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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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辨也是室中之戈也雖然六家九流之竄于吾六經孔氏也其為說也粗而其為道也小猶易辨也佛之竄于吾六經孔氏也則其為道也宏以闊而其為說也益精以密儒者曰體用一原佛者曰體用一原儒者曰顯微無間佛者曰顯微無間其孰從而辨之嗟乎六經孔氏之旨與伊洛之所以講于六經孔氏之旨者固具在也苟有得乎其旨而超然自信乎吾之所謂一原無間者自信乎吾之所謂一原無間者而後彼之所謂一原無間者可識矣儒者于喜怒哀樂之發未嘗不欲其順而達之其順而達之也至于天地萬物皆吾喜怒哀樂之所融貫而後一原無間者可識也佛者于喜怒哀樂之發未嘗不欲其逆而銷之其逆而銷之也至于天地萬物泊然無一喜怒哀樂之交而後一原無間者可識也其機常主于逆故其所謂旋聞反見與其不住聲色香觸乃在于聞見色聲香觸之外其機常主于順故其所謂不曙不聞與其無聲無臭者乃即在于曙聞聲臭之中是以雖其求之于内者窮深極微幾與吾聖人不異而其天機之順與逆有必不可得而強同者子程子曰聖人本天釋氏本心又曰善學者卻于巳發之際觀之是中庸之旨而百家之所不能駕其說群儒之所不能亂其真也彼遊楊謝侯諸家之說其未免于疵矣乎吾弗敢知然而醇者大矣其未能不侵淫于老與佛乎吾弗敢知然而師門之緒言蓋多矣學者精擇之而巳矣則是書其遂可廢乎是信卿所為刻以待學者之意也 △季彭山春秋私考序 春秋之難明也其孰籨而求之曰求之聖人之心聖人之心其孰從而求之曰求之愚夫愚婦之心春秋者儒者之所累世而不能殚其說者也而曰求諸愚夫愚婦之心不亦迂乎孔子嘗自言之矣吾之于人也誰毀誰譽斯民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也春秋者聖人有是非而無所毀譽之書也直道之所是春秋亦是之直道之所非春秋亦非之春秋者所以寄人人直道之心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謂其文有非人人之所與知者乎儒者則以為聖經不如是之淺也而往往謂之微辭是以說之過詳而其義益蔽且夫春秋之為春秋以誅亂讨賊而巳子而嚴父臣而敬君人人有不知其為是而弒君簒父人人有不知其為非者哉人人知其為是非而或陷于弒逆焉者昔人所謂以意為之也雖其以意陷于弒逆而其直道而行之心固隐然而在也聖人早為之辨醒其隐然而在之心以消其勃然敢動于邪之意是以亂臣賊子懼焉而能自還也其使之懼者不逆之于勃然而動者之不可忍而牗之于隐然而在者之不容息是以能使之懼也非書其弒以懼之之謂也其懼者但覺其隐然而在者乲忽露而不覺其勃然而動者之暗消是以懼也非懼其書我而不敢為之謂也故曰孔子懼作春秋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孔子之懼心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一也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亂臣賊子之懼心一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謂其文有非人人所與知者乎善說春秋者則不然曰無義戰人人可以知其為無義戰也而奚問其有鐘鼓無鐘鼓雲爾也曰某三王之罪人某五伯之罪人人人可以佑其罪之在也而奚問其功與過雲爾也曰亂