗及,家僅中産,畸人寒士,衣食之久不衰。

    卒之後,吏部侍郎葉适請于朝命補一子官,非故典也。

    端平初谥文毅,更與一子官。

     【元一統志】 當乾道中,首上書請遷都金陵,以系中原之望,凡錢塘一切浮靡之習,盡洗清之。

    君臣上下,作樸實工夫,以恢複為重,若安于海隅,使士大夫溺湖山歌舞之娛,非一祖八宗所望于今日,況有大綱大領,又非紙筆所能盡。

    宜谕宰臣,呼臣至都堂,應所以問,又與宰相虞允文書。

    故相張魏公薨已數年,老将在淮上,惟李顯忠又多疾,在關西,惟吳拱又地遠,自餘文臣諸子等,是肉食可鄙之流,禁衛諸軍等,是海鮮啖飽之輩。

    公忠貫日月,采石之熏已著,而規恢之任,在公一身。

    若遷延歲月,而不是究是圖,何以系中原士民之望,何以雪祖宗二百年之辱,何以副主上宵旰之托。

    當丞相有可為之時,尚不能為,則後之人子,安能為此哉。

    上谕允文曰:陳亮屢上書,卿呼至都堂,問大綱領為何如?允文召亮問,則曰:先罷科舉百餘年,朝廷内外,專以厲兵秣馬為務,以實心實意行實事,庶幾良機至而可為,秀才徒能多言,無補于事。

    允文壯其言,而參政梁克家由倫魁進不謂然。

    翌朝上問允文未及奏,克家遽言,不過秀才說耳。

    上嘿然。

    後允文罷政,宣威累欲表亮以舍法特補官入幕府,亮對衆辭焉,曰:候丞相進取中原亮赴廷對,為汴京狀首,允文擊節再三。

    淳熙戊戍,亮又上書曰:自故相虞允文,再撫西師,風饕雪虐,經理兵事,不幸而薨于漢中。

    相曾懷,懷以理财進;相葉衡衡以誕謾進;相史浩,浩主和議猶若也。

    相趙雄能如虞允文以恢複為念否,雄罷王淮為丞相。

    亮上書指淮委靡,不堪用淮,與亮為同郡,而惡其議己。

    會亮在佛寺,與一二士友醉,飲中,作君臣問答禮,劇談無所禁忌,其實酩酊中作戲耳,飛語聞送诏獄。

    凡數月,理寺官言秀才醉中語,實無他也。

    上曰:亮每上書甚忠,沉是醉中語,置之可也。

    亮得脫而忠憤不渝,光宗登極,親友勉之,赴廷對,紹熙四年,始就天子親擢為第一。

    上知亮名舊矣,一見亮甚悅,朝野慶得人。

     【臨安志】 陳同甫當孝宗時,嘗奏力請移都建業,且建行宮于武昌,以用荊襄,以制中原。

    上題其議,使宰臣王淮召至都省,問下手處,陳與考亮先生遊,王素不喜,考亭故拼陳而嫉之。

    陳至都省,不肯盡言,度縱言,亦未必盡複于上。

    翌日,上問以亮所欲言者,王對曰:秀才說話耳。

    上方鄙遠俗儒,遂不複召見。

    時兩學猶用秦桧禁,不許上書言事,陳嘗遊太學,故特棄去,用鄉舉名,伏麗正門下。

    王又短之以為欺君。

     【名臣言行錄】 公天資異常,俯視一世,常以經綸天下自任,壯歲應鄉舉推為褒然之選。

    繼而補太學博士弟子員,其生平議論,以虜仇未雪,為國大恥,六詣天阙上書,皆主于恢複,故及第後謝恩詩,有複雠自是平生志,勿謂儒臣鬓發蒼之句。

    其禀性忠誼,至老彌笃。

    雲:戊申歲,再上書略曰:本朝以儒道治天下,以格律守天下,而天下之人,知經義之為常程,科舉之為正路,法不得以自用其允,人不得以自用其智,二百年之太平,由此出矣。

    至于艱難變故之際,書生知議論之當正,而不知事功之為何物,知節義之當守,而不知形勢之為何用。

    宛轉文法之中,無人能自拔者。

    陛下雖欲得非常之人,以共斯世,而天下其誰肯信乎?陛下用其喜怒哀樂之權,以鼓動天下,使如臣者,得借方寸之地,終前書之所言,而附寸名于竹帛之間,不使鄧禹笑人寂寂,而陛下得以發其雄心英略,與四海才臣智士共之。

