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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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必自緻知而入也竊觀此章前言聖人之時後方兼明智聖始終之義獨言孔子者恐為智聖功用而言也三子者或不足於知或知有所偏也如橫渠謂聖者不勉而中不思而至似不特智之事也豈所謂智亦生而知之者否 孟子此言固專為孔子而發然亦可見三子欠阙處及學者工夫次第不是說教學者以集大成門戶及聖人之功用而言也集大成乃聖賢地位極至處豈有門戶之可言然其所謂知有偏全則行亦有偏全必自緻知處而入則得之矣 孟子曰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程氏謂善亦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若指上文氣禀而言則如子越椒之生世偶有之不應禀氣賦形有善惡存焉若指下文水就下而言則若有可使為不善之意然濁水沙石非水本然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此語未曉所指 此章性字說得最雜有是說本性者有是說氣禀者其言水之下與水之清亦是兩意須細分别耳 生之謂性一章集注以知覺運動者言也仁義禮智性也嘗觀釋氏之說止以知覺運動者為性今其徒之說亦有以是靈靈昭昭者為非者前此常被其惑今析性與氣而言性之大本雖已分曉更有疑處人賦氣成形之後便有知覺所有知覺者自何而發端又死之後所謂知覺運動者随當與形氣俱亡性之理則與天地古今周流而無間橫渠所謂非有我之得私者而有形聚成物形潰反原之說如何釋氏以謂覺性常存不受沈墜如其說誠有一物在造化之外老子亦謂死而不亡至於聖人之於喪祭求諸幽漠如此其至者果有物無物耶 知覺正是氣之虛靈處與形器渣滓正作對也魂遊魄降則亦随以亡矣橫渠反原之說程子蓋嘗非之今東見録中不可以既反之氣複為方伸之氣此類有數條皆為此論發也喪祭之禮是因其遺體之在此而緻其愛敬以存之意思又别 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孟子謂人之才無有不善伊川謂性出於天才出於氣氣清則才清氣濁則才濁才則有善不善性則無不善其說似與孟子相反或四端着見處是才或所以能充拓者為才也 性既本善則才隻可為善為氣有不善故才有不善耳然孟子不論氣之病集注言之詳矣請更詳之 君子不謂性命一章上言不謂性也下言有性焉上下言性不同恐上是氣質之性下是天地之性否橫渠所謂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正本此意否 以口之於味之屬為性非專指氣質蓋以理之屬於血氣者而言如書之言人心也中庸章句序中已詳之可考 大而化之之謂聖橫渠謂大而化不可為也在熟之而已矣此則與易之拟議以成其變化同或說大猶有迹化無迹謂充實光輝者使泯然無形迹之可見竊疑與釋氏銷礙入空之說相似不知如何 孟子說化字與易之變化不同後說得之然非銷礙入空之謂更分别之自可見矣 橫渠曰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橫渠所謂性者恐兼天地之性氣質之性而言否所謂心者并人心道心言否 非氣無形無形則性善無所賦故凡言性者皆因氣質而言但其中自有所賦之理爾人心道心亦非有兩物也 忠信所以進德終日乾乾君子當終日對越在天也蓋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用則謂之神其命於人則謂之性率性則謂之道修道則謂之教孟子去其中又發揮出浩然之氣可謂盡矣故說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小大事而隻曰誠之不可揜如此夫徹上徹下不過如此形而上為道形而下為器須着如此說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與後已與人至竊謂此段論至理徹上徹下本自完具初無天人微顯之間誠敬者所以體當是理者也一不誠敬則幾於無物矣豈能貫通而無間此終始專在誠敬上着力是否 此是因解乾字乾字即是天字遂推言許多名字隻是一理而各有分别雖各有分别又卻隻是一個實理誠者實理之謂也非論人當以誠敬體當是理也 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間亭亭當當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則不是唯敬而無失最盡至竊謂此段論中之體直上直下無所偏倚發而中節雖謂之和而中之體固存所論出則不是者出謂發而不中節者否敬而無失持養於未發之前否 出則不是蓋謂發即便不可謂之中也且如喜而中節雖是中節便是倚於喜矣但在喜之中無過不及故謂之和耳 答林德久 别紙所論敬為求仁之要此論甚善所謂心無私欲即是仁之全體亦是也但須識得此處便有本來生意融融洩洩氣象乃為得之耳顔子不改其樂是它功夫到後自有樂處與貧富貴賤了不相關自是改它不得仁智夀樂亦是功夫到此自然有此効驗來喻雖亦無病然語意終未親切活絡更宜涵養玩索更於仁智實處下工夫則久當自見矣酉室所聞未見全書恐是陳長方所記此隻有震澤記善錄乃淮郡印本想已有之其間議論亦多可疑也 