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

關燈
久而不廢故當有以激勵之如下文所雲也董督也威古文作畏其勤於是者則戒喻而休美之其怠於是者則督責而懲戒之然又以事之出於勉強者不能久故複即其前日歌詠之言恊之律呂播之聲音用之郷人用之邦國以勸相之使其歡欣鼓舞趨事赴功不能自已而前日之成功得以久存而不壞此周禮所謂九德之歌九韶之舞而太史公所謂逸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者也】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水土治曰平言水土既平而萬物得以成遂也六府即水火金木土谷也六者财用之所自出故曰府三事正德利用厚生也三者人事之所當為故曰事舜因禹言養民之政而推其功以美之也】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總朕師【九十曰耄百年曰期舜至是年已九十三矣總率也舜自言既老血氣已衰故倦於勤勞之事而汝乃能不怠於其職故命之以攝帝位而率衆臣也堯命舜曰陟帝位舜命禹曰總朕師者蓋堯欲使舜真宅帝位舜讓弗嗣後惟居攝總堯之衆爾未能遽宅帝位也故其命禹亦若是而已】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臯陶邁種德德乃降黎民懷之帝念哉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邁勇往力行之意種布降下也禹自言其德不能勝任民不依歸惟臯陶勇往力行以布其德其德下及於民而民懷服之宜使攝位帝當思念之而不忘也茲指臯陶也禹遂言我念其可以率帝之衆者惟在於臯陶舍臯陶而求之亦無能及之者則是亦惟在為臯陶耳又言名言於口者以為惟在於臯陶而允出於心者亦以為惟在於臯陶蓋反覆思之而卒無有以易於臯陶者惟帝深念其功而使之攝位也舜命禹宅百揆而禹讓稷契臯陶此不及稷契者史記載稷契皆帝喾之子與堯為兄弟意其至是必已不複存矣】帝曰臯陶惟茲臣庶罔或幹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無刑民恊于中時乃功懋哉【幹犯正政弼輔也聖人之治以德為化民之本而刑特以輔其所不及者而已期者先事而取必之謂舜言臯陶能明五刑以輔五品之教而期我以至於治故其始雖不免於用刑而實所以期至於無刑之地今乃臣庶罔幹予正而民情又皆合於中道無有過不及之差焉則刑果無所施矣凡此皆汝之功蓋不聼禹之讓而稱臯陶之美以勸勉之也】臯陶曰帝德罔愆臨下以簡禦衆以寛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茲用不犯于有司【愆過也簡者不煩之謂上煩密則下無所容禦急促則衆擾亂嗣世皆謂子孫然嗣親而世疏也延遠及也父子罪不相及而賞則遠延于後其善善長而惡惡短如此過者不識而誤犯也故者知之而故犯也過誤所犯雖大必宥不忌故犯雖小必刑即上篇所謂眚災肆赦怙終賊刑者也罪已定矣而於法之中有疑其或輕或重者則從輕以治之功已成矣而於法之中有疑其或輕或重者則從重以賞之辜罪經常也謂罪之輕重未明而可以殺可以無殺者欲殺之則恐其實無可殺之罪而?於無辜不殺之則恐其實有不常之罪而失於不殺二者皆非聖人至公至平之意而殺不辜者尤聖人之心所不忍也故與其殺之而害彼之生甯姑全之自受失刑之責此其仁愛忠厚之至皆所謂好生之德也蓋聖人之法有盡而心則無窮故其用刑行賞而有所疑則常屈法以申恩而不使執法之意有以勝其好生之德此其本心所以無所壅遏而得以行於常法之外及其流衍洋溢漸涵浸漬有以入于民心則天下之人無不愛慕感悅興起於善而自不犯于有司也臯陶以舜美其功故言此以歸功於其上蓋不敢當其褒美之意而自謂己功也】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休【民不犯法而上不用刑者舜之所欲也汝能使我如其所願以至于治教化之行如風鼔動莫不靡然是乃汝之美也舜又申言以重歎美之】帝曰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争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曆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