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叙事之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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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人之父母妻子皆在蔡州,請公來攻城,吾舉烽求救,救兵至,公逆擊之,蔡兵必敗,然後吾降,則父母妻子庶免矣。

    ”光顔從之。

    乙未,昌齡、懷金舉城降,光顔引兵入據之。

    吳元濟聞郾城不守,甚懼。

    時董重質将騾軍守洄曲,元濟悉發親近及守城卒詣重質以拒之。

     李溵山河十将妫雅、田智榮下冶爐城。

    丙申,十将閻士榮下白狗、汶港二栅。

    癸卯,妫雅、田智榮破西平。

    丙午,遊弈兵馬使王義破楚城。

    五月,辛酉,李愬遣柳子野、李忠義襲郎山,擒其守将梁希果。

     丁醜,李愬遣方城鎮遏使李榮宗擊青喜城,拔之。

    愬每得降卒,必親引問委曲,由是賊中險易遠近虛實盡知之。

    愬厚待吳秀琳,與之謀取蔡。

    秀琳曰:“公欲取蔡,非得李祐不可,秀琳無能為也。

    ”祐者,淮西騎将,有勇略,守興橋栅,常陵暴官軍。

    庚辰,祐帥士卒刈麥于張柴村,愬召廂虞候史用誠,戒之曰:“爾以三百騎伏彼林中,又使人搖幟于前,若将焚其麥積者。

    祐素易官軍,必輕騎來逐之,爾乃發騎掩之,必擒之。

    ”用誠如言而往,生擒祐以歸。

    将士以祐向日多殺官軍,争請殺之。

    愬不許,釋縛,待以客禮。

    時愬欲襲蔡,而更密其謀,獨召祐及李忠義屏人語,或至夜分,他人莫得預聞。

    諸将恐祐為變,多谏愬。

    愬待祐益厚。

    士卒亦不悅,諸軍日有牒稱祐為賊内應,且言得賊謀者具言其事。

    愬恐謗先達于上,己不及救,乃持祐泣曰:“豈天不欲平此賊邪!何吾二人相知之深而不能勝衆口也。

    ”因謂衆曰:“諸君既以祐為疑,請令歸死于天子。

    ”乃械祐送京師,先密表其狀,且曰:“若殺祐,則無以成功。

    ”诏釋之,以還愬。

    愬見之喜,執其手曰:“爾之得全,社稷之靈也!”乃署散兵馬使,令佩刀巡警,出入帳中。

    或與之同宿,密語不寐達曙,有竊聽于帳外者,但聞祐感泣聲。

    時唐、随牙隊三千人,号六院兵馬,皆山南東道之精銳也。

    愬又以祐為六院兵馬使。

    舊軍令,舍賊諜者屠其家。

    愬除其令,使厚待之。

    諜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賊中虛實。

    乙酉,愬遣兵攻朗山,淮西兵救之,官軍不利。

    衆皆怅恨,愬獨歡然曰:“此吾計也!”乃募敢死士三千人,号曰突将,朝夕自教習之,使常為行備,欲以襲蔡。

    會久雨,所在積水,未果。

     吳元濟見其下數叛,兵勢日蹙,六月,壬戌,上表謝罪,願束身自歸。

    上遣中使賜诏,許以不死,而為左右及大将董重質所制,不得出。

     諸軍讨淮西,四年不克,饋運疲弊,民至有以驢耕者。

    上亦病之,以問宰相。

    李逢吉等競言師老财竭,意欲罷兵。

    裴度獨無言,上問之,對曰:“臣請自往督戰。

    ”乙卯,上複謂度曰:“卿真能為朕行乎?”對曰:“臣誓不與此賊俱生!臣比觀吳元濟表,勢實窘蹙,但諸将心不壹,不并力迫之,故未降耳。

    若臣自詣行營,諸将恐臣奪其功,必争進破賊矣。

    ”上悅,丙戌,以度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兼彰義節度使,仍充淮西宣慰招讨處置使。

