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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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真人 詩文 【唐韓昌黎集】 《原人》:形于上者謂之天,形于下者謂之地,命于其兩間者謂之人。

    形于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形于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命于其兩間,夷狄禽獸皆人也。

    曰:然則吾謂禽獸人可乎?曰:非也。

    人可上或有曰字。

    指山而問馬,曰山乎?曰山,可也。

    山有草木禽獸皆舉之矣。

    指下或有南字非是。

    指山之一草而問馬,曰:山乎?曰山,則不可。

    或無曰山乎三字。

    故天道亂,而日月星辰不得其行;地道亂,而草木山川不得其平;人道亂,而夷狄禽獸不得其情。

    方無故字。

    天者,日月星辰之主也;地者,草木山川之主也;人者,夷狄禽獸之主也。

    主而暴之,不得其為主之道矣!是故聖人一視而同仁,笃近而舉遠。

    仁或作人,非是。

     【敬齋泛說】 退之《原人》:而東坡譏之,曰:禽獸與夷狄異,夷狄與人異,而一視而同仁,是以待人之道待夷狄,待夷狄之道待禽獸也。

    李子曰:蘇子之譏誤矣。

    退之固曰:人為夷狄禽獸之主也,故雖夷狄禽獸,亦必以仁恩均及之,不謂人與夷狄,夷狄與禽獸等耳。

    且人則有知有識者也;禽獸則有知而無識者;草木則有生而無知者。

    禽獸固賤于人,而草木之微,又甚賤于禽獸也。

    而詩雲: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

    方苞方體,維葉泥泥,故周家忠厚之德,至今稱詠以為仁及草木馬。

    彼草木之無知,君仁猶且及之,況禽獸乎?而又況于夷狄乎?以及人之仁及夷狄,以及夷狄之仁及禽獸,皆仁也。

    可以一切之仁,而遽謂人與夷狄禽獸等哉!蘇子大意,必以韓子有一視同仁之語。

    故指之以為等耳,獨不念此語之下,不曰笃近而舉遠乎?是其言一開一阖,自問而自釋也,何嫌何疑而痛譏之?蘇子之譏,舍其自釋者而專病其自問者,以此而論文,則雖《六經》猶将有譏也,況退之言乎!若蘇子之譏,所謂過甚之論也,自以過甚論人,而反以人為過甚,則真所謂過甚矣!古人之論人曾不如是,然今人之論人,未有不為過甚者。

    論者不必必其當,唯母至于過甚而已。

     【宋司馬溫公傳家集】 《撫納西人诏意》:元佑元年三月上朕聞王者奄有四極,至仁無私,靡間華夷,視之如一。

    夏國主秉常,世守西土,藩衛中邦,自其祖彜興以來,沐浴皇化,職貢時至,率多忠勤,仁宗皇帝加之寵名,胙以大國。

    錫予之數,歲則有常,向因邊臣奏陳,士彼君臣失職,及務文诘問,曾無報應,神宗皇帝乃出師命将,極彼阽危,在于夏國主秉常,實有大造,而所部之人,遽敢自絕,侵轶我邊鄙,虔劉我吏民,正旦同天,皆不入賀,國家包以大度,置而不問,但絕歲賜,以俟悛心。

    不幸先帝違棄萬國,朕嗣守令緒,隻承前志,夙夜寅畏,迨今期年,宣廣恩澤,無幽不振。

    而夏國主秉常,屢遣使者造于阙庭,吊祭訃告,浸修常職。

    朕惟江海之大,來則受之,豈複追念往昔?校計細故,宜舍其前日之不恭,取其今茲之效順,曠然湔滌,與之更始,目今申敕将吏,嚴戢兵民,無得則規小利,擾彼疆場。

    凡歲時順赉,命有司率由舊章,必使桴鼓不鳴,烽燧無警,彼此之民,早眠晏起,同底大甯,不亦休哉!可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翟忠惠先生集】 《陳革等母張氏封室人制》:具官某,昔先王班序颠毛,以齒教民。

