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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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明道先生熙甯之議然後可以大正其本而盡革其末流之弊如曰未暇則莫若且均諸州之解額以定其志立德行之科以厚其本罷去詞賦而分諸經子史時務之年以齊其業又使治經者必守家法命題者必依章句答義者必通貫經文條舉衆說而斷以已意學校則遴選實有道德之人使專教導以來實學之士裁減解額舍選謬濫之恩以塞利誘之塗至於制科詞科武舉之屬亦皆究其利病而頗更其制則有定志而無奔競之風有實行而無空言之弊有實學而無不可用之材矣此其大略也其詳則繼此而遂陳之夫所以必均諸州之解額者今之士子不安於鄉舉而争趨太學試者以其本州解額窄而試者多太學則解額濶而試者少本州隻有解試一路太學則兼有舍選之捷徑又可以智巧而經營也所以今日倡為混補之說者多是溫福處婺之人而他州不與焉非此數州之人獨多躁競而他州之人無不亷退也乃其勢驅之有不得不然者耳然則今日欲捄其弊而不以大均解額為先務雖有良法豈能有所補哉故莫若先令禮部取見逐州三舉終塲人數【太學終塲人數解試亦合分還諸州理為人數】通比舊額都數定以若幹分為率而取其若幹以為新額【如以十分為率而取其一則萬人終塲者以百人為額更斟酌之】又損太學解額舍選取人分數使與諸州不至大段殊絶【其見住學人分數權許仍舊】則士安其土而無奔趨流浪之意矣所以必立德行之科者德行之於人大矣然其實則皆人性所固有人道所當為以其得之於心故謂之德以其行之於身故謂之行非固有所作為增益而欲為觀聽之美也士誠知用力於此則不惟可以修身而推之可以治人又可以及夫天下國家故古之教者莫不以是為先若舜之命司徒以敷五教命典樂以教胄子皆此意也至於成周而法始大備故其人材之盛風俗之美後世莫能及之漢室之初尚有遺法其選舉之目必以敬長上順鄉裡肅政教出入不悖所聞為稱首魏晉以來雖不及古然其九品中正之法猶為近之及至隋唐遂專以文詞取士而尚德之舉不複見矣積至於今流弊已極其勢不可以不變而欲變之又不可不以其漸故今莫若且以逐州新定解額之半而又折其半以為德行之科【如解額百人則以二十五人為德行科蓋法行之初恐考察未精故且取其半而又減其半其餘五十人自依常法】明立所舉德行之目【如八行之類】專委逐縣令佐從實搜訪於省試後保明津遣赴州守倅審實保明申部於當年六月以前以禮津遣限本年内到部撥入太學於近上齋舍安排而優其廪給仍免課試長貳以時延請詢考至次年終以次差充大小職事又次年終擇其尤異者特薦補官餘令特赴明年省試比之餘人倍其取人分數【如餘人二十取一則此科十而取一蓋解額中已減其半矣】殿試各升一甲其不中人且令住學以俟後舉其行義有虧學術無取舉者亦當議罰則士知實行之可貴而不專事於空言矣所以必罷詩賦者空言本非所以教人不足以得士而詩賦又空言之尤者其無益於設教取士章章明矣然熙甯罷之而議者不以為是者非罷詩賦之不善乃專主王氏經義之不善也故元佑初議有改革而司馬溫公呂申公皆不欲複其欲複之者惟劉摯為最力然不過以考校之難而為言耳是其識之卑而說之陋豈足與議先王教學官人之本意哉今當直罷無可疑者如以習之者衆未欲遽罷則限以三舉而逓損其取人之數俟其為之者少而後罷之則亦不駭於俗而其弊可革矣所以必分諸經子史時務之年者古者大學之教以格物緻知為先而其考校之法又以九年知類通達強立不反為大成蓋天下之事皆學者所當知而其理之載於經者則各有所主而不能相通也況今樂經亡而禮經缺二戴之記已非正經而又廢其一焉蓋經之所以為教者已不能備而治之者類皆舍其所難而就其所易僅窺其一而不及其餘則於天下之事宜有不能盡通其理者矣若諸子之學同出於聖人各有所長而不能無所短其長者固不可以不學而其所短亦不可以不辨也至於諸史則該古今興亡治亂得失之變時務之大者如禮樂制度天文地理兵謀刑法之屬亦皆當世所須而不可阙皆不可以不之習也然欲其一旦而盡通則其勢将有所不能而卒至於不行若合所當讀之書而分之以年使天下之士各以三年而共通其三四之一則亦若無甚難者故今欲以易書詩為一科而子年午年試之周禮儀禮及二戴