    又以戶部侍郎崔群為中書侍朗、同平章事。

    制下,度以韓弘已為都統,不欲更為招讨,請但稱宣慰處置使,仍奏刑部侍郎馬總為宣慰副使,右庶子韓愈為彰義行軍司馬,判官、書記皆朝廷之選,上皆從之。

    度将行,言于上曰:“臣若賊滅,則朝天有期;賊在,則歸阙無日。

    ”上為之流涕。

    八月,庚申,度赴淮西,上禦通化門送之。

    右神武将軍張茂和,茂昭弟也,嘗以膽略自衒于度。

    度表為都押牙,茂和辭以疾,度奏請斬之。

    上曰:“此忠順之門,為卿遠貶。

    ”辛酉,貶茂和永州司馬。

    以嘉王傅高承簡為都押牙。

    承簡,崇文之子也。

     李逢吉不欲讨蔡,翰林學士令狐楚與逢吉善,度恐其合中外之勢以沮軍事,乃請改制書數字,且言其草制失辭。

    壬戌,罷楚為中書舍人。

     李光顔、烏重胤與淮西戰,癸亥,敗于賈店。

     裴度過襄城南白草原,淮西人以骁騎七百邀之。

    鎮将楚丘曹華知而為備,擊卻之。

    度雖辭招讨名,實行無帥事,以郾城為治所。

    甲申,至郾城。

    先是,諸道皆有中使監陳,進退不由主将,勝則先使獻捷,不利則陵挫百端。

    度悉奏去之,諸将始得專軍事,戰多有功。

     九月,庚子,淮西兵寇溵水鎮,殺三将,焚刍藁而去。

     甲寅,李愬将攻吳房,諸将曰:“今日往亡。

    ”愬曰:“吾兵少,不足戰,宜出其不意。

    彼以往亡不吾虞,正可擊也。

    ”遂往,克其外城,斬首千馀級。

    馀衆保子城,不敢出。

    愬引兵還以誘之,淮西将孫獻忠果以骁騎五百追擊其背。

    衆驚,将走,愬下馬據胡床,令曰:“敢退者斬!”返旆力戰,獻忠死,淮西兵乃退。

    或勸愬乘勝攻其子城,可拔也。

    愬曰:“非吾計也。

    ”引兵還營。

     李祐言于李愬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及四境拒守,守州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虛直抵其城。