後【降水洪水也古文作洚孟子曰水逆行謂之洚水蓋山崩水渾下流淤塞故其逝者辄複反流而泛濫泱溢洚洞無涯也其災所起雖在堯時然舜既攝位害猶未息故舜以為天警懼於已不敢以為非己之責而自寛也允信也言禹自許能任治水之責而果能治之是能成其信也成功謂水患既平而九功皆叙也禹能如此則既賢於人矣而又能勤於王事儉於私養此又禹之賢也有此二美而又能不矜其能不伐其功然其功能之實則自有不可揜者故舜於此複申命之必使攝位也懋宜作楙盛大之意此作懋者乃訓勉爾蓋古字亦通用也德指其克勤儉不矜伐而言丕大績功也指其成允功而言懋乃德者彼有是德而我以為盛大嘉乃續者彼有是功而我以為嘉美也曆數者帝王相繼之次第猶歲時氣節之先後也言汝有此盛德大功故知曆數當歸於汝汝終當升此大君之位言其不可辭也是皆舜方命禹以居攝未即天位故以終陟言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心者人之知覺主於身而應事物者也指其生於形氣之私者而言則謂之人心指其發於義理之公者而言則謂之道心人心易動而難反故危而不安義理難明而易昧故微而不顯惟能省察於二者公私之間以緻其精而不使其有毫厘之雜持守於道心微妙之本以緻其一而不使其有頃刻之離則其日用之間思慮動作自無過不及之差而信能執其中矣堯之告舜但曰允執厥中而舜之命禹又推其本末而詳言之蓋古之賢人将以天下與人未嘗不以其治之之法并而傳之其可見於經者不過如此後之人君其可不深畏而敬守之哉】無稽之言勿聼弗詢之謀勿庸【無稽者不考於古弗詢者不咨於衆言之無據謀之自專是皆一人之私心必非天下之正論皆妨政害治之大者也言謂泛言勿聼可矣謀謂謀事故又戒其勿用也上文既言存心出治之本此又告之以聼言處事之方内外相資兩得其要而治道備矣】可愛非君可畏非民衆非元後何戴後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此言可愛者君而可畏者民也君之所以可愛者以衆非君則無以奉戴而至於亂也民之所以可畏者以君非民則無與守邦而為獨夫也故為人君者當自警戒以謹守其所居之位修其所願欲之事欲其有以常保其位永為下民之所愛戴而不至於危亡也若不恤其民使其至於困窮則天命去之一絶而不複續矣豈人君之所願欲也哉此又極言安危存亡之戒以深警之雖知其功德之盛必不至此然猶欲其戰戰兢兢無敢逸豫而謹之於毫厘之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心也好和好也戎兵戎也蓋言發於口則有二者之分故戒之命汝其慮已審矣豈容複有他說乎】禹曰枚蔔功臣惟吉之從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龜朕志先定詢謀佥同鬼神其依龜筮恊從蔔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毋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枚蔔謂曆蔔之舜之所言人事已盡禹不容複辭故請曆蔔有功之臣而從其吉冀自有當之者而已得遂其辭也官掌蔔筮之官也蔽斷昆後也習吉重得吉蔔也蓋言蔔筮之官占事之法先斷其志之所向然後合之於龜若我之志已定而衆謀又恊則鬼神其必依據龜筮無不恊從矣況蔔筮之法不待習吉今又何用更待枚蔔再得吉兆乃為可乎再辭曰固毋禁止之辭正月次年正月也神宗說者以為舜祖颛顼而宗堯因以神宗為堯廟未知是否如帝之初即上篇所記齊七政修羣祀朝諸侯等事也】 金縢說 金縢此篇之作在周公東征而歸之後以其記武王時事且備東征本末故叙之於此 既克商二年【止】王翼日乃瘳此叙周公請命之事武王既喪此以下記周公成王時事 管叔及其羣弟【止】不利於孺子此即大诰所謂三監及淮夷叛也意其稱兵舉事必以誅周公為辭若王敦之於劉隗刁恊爾詩序所謂周公遭變陳後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而作七月之詩以陳王業風喻成王者蓋此時也 周公乃告二公曰【止】告我先王作大诰遂東征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殺武庚緻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鄰降霍叔于庶人命微子啟代殷後作微子之命皆此時事于後公乃為詩【止】诮公公既滅武庚管蔡而成王之疑未釋故公不欲遽歸留居東方而周大夫為作破斧伐柯九罭狼跋之詩 