    朕貴老達尊,庶幾忠厚,嘉爾眉壽,多曆年所,錫之命秩,以慰子心,可。

     【孫覺奏議】 《上神宗論》:不當召對小臣,詢兩府台閣人狀。

    臣聞近者召對臣僚,雖或疏遠微賤,陛下亦霁天威,賜以清問,此固聖主,好問盡下,推誠不疑,甚盛之德也。

    或聞進對之間,陛下時時論及人物,上自兩府大臣,下至台閣新進,使之區處題品,此雖陛下欲廣其聰明,不專一人之言以為信。

    但欲周知郡下之智能長短,情狀曲折,然臣竊以謂知人。

    堯舜所難,孔子亦曰: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得對之人,未必皆賢,而公其好惡,就令才識可采,亦未必盡知人之明。

    問答之際,陛下不能不微見聖懷,流俗之情,多事容悅,度所喜者飾其賢,觀所惡者诋其醜。

    或陛下少加酬封,必漏其所言,大臣聞之,必懷顧慮;小臣聞之,必事朋黨。

    臣以謂人主不得不知群臣之忠邪!人才之高下,苟于侍臣、從官之中,忠信笃實而好惡不私,材資敏明,而鑒裁不眩者,時賜考察,參伍其人,亦不至于失士。

     【張魏公奏議】 奏乞多撥錢米,招來北人狀:臣累具奏陳,屯兵淮甸利害,區區愚意,容有未盡,理合密以上禀聖聽。

    臣體訪得東北今歲,蝗蟲大作,米價踴貴,日來尤甚。

    中原之人,拯艱于食,加以虜政,名為寬大,實行苛刻,百姓皇皇,莫不思變,若不因此機會,廣示懷撫,中興之業,何自而立?臣愚欲乞戒谕朝廷,檢照臣前奏,多撥米斛錢物,付臣措置,招來吾人,人心既歸,虜勢自屈,伏乞聖慈,更賜詳酌,早降處分。

     【張南軒集】 《答新及第人啟》:茲審承恩天陛,拜慶親庭,闾裡知榮,士友增尉。

    惟策名委質,當思忠義之勉圖,而學道愛人,豈其利祿之是慕?願擴昔賢之志,永為鄉國之光。

     【孫沔奏狀】 《上仁宗乞止絕宮人出入》:臣伏見芳林園南宅,見安故豫王靈輿,至三月初三日方行攢殡,諸宮奠酹慰禮已畢。

    今見大内車蓋出入,朝暮往還,非全痛戚之情,頗涉朋遊之便,道途窺觇,仆禦喧嘩,禁士縱欲嚴呵,宮人難于檢察,誠為隐暗,亦合防微,伏恐奸細乘時,駭機竊發,人之所忽,事不可知。

