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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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悉特不盡埽龍谿海門之毒而凡梁谿之所含糊未決者一旦如撥雲霧見白日蓋自羅整庵陳清瀾而後未有言之深切着明如斯者也抑愚又有懼焉當陽明之世其害未見故知之也甚難而其病未深救之也尚易至今日其害已見故知之也似易而其病既深救之也則難無論顯樹姚江之幟鋭與吾角者未易勝也即聞吾言而唯唯歎息擊節不敢置一辭而遺毒之潛伏隐藏於肺腑者不知其幾也蕩滌而消融之豈易也哉孟子曰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我未有艾而徒咎人之病非良醫也閲先生之書者其急講蓄艾之術也哉 王學質疑後序 餘既序張武承先生王學質疑方謀付梓以公同好而先生已於乙醜十一月捐館舍矣因略述其生平附於書末使學者誦其書知其人蓋非無所本而能為是書者先生諱烈其先浙江金華府東陽縣人嘉靖時先生之曾祖始自浙遷居大興康熙丙午先生以易中順天舉人庚戌登進士已未舉博學宏詞授翰林院編修充纂修明史官乙醜六月陞右春坊右贊善自為諸生以至立朝始終以清白自勵不屑世俗榮利純如也其學以程朱為宗深疾陽儒陰釋之徒以閑邪衛道為已任晩尤嗜小學近思録故是書所發明皆從平生學問中流出非苟而已也先生又嘗論道學傳惟宋史宜有之周程紹先聖之遺緒朱子集諸儒之大成以道學立傳宜也餘則笃學如蔡西山父子高明如陸子靜兄弟純粹有用如真西山僅可列之儒林元儒亦不立道學傳若有明一代純正如曹月川薛文清不能過真許而光芒橫肆如陽明者列之道學恐後世以史臣為無識其修明史分纂孝武兩朝如劉健李東陽王守仁秦竑李成梁金鈜史可法諸傳皆先生手筆嘗曰吾此數傳是非不爽铢兩其論孝宗謂明知閹宦之壞法而不能遠成陰勝之漸是知不至意不誠之故也其論李東陽謂李公文章之士與劉謝同朝則着侃直之風與芳瑾為伍盡露委蛇之态而聲華素着奬借後進故競為之掩飾謂東陽若去缙紳之禍不知所底此欺心之論也五年之中寃死者不可勝數缙紳之禍亦已至矣李公拱手而不敢異偶申救一二人遂詫以為善類賴之則張彩救吳廷舉劉宇救王時中亦得為保全善類耶又雲楊文襄功名之士也以為将之智用之為相晩年欲以其術籠絡張桂而卒為所敗齎恨以沒智巧之不可恃如此此皆卓然不可磨滅而此書則其綱領也 王學考序 自陽明之學行天下迷惑溺沒於其中者百五十餘年近歲以來好學深思之士乃敢昌言排之然以其功業赫赫於人之耳目間者疑信且半錢塘應潛齋獨一言以斷之曰陽明之功谲而不正詭遇獲禽耳又推其本而論之曰陽明自少馳馬試劒獨學無師而始堅於自用則又直窮其病根陽明複起不能不服斯言嗚呼以陽明之天資豪邁向使自幼涵養薰陶於小學中加之以良師友磨砻砥砺如二程之有濂溪朱子之有延平何至放言高論如此哉所以敢為放言高論者其所由來漸矣故愚嘗言小學一書乃世道升降之本小學行而天下人才範圍於規矩準繩之中然後學術一而風俗同潛齋之論可謂知本矣潛齋論性論太極頗與程朱抵牾餘不敢從然其教人用功必以窮理格物為本謹守朱子家法故其言多可羽翼經傳其論次陽明言行凡一卷附於其所輯性理大中内餘以為此當自為一書不當附性理故特表而出之而名之曰王學考欲知學術異同之所由來者其必有取於此也夫 