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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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使之為亂及為衛之臣又不能有所立以子路之賢為其家臣其事如何心甚疑之亦何所見而如此乞賜敎 聖人之門不使人逃世避人以為潔故羣弟子多仕於亂邦然若子路冉有之徒亦太不擇矣此學者所當深戒也 仲尼元氣段中并字莫是包上兩句否時焉而已時字恐是戰國風氣所緻 并秋殺盡見則以春生為主而兼舉之也時焉而已語意不分明未知端的指趣如此所說亦通或恐更有時既無人不得不自任之意或說秋殺氣象不常如此蓋有時而或見之也未知孰是試并思之 或謂遊氏以犯上作亂為兩節據友恭所見隻是一節遽說不好犯上處亦貫忠順而言則知其非兩節也 作亂以上後說得之為仁之本一句似皆未得其說程說自與謝說不同不可混為一說也看得程說分明則自見謝說之非矣 或謂傳不習乎是得於人而不習友恭謂不習而傳與人或謂忠信能相有而不能相無故程先生以為内外表裡友恭謂盡已者自反而無慊於中故曰内以實者即此而施之於人故曰外或謂謝氏雖推廣見得不止踐言為信亦恐包括不盡後結雲幾於無我則能之莫傷易否友恭謂說信處卻不少包總隻欠以踐言為信作本意幾於無我亦不為過 傳習恐當如前說忠信後說近之而亦未盡蓋忠信一理但以所從言之則異耳所雲自反無慊即此而施之語皆失之更當别下語也踐言後說得之無我前說得之大率前說看得文意平直而傷於草略後說子細而失之支蔓有囘互遷就之意不知前說誰所論不罪輕率也 闵子侍側 舊說誾誾和悅而诤也侃侃剛直之貌此訓得之更宜詳味子樂但為樂得英才而敎育之之意如雲不害為自得皆其力分之所至似皆衍說也楊氏所引傷勇亦非孟子之意 師過商不及詳味此章曆考二子言行之間有以知其因氣禀之偏而失性情之正 此說甚佳二子晚年進德雖不可知然子張之語終有慷慨激揚之氣子夏終是謹守?矩也所雲氣禀雖為未化亦不可謂全未化也此語亦是但似此立語微覺有病耳楊墨之說恐未然楊氏之學出於老耼之書墨子則晏子時已有其說也非二子之流也 屢空 隻是空乏之空古人有箪瓢屢空之語是也但言顔子數數空匮而不改其樂耳下文以子貢貨殖為言正對此相反而言以深明顔子之賢也若曰心空則聖人平日之言無若此者且數數而空亦不勝其間斷矣此本何晏祖述老莊之言諸先生蓋失不之正耳 程子曰孔子弟子顔淵而下有子貢夫子門人要其歸而論之則曾子仲弓闵子冉子恐不在子貢之下莫以其天資頴悟而言否程子所指意果如何 此等不須遙度造理深後當自見得 答潘恭叔 友恭竊謂性命主理而言德氣主身而言性命之理得之於身者德也而其梏亡陷溺之者氣也蓋德無不善而氣則有偏善所以成性立命而氣偏則隔之耳兩端之在身相為消長随其多寡疊為勝負德不勝氣是無以勝其偏偏日以勝而善日以微則是性命之理反亂於氣矣故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其氣是有以勝其偏善日以充而偏日以化則是性命之理不外於德矣故曰德勝其氣性命於德未知是否 氣亦有純有駁不得專以梏亡陷溺為言但德不勝氣則其善者亦出於血氣之禀耳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聖人可以踐形先生謂踐言踐約之踐反複紬繹極覺有味竊謂有是性則有是形色單舉形色則天性固在其中矣故曰形色天性故孟子言聖人不曰盡性而曰踐形也踐形雲者猶言爽厥子不愆于素雲耳曾子全而歸之曰啟予足啟予手亦此意蓋幾於踐矣學者主忠信所以求夫踐也一息不存則非踐矣遊氏之說比楊氏為密曰形者性之質曰能盡其性則踐形而無愧又曰未能盡性則於質有所不充如此發明固好但終不若程先生充人之形為的也蓋盡性乃能踐形在性則言盡在形則言踐其實一也如引反身而誠之說及豈不慊於形哉之論則亦本程先生之意矣楊氏指形色為性指天性為則固佳如謂踐形體性恐未善尹氏引程先生之說蓋亦充人之形之意也不知此語見於何書先生之說皆善但其間微有疎密妄意如此乞賜批誨 