臣賊子懼人人佑其為讨亂賊也而奚問其君之有以取之無以取之雲爾也以是說春秋豈不簡約而易知也哉可謂以愚夫愚婦之心求春秋而不蔽于聖經者也或曰然則遊夏何以不能贊也曰高與赤者世傳以為遊夏氏之徒也師說固宜有在焉者其猶未免于說之過詳欤其諸家之紛紛者又可知矣可謂蔽于聖經而不以愚夫愚婦之心求春秋者也餘為是說久矣儒者皆牽于舊聞迂焉而莫予信也間以語彭山季君君欣然是之于是出其所著春秋私考示餘則公谷之義例左氏之事實諸家紛紛之說一切摧破而獨身處其地以推見當時事情而定其是非雖其千載之上不可億知然以斯人直道而行之心凖之要無甚相遠者餘是以益自信餘之說有合于君也君嘗師陽明王先生聞緻知之說為能信斯人直道之心與聖人無毀譽之心同其春秋大旨亦多本之師說故其所見直截如此至于地裡古今之沿革姓名氏族之派星曆之數度褅郊嘗社禮樂兵賦之纖悉古今之所聚訟皆辨析毫厘務極該實昔人所稱經師莫之及也以非大義所關故不擿之序中蓋餘嘗聞李願中言羅仲素說春秋初未甚曉然及住羅浮後其說不知何如夫羅浮何與于春秋也豈不以此心空洞無物而後能好惡與人同好惡與人同而後能說春秋也欤君老矣方且隐雲門之邃猒文字之支離兀然洗心以遊于無物其所說春秋又當于是者餘尚得而見之 ○蘇浚 家禮集要序 △家禮集要序 禮之不明久矣而吳越為甚以不佞浚所曙記三吳之俗死而不斂七七為期且從浮圖之教以天門地獄锢諸愚瞽則誦湼盤以求解脫甚則作樂侑屍貴介公子結驷連辔持酒食相勞苦手杖而耳絲竹身衰而口沉酣若視為故常又甚則借佛家玄譚舉先人遺體付之煨燼投之溝渠中若不甚惜瓯越諸郡婚嫁論财男必修儀女必盛肴日尋珠玑之湊一不當若負宿債然羣舉而嗤之即擔石不充二豆甫縣罄亦強勉以弭怨聲于是窮約之家得一女辄溺之若仇富宗豪室展轉相効殺子傷生甚于胡貉且以得脫債緣為快嗟夫禮教不明固若此極哉浚觀儀禮書曲直萬端靡所不貫紫陽先生業加潤色巨不遺彜章細不忽故常□情立極斌斌乎其莫之益損也緣襲以來嚴者拘其體缛者侈其儀持說龐雜不可顜一學士薦紳溺于謠俗至不敢抑情就禮甯自棄于先□何論蚩蚩耶河東令狐先生手家禮集要一書大都斟酌疏數之間損益文質之際使賢智者衣被飲食即隤然自放者亦不至拘而多畏葢祖文公意而善用之者也長君觀察公入吳越亟付之梓嘉與都人士共之不佞浚獲曙是編持以式章縫令無越尺寸其益弘矣聞河汾風氣所锺多逡逡禮讓君子其在先生哉 ○趙本學 孫子書挍解引類序 △孫子書挍解引類序 天地間有人則有争有争則有亂亂不可以鞭撲治也則有兵兵之為兇器不可以妄用也則有法其事起于鬬智角力也則其法不得不資于權謀用兵而不以權謀則兵敗國危而亂不止君子不得巳而用權謀政猶不得巳而用兵也用之合天理則為仁義合王法則為禮樂故管仲霸者之佐用兵釋實而攻虛釋堅而攻毳釋難而攻易以驩虞為道假尊周為名要純乎權謀而巳耳孔子稱之曰如其仁如其仁何欤蓋人雖權謀事則仁義也諸葛亮澹薄以明志甯掙以緻遠此存心養性之言也躬耕南陽不求聞達此尊德樂道之行也至于用兵知孫權之本為漢賊而姑結與為援劉璋宗室也而掩取以并其軍仲達不戰遺巾帼以激之郭模詐降洩人語以間之盛兵袒行夜攻遂陽以襲之息皷偃旗開門郄灑以疑之事雖權謀心則仁義也若宋之韓琦範仲淹寇凖宗澤李綱嶽飛于虜主戰而不主和權謀無所不至求其人則金玉君子忠厚正直一言一行無非聖賢正心修身之法王欽若汪伯彥黃潛善王倫秦桧之徒于虜主和而不主戰未聞一啟權謀之口求其心則犬彘小人奸回險薄滔天之惡無不忍為以此觀之可見正用權謀以攘夷狄之患安四海之民者實為儒者分内事而緻知格物之功明經學文之暇不可不兼讀其書而潛究其理也古人着兵書凡四十餘家存者今有其七孫子十三篇實權謀之萬變也數千年來儒者未嘗一開其扃鑰雖有曹摻李筌杜佑杜牧王晢賈林張豫鄭友賢張贲劉寅鄭靈等十五六家之箋不過粗畧訓義苟且引證