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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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柱不知自何時失之甚可笑也又至尊不立乘而設倚以坐不以千牛陪乘而同時降勑差帶甲内侍二人立於禦坐之旁凡此既皆失禮而刑餘共載乃袁盎所為變色者尤為乖戾不知曆幾何時禮官皆不能正儒臣為執綏者亦莫覺其謬而方且誇以為榮何哉 記尚書三義 堯典卒章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皆堯言也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乃史氏記堯下嫁二女于妫水之旁而為婦於虞氏耳帝曰欽哉者戒敕二女之言猶所謂往之女家必敬必戒者也今自孔傳及諸家皆失之殊不成文理也 舜典肆觐東後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便當屬此文下言其見東方諸侯而使各以其物為贽也其下乃雲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乃得事之序而文勢亦順如亦齊同之義卒乃複者言既訖事而旋反二句皆張子說也 棐本木名而借為匪字顔師古注漢書雲棐古匪字通用是也天畏匪忱猶曰天難謀爾孔傳訓作輔字殊無義理嘗疑今孔傳并序皆不類西京文字氣象未必真安國所作隻與孔叢子同是一手僞書蓋其言多相表裡而訓诂亦多出小爾雅也此事先儒所未言而予獨疑之未敢必其然也姑識其說以俟知者 記潏水集二事 同州韓城縣北有安國嶺東西四十餘裡東臨大河瀕河有禹廟在山斷河出處禹鑿龍門起於唐張仁願所築東受降城之東自北而南至此山盡兩岸石壁峭立大河盤束於山硖間千數百裡至此山開岸濶豁然奔放怒氣噴風聲如萬雷廟像豕首而冕服舊傳鲧入羽淵化為黃熊又雲鲧為玄熊熊首類豕肖像以此而廟乃稱禹甚非也然鄉人不敢以豕肉薦必緻神怒大風發屋拔木百裡被害 舊說禹鑿龍門而不詳言其所以鑿誦說相傳但謂因舊修辟去其龃龉以決水勢而已今詳此說則謂受降以東至於龍門皆是禹所新鑿若果如此則禹未鑿時河之故道不知卻在何處而李氏此說又何所考也李氏之學極博所論禹像豕首當是鲧廟為黃熊之像而不考漢書說啓母石處注中言禹亦嘗變熊則俚俗相傳塑禹像為豕首自不足恠也 邢恕奏乞下熙河路打造船五百隻於黃河順流放下至會州西小河内藏住熙河路漕使李複奏竊知邢恕欲用此船載兵順流而下取興州契勘會州之西小河鹹水其濶不及一丈深止於一二尺豈能藏船黃河過會州入韋精山石硖險窄自上乘流直下高數十尺船豈可過至西安州之東大河分為六七道散流謂之南山逆流數十裡方再合逆溜水淺灘不勝舟載此聲若出必為夏國侮笑事遂寝 邢恕之策果如李複之言可謂妄矣然禹貢所言雍州貢賦之路亦曰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會于渭汭則古來此處河道固通舟楫如恕策矣複之言乃如此何也複集中記事甚多特此二條與禹貢相關故録之以備參考雲 記山海經 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東【按地理志浙江出新安黟縣南蠻中東入縣今錢塘浙江是也】在閩西北入海餘暨南【餘暨縣屬會稽為永興縣】廬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澤西【彭澤今彭蠡也在浔陽彭澤縣】一曰天子鄣右出山海經第十三卷按山海經唯此數卷所記頗得古今山川形勢之實而無荒誕谲恠之詞然諸經皆莫之考而其它卷謬悠之說則往往誦而傳之雖陶公不免也此數語者又為得今江浙形勢之實但經中浙字漢志注中作淛蓋字之誤石林已嘗辨之【更檢】注中龜中字羅端良所着歙浦志乃作率山未知孰是廬江得名不知何義其入江處西有大山亦以廬名說者便謂即是三天子都此固非是然其名之相因則似不無說也都一作鄣亦未詳其孰是但廬江出丹陽郡陵陽縣而其旁縣有以鄣名者則疑作鄣為是也予嘗讀山海諸篇記諸異物飛走之類多雲東向或雲東首皆為一定而不易之形疑本依圖畫而為之非實紀載此處有此物也古人有圖畫之學如九歌天問皆其類 