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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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有人物則有褒貶有褒貶則春秋是六經一志已一志該乎六經而愧乎六經可哉書政事者必無愧書書陰陽者必無愧易書吟詠者必無愧詩書上下者必無愧禮書褒貶者必無愧春秋如是則嘉興府志非府志也嘉興之六經也侯與南川何以為是地哉侯以名進士地官卿屬領郡六經此學禮樂一邦而吾南川又以無極主靜之派法印平湖皆可謂一世之豪願學孔子者也而是書之修豈無見哉其必以書以易以詩以禮樂以春秋而必非無所張主者也是書一出天下之人必将争先洗耳以聆六經之論拭目以觀六經之作雖予深山頑鈍之人亦将褰裳踴躍以求二公之出手如何矣茍或不然于吾所論一有不類豈侯謂哉世嘗以六經為天上人語孔子為萬古一聖故志自志而六經自六經也嗟夫典谟何病乎刍荛途人豈乖于堯舜志自負侯而侯不負志矣雖然侯力亦大吾知其必将以運斤成風斵終日而鼻不傷之手不容有所欬唾其側而吾南川又将危坐竦觀以聽其英論而袖手于筆削間矣侯何人南川何人而亦有是乎哉一忘其勢一忘人之勢相與鸢魚流動于幾格鉛椠之間而必将無一抵牾者二公之學也吾于是有以知是書之不為府志而為六經矣吾聞侯以嘉興人物莫大于陸贽名宦莫過于楊季琮修志之餘皆欲大其祠宇實錄其行以萬古其人于天下而又以嘉興之學未知其大欲辟嘉慶亭以舍南川而尊禮之以求乎靜觀自得之妙相與以注我乎六經求乎内而忘乎外也真天下之賢守矣故于是序與之以言六經 長興縣志序 長興志成邑士臧有原以慈溪周子詣定山求某為序某曰昔孟子謂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志不仿乎春秋之例哉周子曰春秋不已僭乎某曰邑之有志猶國之有史也史與志雖有小大不同其示勸懲則一而已矣故春秋之法謹華夷之辨嚴善惡之等别冠屦之分撥亂世而反之正者豈有他哉聖人以天自處故操縱予奪皆出乎已如天之造化萬物有所發者有所藏也有所生者有所斃也故中國而夷吾則夷之夷而猾夏吾則膺之天王冡宰而下赗諸侯之妾則貶而稱名以天子諸侯而盟夷狄則譏而書會以春秋盟主而伐謀不葉則貶而書人至于簒弑之罪書法愈嚴從賊而實非為賊者為首惡非賊而不讨賊者為弑逆罪之所至推見隐微無少假貸至于褒善則尤汲汲惟恐不至衮钺榮辱存乎一字故古人謂春秋為傾否之書又曰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案夫邑志懲勸既同乎史修邑志者茍不仿乎春秋則善何所勸惡何所懲故書一贓也極其銅臭書一賣城也極其婢膝則凡欲為贓欲豎降者其瞬一接則必竦然而毛發豎矣必将省曰彼亦人也何為其污若是哉何為其背若是哉陰以寝淮南之謀者未必非吾黯也以至書一忠臣書一孝子書一賢聖其使人勃勃莫不皆然邑志之修豈止為山川道裡建置沿革而已修邑志者其可不以春秋自處哉古之人謂春秋成亂臣賊子懼予于邑志亦未嘗不曰亂臣賊子懼也蓋春秋之懼以天下邑志之懼以一邑邑志同乎史矣天下一邑又豈有不同者乎周子曰果若是也天下之邑将無志矣某曰天下無志非志病也不能以春秋自處病也孔子以天自處修志者以春秋自處有原于是書也其果以春秋自處乎不以春秋自處乎其果以春秋自處也是以天自處矣吾于獲麟之賀又當拜有原于長興不然吾不知其所謂志矣周子曰是固一論也某遂書此以為志序不知有原以為何如 壽李母九十序 