加以訛謬相承古文漸失迨至于今凡用兵者無所于法庸非治亂所關一大缺典乎學不自量竊重為挍雠而通釋之又取古人一二巳行之事以證其下名曰挍解引類使四方經生學士皆可以讀之而不難夫自三代之後儒者不知兵其故皆以孔子不答衛靈而因以為諱殊不知春秋之時天王在上諸侯無合義之戰亦無問兵之體其不答也固宜今日不答于衛異日固請于魯使孫子生魯魯君用之以誅陳恒而明王法孔子豈不以魯為義孫子為賢乎漢唐晉宋及我聖朝天下一統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傥遇國家有難出而主兵何不一之有猥雲德化不當用兵此迂儒保身之籲賣國之罪也學注其書又恐文士惑不解故複推其說為之序 ◆古集 宋濂 王鏊 王宗沐 沈懋孝 ○宋濂 革象新書序 △革象新書序 革象新書者趙緣督先生之所著也先生鄱陽人隐遁自晦不知其名若字或曰名敬字子恭或曰友欽其名弗能詳也故世因其自号稱之為緣督先生先生宋宗室之子習天官遁甲鈴式諸書欲以事功自奮一日坐芝山酒肆中逢丈夫修眉方瞳索酒酣飲先生異而即之相與談玄者頗久且曰汝來何遲也于是出囊中九還七返丹書遺之臨别先生問其姓名曰我扶風石得之也得之蓋世傳杏林仙人雲先生自是視世事若漠然不經意間往東海上獨居十年注周易數萬言時人無有知者唯傅文懿公立極畏敬之以為發前人所未言先生複悉棄去乘青騾從小蒼頭往來衢婺山水間人不見其有所赍旅中之費未嘗有乏絕竟不知為何術倦遊而休泊然而亡遂葬于衢之龍遊雞鳴山原有朱晖德明者龍遊人也久從先生遊得其星曆之學因獲受是書而睴亦以占天名家晖既沒其門人同裡章浚深愳泯滅無傳亟正其舛訛刻于文梓而來征濂為之序濂聞天官之說曆代所步必微有弗同葢欲随時考驗以合于天運而巳自唐涉宋其法寖精至元為尤密耶律文正王楚材以金大明曆後天乃損節氣之分減周天之杪去交終之率治月轉之餘以至兩曜五行後先出沒皆有以研窮之而正其失且以西域與中國地裡相去之遠立為裡差以增損之名曰西征庚午元曆可謂無遺憾者矣巳而許文正公衡王文肅公恂大史令郭公守敬複與南北日官陳鼎臣鄧元麟等徧參累代曆法重測日月星辰消息運行之變酌取中數以為曆本即所定授時曆曆經曆議二書猶存可考證弗誣也君子謂當世所推步者皆二三大儒而會其精神博其見聞備其儀像而後能造其精微今先生值屋書有禁之時又獨處大江之南且無所謂觀天之器其所著書往往與諸公脗合而無間者雖絕倫之識有以緻之誠以人心之理本同故皆相符而無南北之異也抑予聞西域遠在萬裡之外元既取其國有劄馬魯丁者獻萬年曆其測候之法但用十二宮而分為二百六十度至于二十八宿次舍之說皆若所不問及推日月之薄食頗與中國合者亦以理之同故也嗚呼四海内外凡圓顱方趾之民其心皆同其理皆不殊也豈持占天之事為獨然哉先生之易巳亡于兵燼所著兵蒙書暨神仙方技之言亦不存其所存者僅止此而巳當與曆經并行無疑濂故特叙先生之事于篇首使讀者知先生之學通乎天人庶幾相與謹其傳焉 ○王鏊 孫可之集序 △孫可之集序 凡為文必有灋揚子雲斷木為棊梡革為鞠亦皆有灋焉況文乎哉近世文章家要以昌黎公為聖其法所從授蓋未有知其所始者意其自得之于經而得之鄒孟氏尤深同時自柳州外鮮克知者昌黎授之皇甫持正持正授乲來無擇無擇授之可之故可之每自詫得吏部為文真訣可之卒其法中絕其後歐蘇崛起百年之後各以所長振動一世其天才卓絕顧于是有若未暇數數然者而亦多脗合焉其時臨川荊公得之獨深考其儲思注詞無一弗合顧視韓差狹耳而後之為文者随其成心無所師承予竊病之少讀唐文粹得持正可之文則往返三複惜不得其全觀之後獲内閣秘本手錄以歸自謂古人立言之心始有絲發之見且欲痛刬舊習澡濯新思而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