六谕集解序 士讀聖賢書無有肯虐民者然孔子謂不教而殺謂之虐今之教比古之司徒黨正三物六行為何如也有毫髪不如古而怒民之犯法從而刑之皆虐也然則吾輩今日坐於民上懲奸鋤暴操三尺以從事雖事事鹹當厥辜敢自謂不虐乎曾子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痛哉言乎 朝廷未嘗無教民之法今州縣所奉行六谕明白正大二十四字中一部大學修齊治平之旨犂然具備雖蚩蚩之民鹹可通曉與古之三物六行何異而移風易俗未收其效是有司之過也餘承乏靈壽目擊民情不古每思孔曾之言不勝愧懼間嘗巡行村野取六谕之義為之講解又恐其入於耳者不能不久而忘也因梓以授之冀其漸磨於仁義而自遠於刑罰然七年之病必三年之艾是求車薪之火非一杯之水能救斯民之漸漬於薄俗久矣豈區區一卷之書朔望一讀其遂能勝殘去殺釋吾愧懼耶亦以是啓其端雲耳若夫擴而充之引而伸之俾家喻戶曉淪肌浃膚邪穢盡滌渣滓盡融則視乎繼自今而往行之何如耳天下無不可化之民而亦無易化之民其必如程子之於上元扶溝朱子之於同安南康盡吾居敬窮理之學勞來而匡直焉庶幾免於虐也夫 陸桴亭思辨録序 士生斯世而欲言學豈不難哉功利之習浸淫於人心根深蒂固而不可抜幸而能自抜於功利矣則或溺於記誦詞章終身竭蹶而适長其浮薄驕吝之氣幸而又不溺於是而有志於道矣則佛老之徒又從而惑之舍三代以來聖賢相傳之道而欲求所謂虛無寂滅者求之愈力去道愈遠幸而不惑於佛老而歸於儒矣而儒者之道複分途各驅宋之洛閩金谿明之河津餘幹新會姚江同師孔孟同講仁義其辨在毫厘之間而其流至於相去懸絶若方圓氷炭之不同學者未嘗辨其同異晰其疑似浮慕乎學之名而用力焉其不舍坦途而趨荒徑者幾希矣於此有人焉以身示之且别白而告之其有功於世何如也餘家居時聞太倉陸桴亭先生之學而未獲親炙及承乏嘉定去先生之鄉咫尺而先生已成古人乃訪其遺書得所謂思辨録者其辨同異晰疑似一準於程朱其於金谿新會姚江雖未嘗力排深拒而深知其流弊之禍世其教人先小學而後大學以立志居敬為本而以聖經之八條目為程然後漸進於天人之微旁及於百家之言其先後次序悉洛閩之遺法也雖未熟識其生平然考其發於言而着於書者可謂有道之士矣蓋先生自言二十七歲即志於斯學心體躬行未嘗敢懈則其所以能成就如此者亦非一日之故也嗚呼處功利浸淫之日而能自振抜又不溺於詞章記誦又不惑於佛老又不惑於儒之近佛老者而卓然自立豈不難哉先生之子諱顧正者請餘叙其書餘不敏雖於先儒異同之間嘗聞其大略然明不足以察理勇不足以衛道優遊歲月将汨沒之是懼何能叙先生之書哉姑記其仰慕於先生者如此尚當盡求先生之書而訪於其良友高弟以琢磨焉其庶幾乎 靜中吟序 性理大全一書明初學者奉為規矩準繩其時士行醇而風俗隆蓋其學使然也自中葉而後胥溺於詞章記誦陽儒陰釋之學此書雖存無複講求而涵泳之者風俗之壞有由然矣今 朝廷尊崇正學士非程朱之言弗敢道於是此書複行於天下然多襲其皮膚以塞功令求其真信而笃好之者亦罕其人焉三韓梁震先作靜中吟一卷其於太極西銘之旨伊川考亭之論言之親切有味不啻燭照數計蓋其講求而涵泳之者深矣以是風於天下尚有甘自溺於俗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