秋大熟【止】弗敢言金縢所藏代武王之說史之祝辭惟爾元孫某遘厲虐疾至能念于一人是也既克商二年至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及公歸王翼日乃瘳皆史與百執事之言叙後事以始終祝冊之辭也 王執書【止】歲則大熟歸禾嘉禾之書皆此後作周公自是歸大夫美之而作東山之詩也 召诰序 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诰【傳曰武王克商遷九鼎於洛邑欲以為都故成王居焉○林曰周自後稷始封於邰夏後政衰稷之子不窋出奔於戎狄之間至孫公劉始立國於豳十世至太王避狄人之難於岐山之下文王遷于豐武王遷于鎬邰在漢右扶風□縣豳在栒邑縣豳郷岐在美陽縣岐山豐在鄠縣東豐水鎬在長安西南昆明池所謂鎬波也岐在邰西北無百裡豳又在岐西北四百餘裡豐在岐山東南二百餘裡鎬在豐東二十五裡○王氏曰成王欲宅洛者以天事言之則日東景朝多陽日西景夕多隂日南景短多暑日北景長多寒洛天地之中風雨之所會隂陽之所和也以人事言則四方朝時貢賦道裡均焉非特如此而已懲三監之難毖殷頑民遷以自近洛距妹邦為近則易使之遷作王都焉則易以鎮服也雖然鎬京宗廟社稷官府宮室具在不可遷也故於洛時會諸侯而已何以知其如此以詩考之宣王時會諸侯於東都而車攻謂之複古】 召诰 惟二月既望【林曰漢志曰周公攝政七年二月乙亥朔庚寅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則至于豐【傳曰於已後六日乙未成王自鎬京至豐以遷都事告文王廟】惟太保先周公相宅【傳曰太保三公官名召公也】越若來三月惟丙午朏【傳曰朏明也月三日明生之名○林曰漢志曰是年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上既望同意○劉谏議曰越與粵同粵若發語聲也來三月猶言明月也】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蔔宅厥既得蔔則經營【傳曰三月五日也葉曰周官太蔔國大遷大謀則貞龜○傳曰經營規度其城郭郊廟朝市之位處王氏曰經其南北而四營之也】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洛汭洛北之水○疏曰庚戌三月七日甲寅三月十一日也庶殷民也○葉曰攻位者辟荊棘平高下以定所經營之位也】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則逹觀于新邑營【傳曰翼明也○疏曰十二日也○蘇氏曰遍觀所營也按後篇是日再蔔】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傳曰告立郊社位於天以後稷配故牛二耳疏又曰十四日也】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傳曰告立社稷之位用太牢也社稷共牢疏曰十五日也禮成廟則釁之故其釁之禮然欤廟有土木之工故郊社先成而釁之此間當有告蔔事】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疏曰二十一日也書賦功屬役之書也侯服甸服男服之邦伯不遍舉五服者文略耳邦伯州牧也葉曰不及采衛者不以遠役衆也○王氏曰周公以書命邦伯而邦伯以公命命諸侯也】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傳曰大作言勸事】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複入錫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傳以為王與公俱至文不見王無事故諸侯公卿至觐於王以下篇告蔔事觀之恐不然也又雲公至洛皆書其日以謹之不應詳臣略君如此惟陳氏以為旅陳也成王在鎬而諸侯在洛以币陳於王以及周公者周公攝王事故也此說最善葉曰禮諸侯朝于廟既畢出複束帛加璧入享謂之币既緻于王複奉束帛以請觌大夫之私相見也亦謂之币君臣不同時今旅王及公非常禮也】诰告庶殷越自乃禦事【告庶殷諸侯及其禦事而陳戒于王者所謂公事公言之王者無私也王時在鎬豈亦如告蔔既告而後遣使奉币具此辭以告之與】嗚