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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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攻媿集卷二十六 宋 樓鑰 撰 奏議 論聽納 臣竊惟人主求言非是止循故事人臣進說必欲有益國家君臣之間各思緻治上下相應本同一體而上之求於下下之進于上龃龉不一今古患之前賢之論可謂詳備更有二事臣敢詳陳一是忌諱拘牽一則指摘效驗為害實廣人或未思何謂忌諱拘牽蓋人主崇高獻謏者衆以年則稱億萬以祚則謂無疆頌德則必拟堯舜論治則不數漢唐習聞順指之辭罕陳兢業之戒天文示異則移占于殊域水旱為災則委罪于州縣姑務一時之美聽本非平日之後言一有立論稍高出言據正或相苛責以為過豈知言不激烈不可以動人言無顧忌乃足以達意故禹以丹朱而戒舜周公以商受而戒成王君臣一心不以為異秦漢而下忌諱實多京房之說王章之言既大悟于君心又深中于時事可謂一時之至論羣臣之未發止緣權幸側目奸谀蔽欺棄其大端摘其小過因緣人主之諱惡顯坐臣子之非宜緻之死地以箝衆口由今觀之驗以漢事使房之說獲用則石顯之徒可誅而孝元之政不壞矣使章之言卒行則王鳳之黨盡去而西京之祚不隊矣拘牽忌諱以至于此此臣之所謂害之一也何謂指摘效驗蓋人臣進言求益于國前有據依後有證驗庶幾得事理之實可以囘君上之聽傳之簡冊以為格言如賈誼之論侯國江統之論徙戎言雖不用事則果然證驗之明如合符契可謂善于立說者矣然而進言之士指陳事實必曰如是則治安如是則危亂或引商為鑒或借秦為喻自是進言之體無非愛君之言正欲人主垂聽可以制治于未亂豈願他日有悔徒取知言之虛名然而未形而言多謂其已甚既言之後或未必盡然便謂好為過言不見其效成讒夫浸?之閑啓人主厭言之心人臣既為君上而言固當不苟人主但求有益于我何問其他且如水旱之始皆謂盜賊可憂賴陛下圖之於初救之備至饑馑者既得所養奸傑者無所發端至于今日卒以無事此非天道實出人謀在今日事雖不然而其初真有可慮若謂太過則誠不可以此知但當視其鑒戒之言益增警懼之意若始疑其過未指其妄則言者憚矣陛下愛養敢言之氣深察羣下之心如臣所陳又何足進竊惟古人之論猶未及此敢因奏對辄罄愚衷倘聖明少賜采擇不為小補 論帥臣不可輕出 臣竊惟諸道置帥官稱安撫兼兵民之權有分阃之制朝廷選擇甚重不輕比年以來遇有盜賊竊發州縣所不能制者必使帥臣親行雖多成功臣竊慮此水旱饑馑既不能免潢池弄兵安保其無若自此以為故事帥臣動辄臨戎恐非國家之長策也仰惟神宗皇帝垂意邊事廟谟深遠乃熙甯九年知成都府蔡延慶言乞發陝西兵援茂州候兵集自将以往令轉運司攝府事诏朝廷已遣将部兵延慶務在持重毋得輕去成都元豐九年河東經略司言西賊入麟州神堂寨知州訾虎等領兵出戰有功诏虎自今毋得輕易出入遇有寇邊止令裨将出兵揜逐神宗之慮深矣蓋帥守之臣民之司命一有失宜衆心易動當令指授方略調度軍食持重鎮撫以靖一方雖有挫衂根本不搖若使輕出利害實大蓋帥臣之行建牙郊野堪戰之士鹹在行陳從行兵卒必是單弱而又随宜遷次登陟險隘脫有黠傑之盜伏隐篁竹乘閑捷出以犯大帥之顔行則賊勢易張國威難振倉猝之頃可勝言哉故延慶有請既拒而不從訾虎成功亦因以切戒此臣平日之所慮适合信史之所傳無事而言似非時務愚者一得願效君前伏惟俯矜微悃曲留宸念臣幸甚 論役法 臣竊惟州縣之事其切于民者莫大于役法其害于民者亦莫大于役法役法不明民受其害仰惟陛下愛民如子罷行利害惟恐不及而民猶有未安田裡者蓋役法有以害之也夫民之畏役如避仇雠苟可以幸免則無所不至甲當為之必曰乙富於我乙當為之必曰丙之增産倍我民之奸僞百出吏之上下百端州以為甲可甲不已而訴之運司則以乙為之乙又訴于常平司則複及于丙矣取其案而觀之則據法援例皆不可破三者交訴不勝不已卒之豪強得志而害及下戶小人以氣相高往往未被供役之害而生涯蕩于吏手矣臣在州縣見斯弊詳求其故蓋前後臣僚論列有為朱腳白腳之法者有為鼠尾輪差之法者朝廷行之正求以便民然而申明愈多法令愈繁有司不知所守而舞文之吏因得并緣為奸而民益病矣臣嘗求之一鄉而得之其法明而易行簡而易守凡物力及百缗者役一月及千缗者役十月其閑多寡有差大率皆以月計行之既久上下相安甲滿而乙代之乙去而丙為之不容吏預其閑而民亦樂其力役之均無複訟訴為令者誠使他鄉皆然則邑事去強半矣惟其官司素無定法故難以推而行之臣以為苟以此施于天下何為而不可如曰風土有異同版籍有多寡不可一律則使凡鄉之富者或數倍于此則以此法等而上之以三百缗五百缗供一月之役鄉之貧者或不及于此則以此法等而下之以三十缗五十缗供一月之役以天下視之疑若輕重之不同以各鄉視之乃所以為均也各鄉既均訟訴皆息是豈不明而易行簡而易守哉然吏之與民疊有利害役法不明則民病民病則訟繁訟繁則吏可得志役法一定則民安民安則訟清訟清則吏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