學者求至於可以踐形之功非但主忠信一事而已非踐語亦未瑩蓋曰形有所不踐雲耳盡性然後可以踐形今曰盡性乃能踐形亦未瑩 先生曰忠信一理但所從言之異耳友恭竊謂忠信一理而於已言忠於物言信者盡已則主心而言物則主理而言故盡已之心為忠循物之理為信雖内外之不同要之皆誠於我耳 心理不可以彼已分以理為事可也循物無違非謂循物之理但言此物則循於此物之實而無所違則是所謂信耳 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先生曰侃侃剛直之貌二子剛直之象無顯言者以論語考之妄意冉有自謂非不悅子之道力不足也有以見其不肯掩覆不敢欺隐為子華請粟夫子與之釜請益與之庾不滿其意便往自與粟五秉至於子貢因叔孫武叔毀夫子便曰人雖欲自絶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夫子答問友曰不可即止毋自辱焉意者子貢平日多直己見因其質而語之凡此恐帶剛直之象恐别有所據 侃侃隻是比之誾誾者微有發露顯着氣象便是涵養未甚深厚處 先生所雲子張子貢氣質雖為未化亦不可謂全未化此語亦是似此立語漸覺有病耳友恭竊謂學者氣質苟未至於聖人皆不可以言化以二子進功之久殆曰變而未已者然當用力則未可謂之化也 變化氣質之化與大而化之之化不同 或問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信乎曰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争國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蓋亦未有以知其必然但孔子之於管仲不複論其所處之義而獨稱其所就之功耳蓋管仲之為人以義責之則有不可勝責者亦不可以複立於名教之中以功取之則其功所以及人者未可以遽貶而絶之也是以置其所不勝責者而獨以其不可貶者稱之稱之固若與之而其所置而不論者又若将有時而論之也夫若将有時而論之則其所以為存萬世之防者亦不可不謂之切至耳矣蓋聖人之心至明至公人之功罪得失固無所逃於其間而其抑揚取舍之際亦未嘗有所偏勝而相掩也非可與權者其孰能知之曰然則程子非與曰彼與聖人之所存而不論者曲加意焉其所以微顯闡幽建立民彛之意至深遠矣學者當熟考而深求之未可以率然議也 友恭竊詳二子之問子路曰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未仁乎以召忽對管仲言之是以召忽之死為是以疑仲不死難為非故以為未仁也子貢曰不能死又相之既言不能死複繼以又相之是疑仲不特不能死而又事殺其主之人故亦以為非仁也意者子路以仲為當死而不當生而子貢則并以為設使可生桓公亦不當事而俱有未仁之問也殊不知仲同糾謀則雖有可死之道而桓乃當立則無不可事之理蓋仲雖糾之傅然非糾之臣乃齊之臣也桓公當立則桓乃吾君所當事也但仲之罪乃在於不能谏糾之争而反輔糾之争耳是其不死殆知前日之争為不義而非求生之比也桓公舍其罪而用之則名不正而事正亦非反覆不忠之比也故夫子答子路為未仁之問則稱九合之功曰如其仁以為不死之未仁不如九合之仁也夫以九合之仁過於不死之未仁則夫子之意未真【真一本作直】以不死為非可知矣答子貢不死又相桓為非仁之問則複稱其功又辨其不死而曰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自經於溝渎而莫之知曰豈若雲者是又以仲之不死過