之禮為一科而卯年試之春秋及三傳為一科而酉年試之【年分皆以省試為界義各二道】諸經皆兼大學論語中庸孟子【義各一道】論則分諸子為四科而分年以附焉【諸子則如荀揚王韓老莊之屬及本朝諸家文字當别讨論分定年數兼許於當年史傳中出論二道】策則諸史時務亦然【諸史則左傳國語史記兩漢為一科三國晉書南北史為一科新舊唐書五代史為一科通監為一科時務則律曆地理為一科通禮新儀為一科兵法刑統勑令為一科通典為一科以次分年如經子之法策各二道】則士無不通之經無不習之史而皆可為當世之用矣其治經必專家法者天下之理固不外於人之一心然聖賢之言則有淵奧爾雅而不可以臆斷者其制度名物行事本末又非今日之見聞所能及也故治經者必因先儒已成之說而推之借曰未必盡是亦當究其所以得失之故而後可以反求諸心而正其缪此漢之諸儒所以專門名家各守師說而不敢輕有變焉者也但其守之太拘而不能精思明辨以求真是則為病耳然以此之故當時風俗終是淳厚近年以來習俗苟偷學無宗主治經者不複讀其經之本文與夫先儒之傳注但取近時科舉中選之文諷誦摹仿擇取經中可為題目之句以意扭揑妄作主張明知不是經意但取便於行文不暇恤也蓋諸經皆然而春秋為尤甚主司不惟不知其缪乃反以為工而置之高等習以成風轉相祖述慢侮聖言日以益甚名為治經而實為經學之賊号為作文而實為文字之妖不可坐視而不之正也今欲正之莫若讨論諸經之說各立家法而皆以注疏為主如易則兼取胡瑗石介歐陽修王安石邵雍程頤張載呂大臨楊時書則兼取劉敞王安石蘇轼程頤楊時晁說之葉夢得吳棫薛季宣呂祖謙詩則兼取歐陽修蘇轼程頤張載王安石呂大臨楊時呂祖謙周禮則劉敞王安石楊時儀禮則劉敞二戴禮記則劉敞程頤張載呂大臨春秋則啖助趙匡陸淳孫明複劉敞程頤胡安國大學論語中庸孟子則又皆有集解等書而蘇轼王雱吳棫胡寅等說亦可采【以上諸家更加考訂增損如劉彜等說恐亦可取】令應舉人各占兩家以上於家狀内及經義卷子第一行内一般聲說将來答義則以本說為主而旁通他說以辨其是非則治經者不敢妄牽已意而必有據依矣其命題所以必依章句者今日治經者既無家法其穿鑿之弊已不可勝言矣而主司命題又多為新奇以求出於舉子之所不意於所當斷而反連之於所當連而反斷之大抵務欲無理可解無說可通以觀其倉卒之間趨附離合之巧其始蓋出於省試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之一題然而當時傳聞猶以為怪及今數年則無題不然而人亦不之怪矣主司既以此倡之舉子亦以此和之平居講習專務裁剪經文巧為餖飣以求合乎主司之意其為經學賊中之賊文字妖中之妖又不止於家法之不立而已也今既各立家法則此弊勢當自革然恐主司習熟見聞尚仍故态卻使舉子愈有拘礙不容下筆願下諸路漕司戒勑所差考試官今後出題須依章句不得妄有附益裁剪如有故違許應舉人依經直答以駁其缪仍經本州及漕司陳訴将命題人重作行遣其諸州申到題目亦令禮部國子監長貳看詳糾舉譴罰則主司不敢妄出怪題而諸生得守家法無複敢肆妖言矣又按前賢文集策問皆指事設疑據實而問多不過百十字嘉佑治平以前尚存舊體而呂申公家傳記熙甯事乃雲有司發策問必先稱頌時政對者因大為谀詞以應之然則此風蓋未遠也今亦宜為之禁使但條陳所問之疑略如韓歐諸集之為者則亦可以觀士子之實學而息其谀佞之奸心矣其必使答義者通貫經文條陳衆說而斷以己意者其說己略具于家法之條矣蓋今日經學之難不在於治經而難於作義大抵不問題之大小長短而必欲分為兩段仍作兩句對偶破題又須借用他語以暗貼題中之字必極於工巧而後已其後多者三二千言别無他意不過止是反複敷衍破題兩句之說而已如此不帷不成經學亦複不成文字而使學者卒歲窮年枉費日力以從事於其間甚可惜也欲更其弊當更寫卷之式明着問目之文而疏其上下文通約三十字以上次列所治之說而論其意又次旁列他說而以已意反複辯析以求至當之歸但令直論聖賢本意與其施用之實不必如今日經義分段破題對偶敷衍之體每道止限五六百字以上則雖多增所治之經而答義不至枉費辭說日力亦有餘矣至於舊例經義禁引史傳乃王氏末流之弊而論子史者不複訂以經指又俗學卑近之失皆當有以正之使治經術者通古今議論者識原本則庶乎其學之至矣其學校必選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