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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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為若是則凡出於邵氏之流者莫敢議已而不自知其說之陋不足以自附於陳邵之間也夫麻衣方外之士其學固不純於聖賢之意然其為希夷所敬如此則其為說亦必有奇絶過人者豈其若是之庸瑣哉且五代國初時人文字言語質厚沈實與今不同此書所謂落處活法心地等語皆出近年且複不成文理計其僞作不過四五十年間事耳然予前所見本有張敬夫題字猶摘其所謂當於羲皇心地上馳騁莫於周孔腳迹下盤旋者而與之辨是亦徒費於辭矣此直無理不足深議但當摘其謬妄之實而掊擊之耳淳熙丁酉冬十一月五日書 再跋麻衣易說後 予既為此說後二年假守南康始至有前湘隂主簿戴師愈者來谒老且躄使其壻自掖而前坐語未久即及麻衣易說其言暗澀殊無倫次問其師傳所自則曰得之隐者問隐者誰氏則曰彼不欲世人知其姓名不敢言也既複問之邦人則皆曰書獨出戴氏莫有知其所自來者予省前語雖益疑之然亦不記前已見其姓名也後至其家因複扣之則曰學易而不知此則不明卦畫之妙而其用差矣予問所差謂何則曰坎兌皆水而卦畫不同若煮藥者不察而誤用之則失其性矣予了其妄因不複問而見其幾間有所着雜書一編取而讀之則其詞語氣象宛然麻衣易也其間雜論細事亦多有不得其說而公為附托以欺人者予以是始疑前時所料三五十年以來人者即是此老既歸亟取觀之則最後跋語固其所為而一書四人之文體制規模乃出一手然後始益深信所疑之不妄然是時戴病已昏不久即死遂不複可窮诘獨得其易圖數卷閲之又皆鄙陋瑣碎穿穴無稽如小兒嬉戲之為者欲以其事馳報敬夫則敬夫亦已下世因以書語呂伯恭曰吾病廢有年乃複為吏然不為他郡而獨來此豈天固疾此書之妄而欲使我親究其實耶時當塗守李夀翁侍郎雅好此書伯恭因以予言告之李亟以書來曰即如君言斯人而能為此書亦吾所願見也幸為津緻使其一來予适以所見聞報之而李已得謝西歸遂不複出不知竟以予言為如何也淳熙丁未初夏四日病中間閲舊書念夀翁敬夫伯恭皆不可複見因并記此曲折以附其後使覽者知予之論所以不同於二君子者非苟然也 跋李少膺脞說 人有士君子之行乃先王教化德澤薰陶所就非一比長之官所能緻也關市譏而不征乃文王治岐時事周禮乃成周大備之法随時制宜自有不能同者前輩蓋嘗論之不當以此而難彼也以言動行為之重乃藍田呂氏說然以經文推之有所不通不若隻從舊注之為安求全之毀對不虞之譽而言則亦當從舊注三代正朔胡氏春秋傳已有此論然鄭康成杜元凱說亦不可廢蓋三代雖不改時與月而春秋紀春無冰為異則固以周正紀事也石林葉氏又考左傳所記祭足取麥谷鄧來朝三事以為經傳所記有例差兩月者是經用周正而傳取國史直自用夏正者失于更改也詩中月數多用夏正者書金縢秋大熟亦是夏時此為不改時月之驗甚明但孟子所謂七八月乃五六月所謂十一月十二月乃九月十月為不可曉此亦宜當阙之耳天産地産之說熹所未曉而李君所論亦未通地上有水恐不若從程傳之說大抵今人讀書不廣索理未精乃不能緻疑而先務立說此所以徒勞苦而少進益也因讀李君脞說書此 跋黃仲本朋友說 人之大倫其别有五自昔聖賢皆以為天之所叙而非人之所能為也然以今考之則惟父子兄弟為天屬而以人合者居其三焉是則若有可疑者然夫婦者天屬之所由以續者也君臣者天屬之所賴以全者也朋友者天屬之所賴以正者也是則所以紀綱人道建立人極不可一日而偏廢雖或以人而合其實皆天理之自然有不得不合者此其所以為天之所叙而非人之所能為者也然是三者之於人或能具其形矣而不能保其生或能保其生矣而不能存其理必欲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間交盡其道而無悖焉非有朋友以責其善輔其仁其孰能使之然哉故朋友之於人倫其勢若輕而所系為甚重其分若疎而所關為至親其名若小而所職為甚大此古之聖人修道立教所以必重乎此而不敢忽也然自世教不明