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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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曰壽祿取主事時朝廷褒封其母太安人敇命之詞雲及來報政天官求予記夫天下之事出於天者常不可必而有可必之理由於人者常可必而有不可必之勢得年以久於世人之所欲也得祿以養其親亦人之所欲也然壽者天之所命杳冥茫昧之間有不可得而必者孔子曰仁者壽蓋仁者人也人能盡乎為人之道是不悖乎天理也不悖乎天固可以得於天矣此不可必之中而有可必之理存焉者仁也祿者朝廷之所命有德有才有守有猷者皆足以得之孔子曰學也祿在其中矣然非遇其時則孔孟之聖賢有不遇焉此可必之中而有不可必之勢存焉者時也太安人處性柔淑動存禮度早失所天而能茹苦含辛守志不渝教育其孤以至於有成立治其家内外斬斬為人婦為人母之道世或鮮嫓焉今年七十有八酡顔鶴髪康強無恙況又遇乎列聖相承當重熙累洽之運而有賢子讀書決科為名進士曆官莅政為賢太守膺國家推恩之命而緻龍章宸翰之褒跻高年享祿養則豈不宜哉太守以是而名其堂以不忘朝廷褒錫之恩一以祝願其親攸久之福忠孝之意至矣雖然洪範五福以壽為首蓋有壽而後能享諸福世之為父母而跻於壽考者或有之要必得賢子孫以盡奉養之道使其心優遊怡愉歡然於高堂之上然後為可樂也若夫為之子者言而不信行而不笃動而不由於規矩則将贻其親之憂慮戮辱者有矣雖壽烏能以享其祿哉今太守在秋官無公私之過有一郡有循良之譽方今國家最重牧民之任而見稱於時者太守其一人焉宜乎太安人安居樂志享壽與祿於無窮是以足副朝廷之命遂太守之心而堂亦庶乎其榮耀焉予是以記之 袁太守祠堂記 太原太守袁公謂予曰吾與兄若弟於所居之東作祠堂以奉先世神主欲依晦庵先生家禮之制惟祭祀禮儀近有所謂家禮易見頗異同不能使人無惑焉又祭祀品物懼後世或因措置不及緻有廢缺程夫子曰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忌日遷主至於正寝人能存此雖幼者可使漸知禮義而晦庵先生曰吾家舊時時祭外有冬至立春季秋三祭後以立春冬至二祭為僭故止季秋依舊祭禮然家禮尤存冬至立春二祭之儀懼於後世不知而行之失先儒慎於禮文之意欲依家禮定為祭祀儀式勒之於石置諸祠堂門庑間以遺之後人俾遵效而行之不為世俗所眩不為貧賤而怠不以富貴而僭庶幾奉先追遠之意永永而無替願先生為我序之夫家禮一書朱文公斟酌禮儀而為之簡便切當不背於古而宜於今然世俗鮮以為務雖簪纓士大夫而不能知況農工商賈負販之流乎富盛而有力者且不能行況貧窮寡弱衰落之族乎不惟其不能知耳所未嘗聞也不惟不能行目所未嘗見也苟有言之聞者必以為異而謗之有行之見者必以為怪而笑之自非信古而笃好違俗而特立者不能力行之而不惑也此予於袁氏兄弟而深有重焉袁氏豐城望族敦詩書而尚禮儀至太守與其兄秉彜及其弟平恂恂雅饬笃於友愛居家者以忠信見稱居官者有廉能之譽當鄉邦禮廢之餘而能協謀以立奉先之所且取法一本乎家禮不惟定其制而且立石以傳之久其為示今傳後也不亦賢矣乎謹為序其言而書之 