    伏諒陛下以苦切在中,周思未及,臣叨司視聽,須至達聞,欲乞指揮,故豫王本宮人在彼隻候,朝夕祭奠,餘并止節,勿令則出,深為利便。

     【鄭剛中北山集】 《三老人奏狀》:臣初入陝西,即訪問高行之士。

    有奉議郎原州通判米璞,朝請郎前知隴州劉化源,奉議郎前簽書搏州判官廳公事劉長孺,士民衆口一辭,謂璞當廢齊亂常,群僞争進之日,杜門謝病,終不受污。

    關陝之人,見璞則知有朝廷,今雖童稚能道之,化源守隴,孤城既陷,虜守視之不得死,驅入河北,鬻蔬果,隐民間,十年卒不屈辱以歸。

    長孺當逆豫萌兇之日,嘗緻書備陳祖宗德澤,勸其轉禍為福,豫怒毀除告牒,囚之百日,後複起之以官,長孺堅卧自若也。

    三人皆本貫耀州,業儒登科,亂離以來,糠豆不瞻,而高風善行藹然有聞。

    臣于本州津緻前來,親加勞問,而璞苦風痹,右足幾廢,化源等已老,步履亦艱,雖作聖旨行下,發赴行在,緣以老病各不能就道。

    伏念聖慈,憐其陷沒之久,察其志節之高,特與除宮觀差遣,仍進官一二等,償其閑廢之日,使璞等優遊祠祿,為鄉曲門戶之榮,實聖朝激勵風俗之道也。

     【司馬溫公傳家集】 《乞撫納西人劄子》:元佑元年三月上。

    臣先于二月中,曾上言,乞因新天子繼統,下诏悉赦西人之罪,與之更始,雖未還其侵疆,且給歲賜待之如故,此道大體正,萬全無失之說。

    而執政所見,各有異同,沮難遷延,遂屏棄不行。

    臣竊聞,今來西人已有阙報定使副詣阙,賀登寶位,國家若于此際,又不下诏開而納之,萬一西人蓄怨積憤,肆其悖心,或有一騎犯邊,或于表牒中有一語不遜,當是之時,雖欲招納,乃是畏其陸梁,傷威毀重,何恥如之?臣之前策,亦不可行矣!伏望陛下令三省樞密院,将臣三月三日、十二日、十六日,并今來所上文字,一處進呈。

    臣愚,欲為國家消患于未萌,誠惜此機會,夙夜遑遑,廢寝忘食,陛下若俟詢謀佥同,然後施行,則執政人人各有所見,臣言必又屏棄,凡邊境安則中國安。

    此乃國家安危之機,伏望陛下察臣所言,甚易行而無所害,可使華夷兩安,為利甚大,斷自聖志,勿複有疑,取進止。

     【劉孝孫集】 《上神宗乞召對之人量加試用》:臣伏見陛下講修衆務,揀拔人材,雖毫善寸長,畢蒙收采,英識睿鑒,前古罕及。

    然其間有召自遐遠,使之對揚,天資高明,聖問宏奧幽仄之士,乍對清光,舉動語言,過于兢畏。

    偶有罷去,能無沮傷,蓋其始召也!皆以為榮,及其罷去也。

    不勝其辱,況士人或緣臣僚薦舉,或為朝廷所知,比之輩流,必有可采,苟就其材器,各加試用,不惟不沮傷其志,是亦陛下覆載涵育之德也。

     【袁起嚴東塘集】 《天府措置拘鎖人劄子》:臣茲以義睛阙雨,祈禱略應,凡所以仰承德意,加惠小民者,不敢少怠。

    如清刑獄,如放贓賞,如寬征索,如蠲夏稅,苟可以召和氣慰民情者,行之惟恐弗及。

    臣切見本府遵承舊降指揮,凡盜賊累犯,其人桀黠難制,與已斷逐而複回者,項筒永遠拘鎖外縣寨,日給糧食辇毂之下,誠不為過,惟是積日既義,拘囚數多,歲歲增數,無由可脫。

    目今本府拘鎖,已及玖拾柒人,若永久拘囚,不複再見天日,罪故可嫉,情亦可憫,在法羁管編管,各有年限,蓋未嘗終其身,而拘囚也。

    今來亢陽阙雨,上件囚徒,所合措置,臣愚欲望聖慈,将見行項筒拘鎖之人,如元系配隸者,即押回元配所;如系強壯者,即照淳熙十年五月内。

    本府已承指揮,與分刺屯駐軍,其餘皆連各人家屬,分押出本府鄰州界,庶幾奸盜有自新之路,無終囚之苦,亦感召和氣之一端也。

     【韓元吉南澗集】 《論歸正忠義人,錢米田劄子》:竊見沿淮諸處,近緣虜境旱蝗,歸正忠義之人,動數千計,若不優加存恤,無以昭示國家德澤。

    若欲家給人足,實恐州縣不能應付。

    而目今諸處所申,多是便欲依諸軍例,盡行支破請受,或欲借請糧之類,并不分别人數,開具名色,有司執法例,皆不敢批放。

    而歸正之人待報日久,别無衣食,必至悔怨,理宜措置,欲望朝廷行下,逐處遇歸正忠義人到,且依常平法,大人小兒支破錢米,如赈濟之數,卻行取責數内,情願充軍應得等仗之人,即與支破軍人請受,撥隸諸軍;或武藝高強,情願充效用之人,即與支破效用請受撥隸效用;其不願充軍,及不疊等仗,别無武藝之人,且與接續赈濟錢米,于淮南兩路取撥間田,或官莊田土,支借牛具種子,各令服業,候至來年收麥時候,始行罷給,庶得上不虛費大農之儲,下有以固結歸順響化之心。