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間既皆莫有盡其道者而朋友之倫廢阙為尤甚世之君子雖或深病其然未必深知其所以然也予嘗思之父子也兄弟也天屬之親也非其乖離之極固不能輕以相棄而夫婦君臣之際又有雜出于情物事勢而不能自己者以故雖或不盡其道猶得以相牽聨比合而不至于盡壞至於朋友則其親不足以相維其情不足以相固其勢不足以相攝而為之者初未嘗知其理之所從職之所任其重有如此也且其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間猶或未嘗求盡其道則固無所藉於責善輔仁之益此其所以恩疏而義薄輕合而易離亦無怪其相視漠然如行路之人也夫人倫有五而其理則一朋友者又其所藉以維持是理而不使至於悖焉者也由夫四者之不求盡道而朋友以無用廢然則朋友之道盡廢而責善輔仁之職不舉彼夫四者又安得獨力而久存哉嗚呼其亦可為寒心也已非夫強學力行之君子則孰能深察而亟反之哉始予讀王深甫告友之篇感其言若有補於世教者徐而考之則病其推之不及於天理之自然顧以夫婦君臣一出於情勢之偶合至於朋友則亦不求其端直以為聖人強而附于四者之間也誠如是也則其殘壞廢絶是乃理分之當然無足深歎而其至是亦晚矣近得黃君仲本朋友說讀之其言天理人倫之意乃若有會於予心者然於朋友之道廢所以獨至於此則亦恐未究其所以然也因書其後如此庶乎其有發雲 跋範文正公家書 三郎官人昨得書知在官平善此中亦如常隻是純佑未全安汝守官處小心不得欺事與同官和睦多禮有事隻與同官議莫與公人商量莫縱鄉親來部下興販自家且一向清心做官莫營私利汝看老叔自來如何還曾營私否自家好家門各為好事以光祖宗頻寄書來言彼動靜将息将息不具叔押報十五日 新婦孩兒各安好十叔房下如何弟兄還漸識好惡否 右範文正公與其兄子之書也其言近而易知凡今之仕者得其說而謹守之亦足以檢身而及物矣然所謂自未嘗營私者必若公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事上遇人一以自信不擇利害為趨舍然後足以充其名而其所論親僚友以絶壅蔽之萌明禁防以杜奸私之漸者引而伸之亦非獨效一官者所當知也友人陳君明仲為候官宰得公此帖刻置坐隅以自觀省而以其墨本見寄熹蓋三複焉而深贊其言之近指之遠敢書其說於左方庶幾覽者有以發焉淳熙戊戌季夏閏月新安朱熹謹書 書徽州婺源縣中庸集解闆本後 此書始刻於南劒之尤溪熹實為之序其篇目今建陽長沙廣東西皆有刻本而婺源宰三山張侯又将刻之縣學以惠學者熹故縣人嘗病鄉裡晚學見聞單淺不過溺心於科舉程試之習其秀異者又頗馳骛乎文字纂組之工而不克專其業於聖門也是以儒風雖盛而美俗未純父子兄弟之間其不能無愧於古者多矣今得賢大夫流傳此書以幸教之固熹之所欲聞而樂贊其成者也是書所記雖本於天道性命之微而其實不外乎達道達德之粲然者學者誠能相與深究而力行之則先聖之所以傳與今侯之所以教者且将有以自得之而舊俗之未純者亦可以一變而至道矣 書徽州婺源縣周子通書闆本後 熹舊記先生行實采用黃太史詩序中語若以濂之為字為出於先生所自制以名廬阜之溪者其後累年乃得何君所記然後知濂溪雲者實先生故裡之本号而非一時嫓合之強名也欲加是正則其傳已久懼反以異詞緻惑故特附何君語於遺事中以着其實後又得張敬夫所刻先生墨帖後記先生家譜載濂溪隐居在營道縣榮樂鄉石塘橋西而舂陵胡良輔為敬夫言濂實溪之舊名父老相傳先生晚居廬阜因名其溪以示不忘其本之意近邵武鄒旉官舂陵歸為熹言嘗親訪先生之舊廬所見聞與何張之記皆合但雲其地在州西南十五裡許蓋溪之源委自為上下保而先生居下保其地又别自号為樓田至字之為濂則疑其出於唐刺史元結七泉之遺俗也旉嘗有文辨說甚詳其論制字之所從則熹蓋嘗為九江林使君黃中言之與旉說合方将并附其說於書後以證黃序之失而婺源宰三山張侯适将锓闆焉因書以遺之庶幾有補於諸本之阙若此書所以發明聖學之傳而學者不可以不讀之意則熹前論之已詳矣因不複重出雲淳熙己亥正月朔旦縣人朱熹謹書 跋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