    比賊将聞之,元濟已成擒矣。

    ”愬然之。

    冬十月,甲子,遣掌書記鄭澥至郾城,密白裴度。

    度曰:“兵非出奇不勝,常侍良圖也。

    ” 裴度帥僚佐觀築城于沱口,董重質帥騎出五溝,邀之,大呼而進,注弩挺刃,勢将及度。

    李光顔與田布力戰,拒之,度僅得入城。

    賊退,布扼其溝中歸路。

    賊下馬逾溝,墜壓死者千馀人。

     辛未,李愬命馬步都虞候、随州刺史史旻等留鎮文城,命李祐、李忠義帥突将三千為前驅,自與監軍将三千人為中軍,命李進誠将三千人殿其後。

    軍出,不知所之。

    愬曰:“但東行。

    ”行六十裡,夜,至張柴村,盡殺其戍卒及烽子。

    據其栅,命士卒少休,食幹糒,整羁靮,留義成軍五百人鎮之,以斷朗山救兵。

    命丁士良将五百人斷洄曲及諸道橋梁,複夜引兵出門。

    諸将請所之,愬曰:“入蔡州取吳元濟!”諸将皆失色。

    監軍哭曰:“果落李祐奸計!”時大風雪,旌旗裂,人馬凍死者相望。

    天陰黑,自張柴村以東道路,皆官軍所未嘗行,人人自以為必死,然畏愬,莫敢違。

    夜半,雪愈甚,行七十裡,至州城。

    近城有鵝鴨池,愬令驚之以混軍聲。

    自吳少誠拒命,官軍不至蔡州城下三十馀年,故蔡人不為備。

    壬申,四鼓,愬至城下,無一人知者。

    李愬、李忠義其城為坎以先登,壯士從之。

    守門卒方熟寐,盡殺之,而留擊柝者,使擊柝如故,遂開門納衆。

    及裡城,亦然,城中皆不之覺。

    雞鳴,雪止,愬入居元濟外宅。

    或告元濟曰:“官軍至矣!”元濟尚寝,笑曰:“俘囚為盜耳!曉當盡戮之。

    ”又有告者曰:“城陷矣!”元濟曰:“此必洄曲子弟就吾求寒衣也。

    ”起,聽于廷,聞愬軍号令曰:“常侍傳語!”應者近萬人。

    元濟始懼,曰:“何等常侍,能至于此!”乃帥左右登牙城拒戰。

     時董重質擁精兵萬馀人據洄曲。

    愬曰:“元濟所望者,重質之救耳。

    ”乃訪重質家,厚撫之,遣其子傳道持書谕重質。

    重質遂單騎詣愬降。

     愬遣李進誠攻牙城,毀其外門,得甲庫,取其器械。

    癸酉,複攻之,燒其南門,民争負薪刍助之,城上矢如蝟毛。

    晡時,門壞,元濟于城上請罪,進誠梯而下之。

    甲戌,愬以檻車送元濟詣京師,且告于裴度。

    是日,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馀人相繼來降。

    自元濟就擒,愬不戮一人,凡元濟官吏、帳下、廚廄之卒,皆複其職,使之不疑,然後屯于鞠場以待裴度。

     己卯,淮西行營奏獲吳元濟,光祿少卿楊元卿言于上曰:“淮西大有珍寶,臣能知之,往取必得。

    ”上曰:“朕讨淮西,為人除害,珍寶非所求也。

     董重質之去洄曲軍也,李光顔馳入其壁,悉降其衆。

    庚辰,裴度遣馬總先入蔡州慰撫。

    辛巳,度建彰義軍節,将降卒萬馀人入城,李愬具橐鞬出迎,拜于路左。

    度将避之,愬曰:“蔡人頑悖,不識上下之分,數十年矣。

    願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

    ”度乃受之。

    李愬還軍文城,諸将請曰:“始公敗于郎山而不憂,勝于吳房而不取,冒大風甚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懼,然卒以成功,皆衆人所不谕也,敢問其故?”愬曰:“朗山不利,則賊輕我而不為備矣。