答林德久 近地教官阙次必遠既非祿養之宜又不更治民亦使人怠惰苟簡非所以磨厲器業似不若參選拟一近阙丞佐之屬為佳也熹屏居如昨朋舊多勸謝客省事者亦嘗試之似難勉強又揀别取舍卻恐反生怨怒不若坦懷待之若合須過嶺此亦何可避也 答林德久 待次閑中足得為學未為失計要之仕宦隻合從選部注拟是家常茶飯今人幹堂慣了不覺其非故有志之士亦不免俯首其間為人所前卻此可為後來之戒也無事靜坐有事應酬随時處無非自己身心運用但常自提撕不與俱往便是功夫事物之來豈以漠然不應為是耶疑義已略用己意說釋其後恐有未安更望反複大抵似用意未精齩嚼可破也漢卿甚不易得想亦難得相聚也齋中自去秋後空無一人亦幸省事今複頗有來者然亦不多目前未見卓然可望也唯江西吳必大伯豐者相從累年明敏過人盡能思索從事州縣随事有以及民而自守勁正不為時勢所屈甚不易得今乃不幸短命而死甚可傷悼耳 答林德久 熹疾病益侵氣痞足弱不能屈伸屏居無事尚能讀書而以病故不能俯伏幾案所幸猶有一二朋友早晚講論少足為慰耳引年告老昨以鄉闾橫議官吏過憂久不得上至煩台評播告後乃得之屍居餘氣何足為世重輕而每煩當路注意如此既以自歎又自笑也二陸祠記甚佳此題目本不好做想亦隻得且如此說過耳幕中無事盡可讀書不知比來作何功夫因書幸略及之也武成錯簡尋常如何讀韓退之與大颠書歐蘇之論孰當因風幸及之 答林德久 盡心知性之說恐未然今亦未論義理如何隻看文勢者也二字便可見近有朋友引得其民者得其心也以證之亦自有理若如所論私意脫落無有查滓為盡心即不知卻如何說存心兩字兼既未知性即是於理尚有未明如何便到得此田地耶此處一差便入釋氏見解矣此理甚明更宜思之況知者有漸之詞盡者無餘之義其意象規模自應有先後也太虛實理正是指形而上者而言既曰形而上者則固自無形矣然謂之無理可乎以此思之亦自曉然也 答歐陽希遜【謙之】 所示疑義比舊甚進所未安各己疏出幸更思之因風喻及也所謂徒守紙上語拟規畫圓摸矩作方此初學之通病然尚有不能守紙上之語雖拟規矩而不能成方圓者而未必自知其非也以愚計之但且謹守規矩朝夕模之不暫廢辍積久純熟則不待模拟而自成方圓矣切不可辄萌妄念求之於言語文字之外也觀孔子言仁如告顔子以克己複禮所以為仁之機殆若發露而無餘藴至孟子論仁雖嘗指人心而言然其意使人自恻隐之心推之要其旨歸多主於愛之一辭雖所以指示於人者豈不精切而确實然不似聖人之言仁廣大渾全而使人自得於精思力行之餘也意者孟子适當夫好戰嗜殺人之時為救焚拯溺之計不可不自夫受病之所而藥之欤 程子曰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恻隐之類偏言之也克己之類專言之也然即此一事便包四者蓋亦非二物也故論語集注中雲仁者心之德愛之理也此言極有味可更思之不可謂孟子之言不如孔子之周徧孟子亦有專言之者仁人心是也孔子亦有偏言之者愛人是也又謂孟子以世人好殺而言恻隐尤非也孔子雖不以義對仁然每以智對仁更宜思之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君子之所以重乎此者為其發乎吾身而非有待於外也為其得於不勉不思而非出於造作而然也豈若笾豆之事器數之末皆身外之物可以品節劑量安排布置而為之者乎 曾子之意隻是說人之用力有此三處此大而彼小此急而彼緩爾亦未說到不勉不思處笾豆之事固是末節然亦非全然忽略而不以為意但當付之有司使供其事而非吾之所當切切留意者耳所雲身外之物以下雲雲者尤非本文之意也 論語集注曰曾點氣象從容辭意灑落某竊想像其舍瑟之際玩味其詠歸之辭亦可以略識其大槩矣程子謂其便是堯舜氣象竊嘗以程子之意求之所謂堯舜氣象者得非若所謂不以位為樂與夫有天下而不與之意乎集注又雲是雖堯舜事業固優為之不知所謂事業者就其得於已者而言就其得於事功者而言孟子之所謂狂者蓋謂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所謂行不掩焉者若曰言不顧行行不顧言所行不能掩其所言也不知曾點行不掩焉者何處可見檀弓曰季武子死曾點倚其門而歌於此而作歌可以見其狂否 曾點氣象固是從容灑落然須見得它因甚到得如此始得若見得此意自然見得它做得堯舜事業處不可以一事言也行有不掩亦非言行背馳之謂但行不到所見處耳倚門而歌亦略見其狂處隻此舍瑟言志處固是聖人所與然亦不害其為狂也過此流入老莊去矣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集注雲浩然盛大流行之貌氣即所謂體之充者本自浩然失養故餒某竊味氣體之充與下面浩然之氣兩個氣字大意似同而精微密察處略似有異前面氣字若專主形於外者而言後面氣字若專主發於内者而言 氣無二義但浩然之氣乃指其本來體段而言謂體之充者泛言之耳然亦非外此而别有浩然之氣也反身而誠者知至之功強恕而行者力行之事知之在前行之在後與篇首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文勢略同未審是否 反身而誠乃是反求諸身而實有是理如仁義忠孝應接事物之理皆真有之而非出於勉強僞為也此是見得透信得及處到此地位則推已及物不待勉強而仁在我矣下言強恕而行者蓋言未至於此則當強恕以去已私之蔽而求得夫天理之公也 孟子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集注雲言四體雖不能言而其理自可曉也似若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