李氏母壽九十九十之壽可易得哉故凡神完氣昌聰耳明目歲至百九十者人皆曰此異人也此其有吐納導引之術也茹草木餌金石之能也不然而若人者亦奚以至于此夫以吐納修餌為壽世之竒人僻士蓋或有已堂庋閨阃之人以烹調纴織為務者乃亦有是能哉而母無是矣母之于此果何道乎古之壽也無事為神心安為泰而母之子某粗布菜根與世淡泊無一紛擾而其孫某又以竒偉之氣拔去流俗奮迅馳驟以自趨于賢人君子之黨而父子之間又能輕煗怡悅父以勤母子以順父各振其孝世之忘身辱親以贻親悔者莫可勝紀而李氏父子之賢一家之間又皆怡然熙然以樂無事而母之心安矣而母惡得以無壽乎是母之九十者母有賢子孫也母有賢子孫而母之壽亦惡得止于九十乎嗟乎思尼父子輿之德則必思顔之何似思伯魚伋也之賢則必思上官之所由泰山之上而李氏父子果知其有不屬者在而母之壽也尚可涯哉尚可涯哉今年十二月八日母初度世竒請予壽而某謂予有一日長而予以壽母庶幾李氏父子之知壽其母者當又不止九十也 壽尚公七十序 和陽麾帥尚公壽七十其厚橘潭請于予曰公可壽乎予未有以應也明年七十添一籌矣潭又曰公可以壽乎予戚于公善其子廷臣予不敢絶物于公也乃應之曰壽有三以道以天以修養也以天禀命有生賤貧富貴不可移易老弗以戾而失少弗以德而畏以修養吐精咽華超生出死刀圭入口而白日羽翰以道則異于二者之撰矣天高海闊月到風來蕭蕭馬鳴無一而非天理鸢飛魚躍無一而非真妙千紅萬紫可句可觞楊柳梧桐可懷可挹茍非真虛真靜真有所得真無所礙其孰能有以與于此哉是以道脈千古而壽脈亦千古也道之天無窮而壽之天亦無窮也公孰居一于此哉潭曰以公七十而耳聰目明筋力強健謂公非資于二者不可然曰以道壽者幹開坤辟幾何人哉公茍妄意于是者非予茍妄意于公非予予不敢以是望于公也嗟夫孔孟周程非人則已使果人也公何不可望哉昔朱子謂人雖八十亦當硬寨做去公雖老矣使公果能一噴而醒硬寨不已務求夫天之所以生我者何如吾之所以得于天者何如于此而不自絶焉則凡人之所以堂堂萬古而長存者尚何少于公哉使或不然徒以七十而議夫千古吾見誇父逐日徒渇而斃而公不可以為壽也潭曰公不絶物予尚敢絶于公哉果若茲也公之壽也得無日乎 遏惡傳序 靈璧縣博陸先生以遏惡傳一帙緻書某曰此紀善王君為吾府推李公所大書者靈璧呉尹謂有警于世欲锓梓以傳乃借懇于某曰先生傾蓋定山其将何以處乎是哉遏惡茲序敢惟吾子是托其無辭某取而讀之觀其書公之審克明允發擿奸伏罔不精到雖古良吏有弗過者乃竊歎曰世之司刑安得皆若公哉為史傳書若公者又安得皆若此哉公與傳皆可謂無愧序而傳之宜矣然君子講學則又不可以不審也書曰彰善瘅惡樹之風聲易曰君子以遏惡揚善蓋善善所以勸君子惡惡所以戒小人而遏惡揚善又可一日廢哉予嘗觀公治水黃河拯民于魚雖胼胝手足有所不辭其一念之仁蓋炳如也至凡佐理郡務陽噓春育旌孝表賢亦無不至而公之可書豈止一遏惡哉而遏惡之書今亦屢矣至所謂有善而勸邈乎其無一語不知何也夫長于仁者未必或短于義專于秋者未嘗不根于春而書獨于此蓋将以公職在推谳據以耳目之所見聞者書也又或以不有所殺曷有所生以遏乎惡者為扶乎善也而或者又曰春秋為傾否之書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案而書公遏惡者又将有以法乎春秋也不然則是書也以鸾鳳之悠緩不若鷹鹯之明快和風甘雨之溫粹不若迅雷風烈之奮疾可快人意矣夫以安流伏槽之家而書之者乃獨有取于此哉于乎四兇不有而流竄放殛将何施奸慝不作而墨劓剕宮為焉用明刑固所以弼教而禮義人人婣睦比比而皆相與流動于黃羲周旋于周孔者而刑又将何所施也有刑豈若無刑之為妙乎為公遏惡者固不知聖賢之大所謂善善長而惡惡短者何如也知聖賢之大夫又安得無所見哉紀善君以撝謙自處不多上人其心必曰吾以遏惡傳公以吾濠梁一郡之大為公書傥公有揚善可書而紀善君遺之亦将以補其傳予雖迂鈍無狀犂鉏之暇尚當為公一序如今之序遏惡不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