楊氏重修祠堂記 宋楊忠襄公以大義死建康聞於天下其族屬皆有節行蓋楊氏建家於吉自門下侍郎知吉州辂始侍郎善待士唐末五季之亂士大夫多依之以居迨宋之平吉之名族視古為盛真宗大中祥符八年侍郎諸孫丕擢甲科仕至屯田員外郎知康州以清謹着與鄉人蕭侍禦彭大博齊名真宗禦宸翰書於殿柱曰江西三瑞仁宗皇佑初着作郎純師以文章顯蔡京之柄用也洪州通判存抗以直言格其請托卒為所擯卓然之行倡於忠襄之前至文節萬裡以寶谟閣學士緻政家居聞韓?胄專權誤國草谏疏畢憤惋不食死子長孺仕至安撫使直義之化沾濡蠻粵擊豪強不避近戚捐俸入七十萬餘代輸民租不持一錢去凜然之節繼於忠襄之後又若安撫使炎正幼與吏部侍郎仔皆見稱於世不辱其家稽之史編古未有也於法皆當祀以表節行勵風俗故元盛時楊氏之賢同知崑山事學文始複文節故居為祠規制廣於前而益加多歲久弗治田蕪宇傾予時與同知諸孫宜修有舊嘗示所藏文節公墨藁始讀其文見與益國周文忠公晦庵朱文公鄉之諸君子過從觞詠想見一時之盛逮偕宜修步谒祠下江東諸山如畫屏列於前地據高爽宋崇陵禦書誠齋字掲文安公所撰祠記刻石俱在喬木蒼然挺秀為之伫立顧望興懷低囘而不能去者久之楊之賢季琛以舊臣膺京兆之舉作令南海次修祠之颠末命宜修授予請記焉蓋季琛倡率其族人因故六楹及餘材之可用者益以新木凡三百四十有奇磚甓五萬有七增設始祖吉州公及屯田清謹二龛諸小宗顯宦叙昭穆從祀廢像設用木主刻世系祀田祭器牲币酒儀設科條於碑隂祭用冬至立春子孫緣歲專直祠祀祠宇壞漏辄饬無怠怠者罰如科條所以尊祖而垂後可謂遠也已可謂詳也已於乎此可以為世勸豈特楊氏而已哉 劉氏祠堂記 廬陵藤橋劉氏徙自安成山莊今八世矣族屬益蕃盛舊有祠堂以祀其先毀於兵燹曆載既久莫有能複之者今其嗣孫連江尹仲戬乃度地於所居之南謀於族人創立祠堂凡若幹楹缭以周垣門庑廚庫器用備悉又置祭田三十畝其費皆出仲戬歲時祭祀推族屬之長者主之祭畢而燕禮儀進退截有定體鄉裡稱焉今仲戬述職京師請予記歸而刻之碑古者嘗授士大夫圭田以奉祭祀士大夫必立宗子以主祭祀後世田制既廢宗法不立而於祀先之禮亦置而不講祀先之禮置而不講則尊祖敬宗之意無由而興尊祖敬宗之意不興則敦宗睦族親親之恩無由而展此倫理之所以不明而風俗之所以益偷也欤近世以來故家大姓有聰敏而知禮義者出慨然憫之於是立祠堂備祭器置祭田講求其禮而興行之粲然可觀而仁人孝子循而仿之者日以益衆雖不能盡合古制而敦睦長厚之風由是而起亦庶幾乎古人之遺意也此仲戬之所以為可重也欤予因仲戬而有感焉夫一族之間有富貴貧賤智愚賢不肖之不齊究其本皆出於一人則夫愛敬之意烏可以有異焉當乎祭祀之頃凜然若先祖之臨乎其上而孝愛之誠藹然見於薦奠俯仰之際退而燕也子姓鹹在長幼序列而宗親之義歡然見於獻酬跪起之時及其罷也則富欺其貧貴陵其賤智侮其愚賢欺其不肖者有焉嗚呼其視先祖為何如人耶其於祭祀燕飲之意得不相戾悖耶是皆世俗妄子弟之所為也劉氏讀書好禮必有以異乎是故因仲戬而書是說以告之使不如劉氏者觀之或有感發而興起者焉則是碑之立其於世教庶亦有補哉 潘氏祠堂記 