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稿略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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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間殊形異狀怪怪竒竒無不由上倒懸而下垂尤可見也方其水之湧下也非悠悠徐徐而來也氣之所行不疾而速至神也有如天之行即氣之行也人呼吸一息之間天已行八九千裡矣以是驗之想其初也水之乘氣而行神速之極不出一息之頃而無窮之山大以成大小以成小皆以俨然森然彌滿宇内矣抑山者有情意之活通有精神之飛動第昧者不見耳或前去而顧後或後來而望前左右亦如之如揖如拜如立如坐如抱如負如拱如挹如送如迎如馳如逐雖相去數百裡或數千裡之逺亦如相與相扶相感相應相交相助葢無非一氣之行周流貫通如人一身内外上下同一血脈無有間斷氣行之時已無非此情意精神之運故山成之後此情意精神自軒豁呈露輝光發越不可掩沒有如此者聖人以地有理而察之有法而觀之正此類也氣即此理此法也豈人力之所能為哉然或閱其形象有似于人為者或如排布或如制作或如裝飾或如揑塑或如裁成或如畫就或真如施斧斤而撲斵之精美如假詛呪而鬼物之幻出者曾不知造化之神氣機之速以一水之為在倐忽之間立見其生成之妙有不可緻诘者一毫人力之智巧何與焉此豈宜韓公之所未喻欤南山之所形容者工矣然宇内之似南山者何限使得盡經品題不亦偉乎第恐未大究竟洞明厥初則亦重戮力勞疚之疑耳若予之説則又山經地志之所不載果何如哉果何如哉 介軒説 昔有清江友人以介名其亭者嘗求予為之發揮其防矣今又有章貢友人陳君翔卿亦以介名其軒複欲予為之剖決其義焉予謂介無二理則亦無二説乃再以告君曰世之言介者小矣予請大之介雲介雲性行之一節雲乎哉為直方為強義為堅确為正固為果斷為幹之剛為夬之決為大畜之止健為大壯之正大其本之心則卓乎中立焉有所倚思不出位立不易方無陂無比無偏無黨無反無側有屹乎其不可動截乎其不可逾者存焉其見諸用則無為其所不為不為然後可以有為又非徒曰狷者有所不為乃有所不為而達之于其所為者也若精則非禮非義之禮義大人弗為粗則詭遇得禽若丘陵禦者弗為為上者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是矣與彼為宮室之美為之為妻妾之奉為之為所識窮乏得我而為之甚至放僻邪侈之無不為者何啻霄壤之異哉故凡處是非邪正公私之間當行止取舍去就之際分限明而界隔嚴猶律度之定而分寸長短不可亂也惟知有一公一是一正而已不則為私為非為邪毫厘不犯焉惟知有當行當取當就而已不則必止必舎必去絲髪不妄焉雖或有可不可之疑似者亦眇微不差而無或有傷焉義所弗乘則舎車雖馬千驷弗視義所不食則逺行雖一箪食不受細而于人一介之不取上而祿以天下而弗顧皆以非義之故不可越出此界也不以道得則雖所欲不處而富貴不能淫不以道去則所惡不去而貧賤不能移非其招不徃則在壑防元不忘而威武不能屈死生亦大矣成吾仁則殺身而不憚害吾仁則求生之不屑一豆羮得失之雖微而系一生一死之匪輕或嘑而與之死亦不受所欲有甚于生所惡有甚于死故生不為茍得患有所不避以生死之大而其介如此則笃信好學守死善道浩氣充塞配義與道舉天下孰有一事一物之足以動其心哉介也果可以一節名乎哉然此非可以強勉矯激而為之者非知道之至而謂之至道之凝非明義之精而謂之精義之神未易以言介也豫之介于石不終日貞吉言其道之至義之精而知幾之神者乎夫悅豫之情乃人之順境欲界最易于流入而難于防出者惟隐然微動之初超然見幾之早能決然如石之确而脫然速去之無畱滞也此聖人于豫所以特以介石而發知幾之神所謂斷可識矣況豫獨取六二為介正以為中正而介非一節之偏明甚葢豫者悅也既能使人之氣弱六者隂也又能使人之意柔惟二有中正之德故弱而能強柔而能剛雖處隂悅之中獨有剛強之守而不出中正之界如石之不可輕動而幾之未能先見此其所以介也故由介之知幾推而至于知微知彰知柔知剛以為萬夫之望則介之為道為義大矣哉若後世則不識其大者而小之矣以通與介而對言者誤矣以廉與介而并言者末矣抑逮德下衰眞知介者難矣徒見其通者多而廉者少徃徃通者又指廉者為不通而廉者亦有時變而為通矣廉特介中之一細事爾猶未易得也況于介乎使有知介之為道義大而進學焉則豈止不為界汚之通而僅為似潔之廉哉可速則去可久則處可仕則不去非通而實介也不義而富貴于我如浮雲非廉而實介也堅磨而不磷白湼而不缁其為介也不可及矣且大知識者以聖人為師斯可矣是説也非為名義之虛言而皆為履行之實言無狃于虛而必履其實則所謂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君其懋之 鄭純子字説 城南鄭君有意于為學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