    取吳房,則其衆奔蔡,并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

    風雪陰晦,則烽火不接,不知吾至。

    孤軍深入,則入皆緻死,戰自倍矣。

    夫視元者不顧近,慮大者不計細,若矜小勝,恤小敗,先自撓矣,何暇立功乎!”衆皆服。

    愬儉于奉己而豐于待士,知賢不疑,見可能斷,此其所以成功也。

     裴度以蔡卒為牙兵,或谏曰:“蔡人反仄者尚多,不可不備。

    ”度笑曰:“吾為彰義節度使,元惡既擒,蔡人則吾人也,又何疑焉!”蔡人聞之感泣。

    先是吳氏父子阻兵,禁人偶語于塗,夜不然燭,有以酒食相過從者罪死。

    度既視事,下令惟禁盜賊鬥殺,馀皆不問,往來者不限晝夜,蔡人始知有生民之樂。

     甲申,诏韓弘、裴度條列平蔡将士功狀及蔡之将士降者,皆差第以聞。

    淮西州縣百姓,給複二年;近賊四州,免來年夏稅。

    官軍戰亡者,皆為收葬,給其家衣糧五年;其因戰傷殘廢者,勿停衣糧。

     十一月,丙戌朔,上禦興安門受俘,遂以吳元濟獻廟社,斬于獨柳之下。

     初,淮西之人劫于李希烈、吳少誠之威虐,不能自拔,久而老者衰,幼者壯,安于悖逆,不複知有朝廷矣。

    自少誠以來,遣諸将出兵,皆不束以法制,聽各以便宜自戰,故人人得盡其才。

    韓全義之敗于溵水也,于其帳中得朝貴所與問訊書,少誠束而示衆曰:“此皆公卿屬全義書,雲破蔡州日,乞一将士妻女為婢妾。

    ”由是衆皆憤怒,以死為賊用。

    雖居中士,其風俗犷戾,過于夷貊。

    故以三州之衆,舉天下之兵環而攻之,四年然後克之。

    官軍之攻元濟也,李師道募人通使于蔡,察其形勢,牙前虞候劉晏平應募,出汴、宋間,潛行至蔡。

    元濟大喜,厚禮而遣之。

    晏平還至郓,師道屏人而問之,晏平曰:“元濟暴兵數萬于外,阽危如此,而日與仆妾遊戲博奕于内,晏然曾無憂色。

    以愚觀之,殆必亡,不久矣!”師道素倚淮西為援,聞之驚怒,尋誣以他過,杖殺之。

     戊子,以李愬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賜爵涼國公;加韓弘兼侍中;李光顔、烏重胤等各遷官有差。