記三苖 頃在湖南見說溪洞蠻猺略有四種曰獠曰犵曰狑而其最輕捷者曰貓近年數出剽掠為邊患者多此種也豈三苖氏之遺民乎古字少而多通用然則所謂三苖者亦當正作貓字耳詹元善說苖民之國三徙其都初在今之筠州次在今之興國軍皆在深山中人不可入而已亦難出最後在今之武昌縣則據江山之險可以四出為寇而人不得而近之矣未及問其所據聊并記于此雲 考韓文公與大颠書 今按杭本不知何人所注疑袁自書也更以跋尾參之其記歐公之語不謬矣而東坡雜說乃雲韓退之喜大颠如喜澄觀文暢意非信佛法也而或者妄撰退之與大颠書其詞凡鄙雖退之家奴仆亦無此語今一士人又於其末妄題雲歐陽永叔謂此文非退之不能作又誣永叔矣蘇公此語蓋但見集注之出於或人而未見跋尾之為歐公親筆也二公皆号一代文宗而其去取不同如此覧者不能無惑然方氏盡載歐語而略不及蘇說其意可見至呂伯恭乃於文監特着蘇說以備乙覧則其同異之間又益後人之惑矣以餘考之所傳三書最後一篇實有不成文理處但深味其間語意一二文勢抑揚則恐歐袁方意誠不為過但意或是舊本亡逸僧徒所記不真緻有脫誤歐公特觀其大槩故但取其所可取而未暇及其所可疑蘇公乃覺其所可疑然亦不能察其為誤而直斥以為凡鄙所以其論雖各有以而皆未能無所未盡也若乃後之君子則又往往不能究其本根其附歐說者既未必深知其所以為可信其主蘇氏者亦未必果以其說為然也徒幸其言可為韓公解紛若有補於世教故特表而出之耳皆非可與言事而求是者也至如方氏雖附歐說然亦未免曲為韓諱殊不知其言既曰久聞道德側承道高又曰所示廣大深迥非造次可谕又曰論甚宏博安得謂初無崇信其說之意耶韓公之事餘於答孟簡書已論其詳矣故不複論特從方本載此三書於别集并録歐公二語而附蘇說方說於其後且為全載書文於此而考其同異訂其謬誤如左方以為讀者以此觀之則其決為韓公之文而非它人之所能作無疑矣 愈啓孟夏漸熱惟道體和安愈弊劣無謂坐事貶官到此久聞道德竊思見顔緣昨來未獲參谒倘能暫垂見過實為至幸已帖縣令具人船奉迎日久竚瞻不宣某白 愈啓海上窮處無與話言側承道高思獲披接專辄有此咨屈倘惠能降谕【惠字疑衍或下有然字而并在能字之下】非所敢望也至此三日卻歸高居亦無不可旦夕渇望不宣某白 愈啓惠勻至辱答問珍悚無已所示廣大深迥非造次可谕易大傳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意其終不可得而見耶如此而論讀來一百遍【一字疑衍蘇氏所謂凡鄙蓋指此等處耳】不如親顔色随問而對之易了此旬來晴明旦夕不甚熱傥能乘閑一訪幸甚旦夕馳望愈聞道無凝滞行止系縛苟非所戀着則山林閑寂與城郭無異大颠師論甚宏博而必守山林義不至城郭自激修行獨立空曠無累之地者非通道也勞於一水安於所識道固如是【識疑當作适猶言便也雖适之安之語用字略同言一水雖勞而既來則當随其所便無處不安也道固如是即所以結上文道無凝滞之意也】不宣某頓首【韓公之於大颠既聞其語而為禮益恭如此】 考歐陽文忠公事蹟 餘讀廬陵歐文新本觀其附録所載行狀谥議二刻四傳皆以先後為次而此事蹟者獨居其後豈以公諸子之所為而不敢以先於韓吳諸公及一二史臣之作耶此其用意已精而為法亦嚴矣然綜其實則事蹟雲者正行狀之底本而碑志四傳所繇出也向使直指先後之次而以冠於附録之篇則彼數書者皆可見其因革損益之次第矣是亦豈不可耶間又從鄉人李氏得書一編凡十六條皆記公事大略與此篇相出入疑即其初定之草藁顧其标題乃讀公所自記而凡公字皆以丹筆圍之此則雖未必然然於此本亦有可相發明者因略考其異同有無之互見者具列於左方 經術 李本雲公嘗謂世之學者好以新意傳注諸經而常力诋先儒先儒於經不能無失而其所得者固多矣正其失可也力诋之不可也其語在詩譜後序又謂前儒注諸經唯其所得之多故能獨出諸家而行於後世而後之學者各持好勝之心務欲掩人而揚已故不止正其所失雖其是者一切易以已說欲盡廢前人而自成一家於是至於以是為非牽強為說多所乖缪則并其書不為人所取此學者之大患也故公作詩本義止百餘篇而已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