於死也是夫子之意皆以不死相桓為可而不以其所處為非也故舊日讀此一章以程先生之說為正以桓公為兄子糾為弟召忽之死為守節管仲不死為改過二子不仁之問正疑其所處之非而夫子答之乃論其所處之義而非專取其所就之功也今伏讀先生之說恍然自失玩味累日迄未有得區區之意竊謂若從荀卿之說則桓公為殺兄管仲為事讐是仲不可複立於名敎之中聖人當明辨之以存萬世之防可也舍二子之所問而旁及其所就之功毋乃以功而揜義乎使二子問仲之功夫子置其所處之義而以不可貶者稱之可也今所問者不答而所答者非問則是略其義而取其功也且不明以辨二子之問而隂以存萬世之防當其時而不論而将有時而論之幾於不切而謂之切至何也薄昭之言雖未知其必然然以聖人取之之意則妄意謂桓公非殺兄管仲非事讐可也此論甚善向呂子約亦來辨之然不若來喻之詳也但管仲之意未必不出於求生但其時義尚有可生之道未至於害仁耳 答潘恭叔 性固不能不動然其無所不有非為其不能不動而後然也雖不動而其無所不有亦曷嘗有虧欠哉釋氏之病乃為錯認精神魂魄為性非為不知性之不能不動而然也使其果能識性即不可謂之妄見既曰妄見則不可言見夫性之本空此等處立語未瑩恐亦是見得未分明也 答潘恭叔 示喻為學之意甚善然不須如此計較但持守省察不令間斷則日用之間不覺自有得力處矣讀詩之說甚善頃見祁居之論語說此一段亦好大槩如來喻之雲也其他各據偏見便為成說殊不能有所發明此固無足怪者而伯恭集解首章便引謝氏之說已落一邊至桑中篇後為說甚長囘護費力尤不能使人無競不審亦嘗緻思否近年讀書頗覺平穩不費注解處意味深長修得大學中庸語孟諸書頗勝舊本禮記須與儀禮相參通修作一書乃可觀中間伯恭欲令門人為之近見路德章編得兩篇頗有次第然渠輩又苦盡力於此反身都無自得處亦覺枉費工夫熹則精力已衰決不敢自下工夫矣恭叔暇日能為成之亦一段有利益事但地遠不得相聚評訂為恨如欲為之可見報當寫様子去也今有篇目先錄去此又是一例與德章者不同也綱目亦苦無心力了得蓋心目俱昏不耐勞苦且更看幾時如何如可勉強或當以漸成之耳 答潘恭叔 學問根本在日用間持敬集義工夫直是要得念念省察讀書求義乃其間之一事耳舊來雖知此意然於緩急先後之間終是不覺有倒置處誤人不少今方自悔耳詩說已注其下亦未知是否更告詳之大抵近日學者之弊苦其說之太高與太多耳如此隻是意緒叢雜都無玩味工夫不惟失卻聖賢本意亦分卻日用實功不可不戒也範公立子之說誠有未盡然太王之明太伯之讓王季之友皆有非唐高祖父子所及者蓋此意思不是一朝一夕揑合得成故範公寜守經據正而不敢遽以用權達節論之也儀禮已附高要範令去不知今已到否此等工夫度有餘力乃可為不可使勝卻涵養省察之實也 答潘恭叔 詩備六義之旨 六義次序孔氏得之但六字之旨極為明白隻因鄭氏不曉周禮龠章之文妄以七月一詩分為三體故諸儒多從其說牽合附會紊亂颠錯費盡安排隻符合得鄭氏曲解周禮一章而於詩之文義意旨了無所益故鄙意不敢從之隻且白直依文解義既免得紛纭枉費心力而六義又都有用處不為虛設蓋使讀詩者知是此義便作此義推求極為省力今人說詩空有無限道理而無一點意味隻為不曉此意耳周禮以六詩敎國子亦是使之明此義例推求詩意庶乎易曉若如今說即是未通經時無所助於發明既通經後徒然增此贅說敎國子者何必以是為先而詩之為義又豈止於六而已耶龠章之豳雅豳頌恐大田良耜諸篇當之不然即是别有此詩而亡之如王氏說又不然即是以此七月一篇吹成三調詞同而音異耳若如鄭說即兩章為豳風猶或可成音節至於四章半為豳雅三章半為豳頌不知成何曲拍耶 關雎疑周公所作 凡言風者皆民間歌謠采詩者得之而聖人因以為樂以見風化流行淪肌浃髓而發於聲氣者如此其謂之風正以其自然而然如風之動物而成聲耳如關雎之詩正是當時之人被文王太姒德化之深心膽肺腸一時換了自然不覺形於歌詠如此故當作樂之時列為篇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