     ○韓愈-平淮西碑 天以唐克肖其德,聖子神孫,繼繼承承,于千萬年,敬戒不怠,全付所覆,四海九州,罔有内外,悉主悉臣。

    高祖太宗,既除既治;高宗中睿,休養生息;至于玄宗,受報收功,極熾而豐,物衆地大,孽牙其間;肅宗代宗,德祖順考,以勤以容,大慝适去。

    稂莠不薅,相臣将臣,文恬武嬉,習熟見聞,以為當然。

     睿聖文武皇帝,既受群臣朝,乃考圖數貢,曰:“嗚呼!天既全付予有家,今傳次在予,予不能事事,其何以見于郊廟?”群臣震懾,奔走率職。

    明年,平夏;又明年,平蜀;又明年,平江東;又明年,平澤潞;遂定易定,緻魏、博、貝、衛、澶、相,無不從志。

    皇帝曰:“不可究武,予其少息。

    ” 九年,蔡将死。

    蔡人立其子元濟以請,不許。

    遂燒舞陽,犯葉、襄城;以動東都,放兵四劫。

    皇帝曆問于朝,一二臣外,皆曰:“蔡帥之不廷授,于今五十年,傳三姓四将;其樹本堅,兵利卒頑,不與他等。

    因撫而有,順且無事。

    ”大官臆決唱聲,萬口和附,并為一談,牢不可破。

     皇帝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予者,庶其在此,予何敢不力。

    況一二臣同,不為無助。

    ”曰:“光顔,汝為陳、許帥,維是河東、魏博、郃陽三軍之在行者,汝皆将之。

    ”曰:“重胤,汝故有河陽、懷,今益以汝,維是朔方、義成、陝、益、鳳翔、延、慶七軍之在行者,汝皆将之。

    ”曰:“弘,汝以卒萬二千屬而子公武往讨之。

    ”曰:“文通,汝守壽,維是宣武、淮南、宣歙、浙西四軍之行于壽者,汝皆将之。

    ”曰:“道古,汝其觀察鄂嶽。

    ”曰:“愬,汝帥唐、鄧、随,各以其兵進戰。

    ”曰:“度,汝長禦史,其往視師。

    ”曰:“度,惟汝予同,汝遂相予,以賞罰用命不用命。

    ”曰:“弘,汝其以節都統諸軍。

    ”曰:“守謙,汝出入左右,汝惟近臣,共往撫師。

    ”曰:“度,汝其往,衣服飲食予士,無寒無饑。

    以既厥事,遂生蔡人。

    賜汝節斧,通天禦帶,衛卒三百。

    凡茲廷臣,汝擇自從,惟其賢能,無憚大吏。

    庚申,予其臨門送汝。

    ”曰:“禦史,予闵士大夫戰甚苦,自今以往,非郊廟祠祀,其無用樂。

    ” 顔、胤、武,合攻其北,大戰十六,得栅城縣二十三,降人卒四萬。

    道古,攻其東南,八戰,降萬三千,)再入申,破其外城。

    文通,戰其東,十餘遇,降萬二千。

    愬,入其西,得賊将,辄釋不殺,用其策,戰比有功。

     十二年八月,丞相度至師,都統弘責戰益急,顔、胤、武合戰益用命,元濟盡并其衆,洄曲以備。

    十月壬申,愬用所得賊将,自文城因天大雪,疾馳百二十裡,用夜半到蔡,破其門,取元濟以獻,盡得其屬人卒。

    辛巳,丞相度入蔡,以皇帝命赦其人。

    淮西平,大飨赉功,師還之日,因以其食賜蔡人。

    凡蔡卒三萬五千,其不樂為兵,願歸為農者十九,悉縱之。

    斬元濟京師。

     冊功:弘加侍中;愬,為左仆射,帥山南東道;顔、胤皆加司空;公武以散騎常侍,帥鄜坊丹延;道古進大夫;文通加散騎常侍。

    丞相度朝京師,道封晉國公,進階金紫光祿大夫,以舊官相,而以其副總為工部尚書,領蔡任。

    既還奏,群臣請紀聖功,被之金石。

    皇帝以命臣愈。

    臣愈再拜稽首而獻文曰: 唐承天命,遂臣萬邦。

    孰居近土,襲盜以狂。

    往在玄宗,崇極而圮。

    河北悍驕,河南附起。

    四聖不宥,屢興師征。

    有不能克,益戍以兵。

    夫耕不食,婦織不裳。

    輸之以車,為卒賜糧。

    外多失朝,曠不嶽狩。

    百隸怠官,事亡其舊。

     帝時繼位,顧瞻咨嗟。

    惟汝文武,孰恤予家。

    既斬吳蜀,旋取山東。

    魏将首義,六州降從。

    淮蔡不順,自以為強。

    提兵叫歡,欲事故常。

    始命讨之,遂連奸鄰。

    陰遣刺客,來賊相臣。

    方戰未利,内驚京師。

    群公上言,莫若惠來。

    帝為不聞,與神為謀。

    乃相同德,以訖天誅。

     乃敕顔胤,愬武古通,鹹統于弘,各奏汝功。

    三方分攻,五萬其師。

    大軍北乘,厥數倍之。

    常兵時曲,軍士蠢蠢。

    既翦陵雲,蔡卒大窘。

    勝之邵陵,郾城來降。

    自夏入秋,複屯相望。

    兵頓不勵,告功不時。

    帝哀征夫,命相往厘。

    士飽而歌,馬騰于槽。

    試之新城,賊遇敗逃。

    盡抽其有,聚以防我。

    西師躍入,道無留者。

     頟頟蔡城,其壃千裡。

    既入而有,莫不順俟。

    帝有恩言,相度來宣:誅止其魁,釋其下人。

    蔡之卒夫,投甲呼舞;蔡之婦女,迎門笑語。

    蔡人告饑,船粟往哺;蔡人告寒,賜以缯布。

    始時蔡人,禁不往來;今相從戲,裡門夜開。

    始時蔡人,進戰退戮;今旰而起,左飱右粥。

    為之擇人,以收餘憊;選吏賜牛,教而不稅。

     蔡人有言,始迷不知。

    今乃大覺,羞前之為。

    蔡人有言,天子明聖;不順族誅,順保性命。

    汝不吾信,視此蔡方;孰為不順,往斧其吭。

    凡叛有數,聲勢相倚;吾強不支,汝弱奚恃;其告而長,而父而兄;奔走偕來,四夷畢來。

    遂開明堂,坐以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