     【洪适盤州集】 《試驗揀汰人劄子》:戊子正月二十二日上,二月一日依。

    臣近準樞密院行下史正志陳請,令諸路将揀汰使臣,铨量人材非老弱者,具名申上,本府共有一百五十餘人,臣将揀選到人,躬親看驗,亦有年未五十,身無疾病,可以從軍者,卻稱系筆吏出身;不習弓馬,乃是篡名冒賞分明。

    臣竊謂近歲軍賞泛濫,無以矯革,此等人既已寄名得官,随踵離軍,便與直隸行五人,一等注授添差差遣,俸祿相繼,更不待阙,終身徼幸,誠為太甚。

    臣愚欲乞行下諸路,向後揀汰使臣到任,并令知通兵職官,逐一子細試驗,其年未五十,非有廢疾之人,若或不習弓馬,即發回吏部,令與在部人衮同理名次差注。

    庶幾履行陣傷矢石之人,有以甄别,伏望睿察,更賜詳酌,如臣言可采,乞賜施行,取進止。

    《唐施肩吾西山會真記識人論》:上清玄格曰:大道似不肖,盛德若不足,韬光晦迹自衛其身,人不知也。

    道未足于已,言已輕于人,事未充于内,驕已見乎外,好勝于人,人不知也。

    修真之士,識人為先務。

    當其取士也,聽其言而觀其行;及其求法也,察其理驗其功,勿以人而廢言,防其大辯若讷者,勿以言而用人,防其善為說辭者。

    或大醇而小疵,始愚而終聖,修真之士,亦有知人之鑒,不可不奉無上之道也。

    又曰:古今聖賢雖有兼人之智,普照之明,未嘗不先求于人,謂務學不如務求師。

    師,人之模範也。

    黃帝求赤松子,半年方得中戒經,止于防外之失。

    劉安師王道厚,終年始得小術法,又不及修養之事;陰長生不以馬明生久病,而怠其業;葛稚川不以鄭思遠家法,而誨于人;耳珠度胡氏,而始終如一;方方遇金華,而遠近相随;張夢乾三遇海蟾,方得三乘之法;解志一一見旌陽,盡授九轉之功;王猛見長壽大仙,談笑之間而識破大道;梅福遇大洞真君,步趨之次而訣盡天機;曆古非無神仙以入南州,然修真之士不遇者,于識人之際不明也。

    其或道貌古顔,辯詞利口者,始謂得神仙,悠久弛之,常俗之輩,學而不遇一也。

    或業重福薄,不信天機,輕命重财,甘為下鬼。

    錄人縱惡,棄人大善,雖見不聽其言,雖聽不納其理,終無所得。

    仙凡自隔,遇而不得二也。

    或博學笃志,切問近思,縱得真訣,自生懈怠,悅須臾厭持久,朝為夕改,生望立成,得而不守三也。

    又況交結狂徒,搜尋異論,廢時亂日,何以成功?古人上士,始也博覽丹書,次以遍參,所參無異論,以人合道,所師無狂徒。

    嗟夫!愚而自專,賢否不辯,賤而自用,邪正不分,論識人之去就,不可勝舉也。

    故古今上聖真人,未修煉先修養,故曰:沐浴不可當風,若幽室靜房。

    閉目冥心,平身正坐,使元氣上升,通滿四大,上入泥丸,此真沐真浴,萬倍于外之水火也。

    又曰:不欲遠唾以損氣,不欲疾步以損筋,不欲極視而昏睛,不欲極聽而傷腎,不欲久立而傷骨,不欲久卧而傷肉。

    多睡濁神,頻醉散氣;多汗損血,力困傷形。

    奔車走馬,氣亂而神驚;望高登峻,魄散而魂飛。

    養形之道,安而不勞,勞而不乏其力;靜而不撓,撓而不亂其氣;外有所補,内有所益,然後識五行,以保全沖和之氣。

    外固内固,真兩皆得趣,可以長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