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茲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嗚呼曷其奈何弗敬【元子者天之元子○陳曰元子不可改而天改之大國未易亡而天亡之天命之無常如此今王受天命誠無疆之福然亦無疆之憂也其可不敬乎○此數句者一篇之大指也】天既遐終大邦殷之命茲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後王後民茲服厥命厥終知藏瘝在夫知保抱擕持厥婦子以哀籲天徂厥亡出執嗚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遐遠也遐終者去而不返之辭瘝病也籲呼也天既絶殷命矣此殷之初多先哲王謂湯至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也雖死而其精神在天故能保佑及其後王後民使之服其命而不替其後至纣之時賢智之人退藏病民之人在位其民困於虐政痛而呼天往而逃亡出見拘執天哀下民故眷命於能勉敬者以代殷位而周家受之故王不可不疾敬德恐無以承天眷命又複如纣也○朱子發雲人之死各返其根體魄隂也故降而在下魂氣陽也故升而在上則無不之矣衆人物欲蔽之故魄散而氣不能升惟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故其死也精神在天與天為一葉曰智藏瘝在言至纣而愚其智則藏而獨病民之心存也籲和也言祈和於天也此與舊說不同】相古先民有夏天廸從子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相有殷天廸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此一節間有不可曉處舊說有夏敬德故天道亦降格以保之面向也稽考也若順也向天所順而考其意也皆未知是否然亦不害大意言既監于殷又當遠觀有夏曆代廢興存亡之迹不過敬德順天則天保佑之後王不敬故墜其命也】今沖子嗣則無遺壽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已陳夏商敬德墜命之所由又戒王也王氏曰勿棄老成又考古人之德則善矣況曰能考謀自天則又善也○陳曰老成人多識前言往行故考古人善德必資老成人稽謀自天言觀天之命所去就則知敬德之不可緩矣】嗚呼有王雖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後用顧畏于民碞【蘇氏曰王雖幼國之元子也其大能以誠感民矣當及今休其德不敢後者疾敬其德不敢遲也用顧畏于民碞者碞險也民猶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物無險於民者矣○或曰元子謂天之元子也】王來紹上帝自服于土中【言王今又居洛邑繼天為服服事也土中洛邑為天下中也○林氏以此句王來為王亦至洛邑之驗恐未必然但王命來此定邑耳】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時配皇天毖祀於上下其自時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稱周公言常作大邑而自此以祀上帝以及慎祀上下神祗又自此居中以為治則是王受天成命以治民矣蓋召公述周公宅洛之意】王先服殷禦事比介于我有周禦事節性惟曰其邁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林曰周王遷殷頑民于洛蓋與洛之舊民雜居其善惡之習不同事非有以和一之不能相安以處故必有以服殷禦事使之親比介助於周之禦事然後可蓋周禦事習於教令無事於服之故以服殷禦事為先也然服殷禦事在節其性而已蓋人性無不善殷人特化纣之惡是以不義之習遂與性成而忌反耳上之人有以節之使之日進于善則與周人亦何異哉然欲節民之性又在王之所化故王又當敬為其所不可不敬之德以率之非政刑所及也王氏以為明政刑以節之不知道之言也或曰服亦事也猶任也任殷人為禦事使之佐我周之禦事蓋欲其共事相習以成善且使上下相通情易以行化然後有以節其性而日進於善王則 惟作所不可不敬德以率之而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