祠堂所以奉先常事也常事而有異焉是以記也潘氏番陽故家國初有景嶽者以才薦授安福州判官九載以治最聞召赴阙未及用而沒子晦初求翰林學士金華宋先生銘其墓而葬番陽仍還安福晦初與予交厚善嘗為予言先茔俱在番陽将謀居守墳地以奉先祀而力不逮奈何予曰君子之處世也行止去就惟其宜可焉子之先大夫有德於邑民甚厚民思慕之真有若孺子之於父母也豈有愛其父母而遺其子也邪子其念之苟可以贻後嗣而存宗祀則在此猶在彼也又何必切切故鄉之思哉晦初外雖以予言為然而心尚未已也其後男女既長締姻結好皆在安福而園田居第日以充擴勢所不能往也則謂予言曰子之言然第念先茔隔越不得數緻祭掃之禮欲依文公家禮立祠堂於正寝之東而刻先大夫之銘文於石置其中四時薦奠之際如在番陽墟墓之間庶幾以志不忘之意雲予甚善之惜乎其志未就而沒嗣子多吉以其居逼城郭乃謀徙西山中原田曠衍林壑清秀所居壯麗遂承尊府之志置祠刻碑悉以完具而以書命其子秋官主事監來徵予記曰士大夫家設祠堂以奉四世考妣神主易世而遞遷之親盡之主則埋於墓所潘氏之居安福自州判公始而墓不在是遷主無所藏拟留於初室世世祠之如事墓焉銘埋於墓者也以墓不在是則勒之石而置諸初室之傍如在墓中也此皆先人以義起之意不肖喆不敢違願先生為我記之古者為郡縣吏有功德及民者民像而祠之立碑以頌之今州判公功德在民不異乎古之為政者民之欲祠而頌之之心殆有甚焉特拘於制不得以盡其情若子父祖子孫之所為雖奉祀先之盛心而所以待州判公者實有以遂民情之所欲此其異於常者不可以無記為子記之使人因其同以考其異知賢父子之用心有所在非所以為法於後世也 朱氏孝義堂記 孝弟之道通於神明信乎夫以有心之為而感乎無心之天豈無其所以然之故哉誠者天之道也人之一心念慮所锺确然不移終始無間固足以動天地感鬼神囘日月貫金石而孚草木若王祥之躍鯉董永之傭身熊渠子之射魯陽之戈三田之合荊孟宗之泣竹人力不至於此是其所為有合於天天且不能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江隂朱氏世居邑之文林以詩禮相傳為巨室其彥有曰維吉者好學而文其尊府善慶讀書而尚禮見義勇為凡裡中婚姻疾病有不給者莫不周之其夫婦皆樂於為善故維吉之在鄉未嘗有所為不善者其家教然也一日母氏卧疾危急更數醫弗效維吉遑遽無措則焚香籲天願以身代又刲股作羮以進者再母疾随愈人皆以為一念之誠孝感之所孚有以緻然也辛酉歲歉民饑維吉念二親己老且疾乃捐粟四千石以濟饑殍遠近之間人以不饑而二親亦安樂之臻於壽康衆又以為隂隲之施人感其惠祝願之至而親愛之於是相與名其養親之堂曰孝義今年夏維吉因朝廷降勅旌其義來謝恩京師請予為記夫為人子者孰不欲孝養其親然或遇非其時不得以盡其養之之心或艱難貧窭無以為其養之之具或疾病患苦不得享其養之之禮或恃富強陵忽鄉裡而取怨尤以陷其親於不義者蓋有之矣維吉遭際治平之時二親酡顔鶴髪同跻壽考而康甯無恙家素饒於财而能推其所餘以濟人之急使其親樂乎其心而安享盛福於無窮其為孝義誠有足稱者而所以膺國家褒寵之命而光耀於門闾豈為過哉予是以記之庶以為世勸也 孫氏感恩堂記 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