    天生英雄,殆不偶然,而帝王自有真,非區區小臣所能附會也。

    紹熙初,上皇帝鑒成箴一首,其辭曰:五閏失馭,僞主竊,綱常絲棼,宇縣瓜襲,幹戈日尋,湯沸火熱,元元憔悴,無所存活。

    藝祖勃興,天為民設,受命之日,兵刃不血。

    痛茲版圖,尚爾割截,丙夜不安,往就普說。

    獨立門外,沖冒風雪,謀定戈指,莫我敢遏。

    首征楊州,重進誅亟,旋征澤潞,李筠就殺,複掩湖南,保權力屈,爰敢荊南,繼沖悚懾。

    一鼓孟昶,蜀城斯拔,徂征嶺南,劉钅長面縛。

    馳使江南,煜躇,傳檄吳越,錢納國。

    十餘年間,憂虜危,頭若蓬葆,雨沐風栉。

    東征西伐,天下始一,解兵修貢,降王在列。

    施衤誇麻革系,綠布衣袍,訓練六軍,法度陛級。

    太宗繼之,乾乾夕惕,親征河東,督勵士卒。

    人百其勇,城無全堞,下诏寬赦,繼元乃伏。

    收複漳泉,洪進屏息,真宗嗣之,二祖是法。

    契丹來寇,人心業業,決意親征,俯從準策。

    親禦鞍馬,躬秉黃钺,白旄一麾,王師奮發。

    我氣既盈,虜氣斯竭,稽首請和,幹戈載戢。

    譬以禍福,實賴臣弼,于皇仁祖,善繼善述。

    未幾元昊,在西複悖,謀臣勇将,連年讨伐。

    邊民既困,國用亦乏,阙後智高,忽爾猖獗。

    南嶺東西,擾擾數月,以時讨平,狄青之力。

    靖康之難,言之汗浃,二帝北巡,狼窠熊窟。

    沙漠萬裡,風霜冽冽,胡塵撲面,驚弦慘骨。

    國祚若旒,孰任其責,賴有高宗,克紹前烈。

    匆遽渡江,心膽欲折,皇天降監,風濤安帖。

    所至成市,暫都于,顔亮兇焰,震憾六合。

    投采石,意謂無越,幸而倒戈,自取夷滅。

    壽皇履位,求賢如渴,崇事高宗,孝心尤切。

    二十八載,始終無缺,高宗上仙,哀号哽咽。

    四方來觀,其容慘怛,王業艱難,坦然明白。

    今王嗣位,祖宗是則,無湎于酒,無沈于色。

    色能荒人之心,酒能敗人之德。

    以宰相為腹心,以台練為耳目,以将帥為瓜牙,以尚書為喉舌。

    登崇俊良,斥退奸木卉。

    勿謂天高,常若對越,勿謂民弱,實關治忽。

    勿俾禍起于蕭牆,勿使患生于倉卒,勿私賞以格公議,勿私刑以虧國律。

    勿侮老成之人,勿責無益之物,勿妄費生靈之财,勿妄興土木之役,勿謂口頻笑之微,而莫我知;勿謂号令之嚴,而莫我逆。

    盡孝乃明主之治,論相乃人主之職。

    聖言不可侮,人心不可,傾耳乎公卿之言,遊心乎帝王之術。

    勿謂和議已成,而不慮乎遠圖;勿謂大位已得,而不恤乎小失。

    當效夏王寸陰是惜,當效文王日昃不食。

    勿效夏王瑤台瓊室,勿效商王涉剖直。

    如履薄水,深虞沒溺,如馭六馬,切虞奔轶。

    勿謂微過,當絕芽孽。

    勿謂小患,當窒孔穴。

    左右前後,當用賢哲,王惟戒茲,民罔不悅,草茅作箴,敢告司關。

    與晦翁書曰:伊洛諸公,謂三代以道治天下,漢唐以智力把持天下,其說固已,不能使人心服。

    而近世諸儒,遂謂三代專以天理行,漢唐隻是人欲,信斯言也。

    千五百年之間,天地不過架漏過時,人心亦是牽補度日,萬物何以阜蕃,而道何以常存乎! 諸儒之論,為曹孟德以下諸人設可也,以斷漢唐豈不免哉!又曰:高祖太宗,本君子之射也,惟禦者不純乎正,故其射,一出一入,而卒歸于禁暴戢亂。

    愛人利物而不可掩者,其本領宏大,開廣故也。

    故某嘗有言,三章之約,非蕭曹之所能教。

    而定天下之亂,又豈劉文靖之所能發哉!此儒者之所謂見赤子入井之心也。

    其本領宏大開廣,故其發處,便可以震動一世,不止如見赤子時,微眇不易推廣耳。

    天下大物也,不是本領宏大,如何擔當得去?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