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集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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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有得焉,則出而号于人曰:我知聖賢之道如是而已矣。

    正心誠意之實漠然,不與其身心也。

    嗚呼,經之設豈端使然,與抑淳厚之俗替而浮薄之習勝與無乃弊陋之相承,而魁偉有志之士偶未之思與,何其習俗之難易也?餘嘗怪而疑之,邑人廖兼善治經而有志于道者也,于其别書以問之。

     石田書隐詩序 淦城之南六十裡有地曰石邱其上衆山聳然而角立其下清泉決然而交流其中佳木郁然而并植問其居則曰錢氏也問其世則曰故吳越之苗裔也問其俗則晝耕耘而夕弦歌也餘嘗過而樂焉肩輿造門見錢氏之胄曰伯起目其貌專精而秀發聽其言疏通而練習餘因疑其将慨然出而為世之用也後六年餘自京師歸複過其廬則伯起方蓄書築室以為林隐之計出其卷所謂石田書隐者求餘序之且曰吾将老于山林待子一言以傳諸不朽餘怪而問焉伯起曰太上不言命其次居易以俟命其下妄行而不知命夫富貴貧賤壽夭命也随所寓而安之者君子所以俟天命也是故坐于廟堂上佐天子而下率百官者命也一邱一壑盡力乎畊釣而究意于方冊者亦命也之二者皆命也失乎彼必得乎此而世之人常汲汲于彼而戚戚于此餘竊惑焉故吾随所遇而必安焉若曰慕富貴而羞貧賤豈餘之志哉又曰人之所立者禮義也所營者衣食也石田之入雖薄而可以供伏臘也詩書之教雖迂而可以淑後昆也吾之所得天命者既不足以兼善天下矣豈不足以獨善其身乎嗟夫餘今而後知伯起之為不可及也始餘之識伯起也以其才能之美足以勝一官之任而已矣不知其它也今觀其于富貴貧賤之際如此豈不超然有賢于人矣乎然則若伯起者其幾于俟命君子矣遂書是語以為之序工乎詩者宜樂道之 送光祿署令李孟輝服滿入京序 士之遭治世則彈冠奮纓歌呼踴躍思有以効其能無賢不肖皆欲紛然以自緻于阙下而伸其辭說茍一言之合躍然自喜世常以此竒之而其人亦以此自多于世餘竊以為不然士君子之得君也非言之難所以自立者難茍吾節之未砺誠之未至雖言聽計從君子弗忍得于其君也而況于徒屑屑于言語之末而未足以将順匡救于萬一者乎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夫以孔子聖人其于事君也亦反求諸己而已未嘗敢有所僥幸于其君也而世之為士者則不然豈其所學者不出于孔氏者與餘友光祿署令李孟輝質而文信而通敦厚而溫恭與人交自盡有不求乎人餘固知其出而事君也必有以異乎人而幾于古之不欺者也今年母喪既除将如京師征言于予以為别予以為孟輝之才無待于餘之誦說矣若夫事君之道則餘與孟輝孔氏之徒者所當熟講也遂書以為孟輝贈孟輝其亦思有以處我哉 贈醫士劉孟圭序 洪武十八年秋餘歸自京師其明年二月兒子觀得疾幾殆下痢而上逆弗乳食者累日問諸醫醫以為不治餘亦将弗以人齒也方有事于禱求友人黃惟初氏曰有孟圭于此以醫鳴者數世矣盍請視之彼急人之危宜來來則病之存亡可知也因其說而緻之數日而病良愈餘既得孟圭之功思有以為報孟圭笑曰所貴君子弗可以貨取也餘雖業是其庸以貨取乎餘愧乎其言遺之言曰醫之為術聖人所以濟人之夭死也而世之以是名者逐逐然惟利是求而于其死生之際漠然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夫豈聖人好生之意哉孟圭以專門之業而能後利而先義其賢于世俗逺矣雖然世之論醫者以為始于軒岐而着于史籍者扁鵲倉公其最也孟圭茍能推是心進進而不止則古人可馴至矣餘雖不才職在太史庶幾有聞而大書特書以繼乎扁鵲倉公之後則餘亦何敢多讓焉孟圭其勉之是為序 送塗儀曹歸龍溪序(代人作) 君子莅民也非使其畏之之為難使其去而思之者難也任天子一郡縣之寄操賞罰之權以禦乎下雖欲無畏可得邪故善于為政者不恃其有可畏之資而恃其有可愛之實使其忠孝豈弟之意黙運于綱紀法度之間而斯民陰被其德此豈新進之徒急于功利者所可同日而語哉餘友塗公某佐政于淦三年淦之民無老弱皆服其賢而感其惠秩滿入朝天子嘉其能擢為禮部員外郎餘時方受命繼公來莅于淦公既與餘為鄰邑人而喜其為政之相先後也于是其風俗民物之詳盡以告焉且拂之而生怨雖齊魯亦然而舉措得宜茲邑之民尤易化也明年四月公以太夫人憂去職取道于淦以之汀餘與之會于金川之上公方退然在衰绖之中而邑民之咨嗟歎息思其徳而願見者惟恐後也嗚呼此豈非忠厚豈弟之所緻使之既去而能思者欤其異于斯民之貌畏而心不服者逺矣餘既辱公之知而且同吏于茲樂其民之慕公之徳而不忘也于是乎言 李彥澄詩序 洪武八年餘與彥澄李君始相識于開封賈惟中之座悚然異之以為非當世之流也惟中曰子豈盡知之乎其議論英發雖博聞強記之士有不如其文詞精緻雖操觚弄翰之士有不逮餘慨然歎曰仆求友于四方乆矣今始克見之于是相與往還益得聞所未聞者後幾年惟中辭秩歸餘與彥澄相見益習每意有所适未嘗不坐語移日也又九年餘以進士官于京師未幾以家難歸今年複将有京師之行彥澄手其文示餘曰辱知于子有年矣其可無一言乎餘以為文者士之末事未足以盡知君也古之人得其志行其道則無所事乎文文者多憤世無聊而将以傳諸其後者也今彥澄年且富才當敏茍出而從事于政事之府吾知其猶蒲梢駃騠于九軌之塗附韓哀而禦造父也奚事區區之文字乎雖然古之公卿大夫于化成俗美無以發其至治之盛則往往作為聲詩奏之朝廷薦之郊廟頌聖神之丕績揚禮樂之弘休使聖君賢臣功徳炳然照耀于千載之上則文章者固可以少欤又何必區區窮愁之餘而侈文字之工也彥澄之徳之材素有聞于鄉闾居父喪三年禮無違者是能治其本矣則文詞之美豈偶然而緻哉餘與彥澄相知十年固異于庸俗之相與者矣然則文字之責又安得不交緻其濯磨镞羽之道也哉他日有知彥澄者出而薦之于朝則稱頌聖君賢臣之功徳而鳴至治之盛者彥澄不得辭其責矣餘雖不敏尚當與彥澄馳驅周旋于翰墨之場以信十年之相知者為不謬也 送白稅入京序(代人作) 臨江當東南水陸之沖而淦又居上遊凡閩廣之貨登于舟車者必道是乃得他适故闗市之稅常重他縣茍司稅者不得其人則商賈之經是邑者指目牽引潛伏逺去期不鬻于是而後止則用之入于上者未見其赢而民之役于是者已告病于下矣故必得亷介端慎之士疎通練達之材權其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