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翁大全卷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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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此子哉!」及轉山西廉憲,不拜而乞歸,養其二親。

    自予司成南雍,轉貳南诠,與之遊者四年,嘉靖戊子也。

    秋七月十有一日,愚逸翁八十華誕之辰,錦衣徐君君叙以工部正郎何君、倪君,戶部副郎鄭君,造予請文為壽,因得觀愚逸翁廷秀行實。

    夫然後知翁也,義重於鄉闾,德隐於厥身,以農宜農,以商宜商,教子克子,教侄克侄,用昌乃家,以裕於孫子。

    則喟然歎曰:「嘻!昔予謂顧氏之子之美,其必有自也。

    其在茲乎!夫人子之善,必本其父兄,父兄之隐德,必顯於子姓,固也。

    是故非若父不生若子矣。

    」於是鄭君進曰:「然則以顧子之華采為愚逸翁壽,則何如?」曰:「可也。

    然而未究其實。

    」倪君曰:「然則以顧子之政事節氣為愚逸翁壽,則何如?」曰:「可也。

    然而未究其體。

    」何君曰:「然則以顧子之儒雅為愚逸翁壽,則可乎?」曰:「可也。

    然而未究其本。

    」徐君曰:「然則宜以顧子之德學壽矣。

    昔者東橋子也,進世禮於先生,先生幸示之以聖賢道德之門,以有聞東橋子,其必有以也。

    請以是壽焉。

    」甘泉子曰:「夫道德者,衆美之原,萬善之本也。

    東橋不甯言之,亦允蹈之,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則所以壽其親於無疆者,其可涯哉!」於是四子以語其鄉大夫,鄉大夫遂請書,以為愚逸翁壽。

    君子曰:「顧氏子於是乎善壽親也。

    壽之至矣。

    」戊子七月。

     贈太平府太守林君之任序 戶曹正郎林子弘用钺擢守直隸之太平府,甘泉子聞之曰:「嘻!予夙所知也。

    」其僚友湯君、胡君、劉君請贈言。

    甘泉子曰:「嘻!予夙所諾也。

    」吾聞之,君子有五善焉,曰仁、曰威、曰義、曰智、曰恭。

    是故恤患,仁也;勝暴,威也;樂善,義也;察奸,智也;承上,恭也。

    君子行此五德者,且優於天下矣,而況郡邑之長乎!昔者林子之尹吾增也,予方在憂疚,林子親慰問焉,繼而使者之問,旬至焉而不替。

    由是言之,非恤患之仁乎?林子以墓廬冬瓜之瑞,既大書「孝感」之榜,又以呈乎監司,将聞於朝。

    予患焉,力止之,強而後寝。

    由是觀之,非樂善之義乎?凡邑之民,某也善,某也惡;凡訟之獄,某也曲,某也直;如視黑白,罔遁其情。

    於是頑者以摧,良者以植,非察奸之智乎?林子至而籃糞之寇屏迹,林子去而攻劫之聲四聞,非勝暴之威乎?勤以奉公,恪以事上,案無積牍,庭無失色,非承上之恭乎?夫林君既以五美理增邑矣,太平為府雖大,其事猶一邑也。

    人均有疾苦焉,士均有善惡焉,庭均有訟獄焉,野均有寇盜焉,上均有臨按焉。

    林君之治太平也,推其恤患之心,則仁足以及疾苦之人矣;推其樂善之心,則義足以彰善而化惡矣;推其照奸之心,則智足以明刑而使民無訟矣;推其勝暴之心,則威足以化江鄉之盜為良民矣;推其事上之心,則恭足以孚上而集事矣。

    将見太平之政為王畿首化,足以助成中興太平之治,而龔、黃、卓、魯不得專美於前也。

    戊子七月日。

     贈宮谕彭芝田還朝序 甘泉子曰:甚哉!館閣之臣不可以不知心學也。

    夫館閣,論道之臣也,上以己正君,下以身取人。

    上以己正君,故君德成而化行矣;下以身取人,故善人多而化普矣。

    故君相知學則人化之,無不知學,而百僚皆知學;百僚皆知學,則士庶皆知學;道德一,風俗同而天下治矣。

    甚哉,宮館之職之重也。

    故宮館知學,則他日為閣相知學,閣相知學,則人君知學,而天下無不知學矣。

    惟其重也,故不惟其官,惟其人。

    夫惟其人,故博而求之,約而取之,舉而任之,久而觀之,人品定矣。

    於是志行章矣,才美見矣,德業著矣,夫然後登之。

    或取之朝,或取之野,或取之内,或取之外,或取之台省,或俄而入,或俄而出,凡以得其人而已。

    與夫出於一日之偶,一人之私,而遂以循至輔相,驕吝終身,轉胥及溺,以誤人國家者,何如耶?自唐、宋之名儒,我朝之宋、楊、薛、李諸名相已然,而又何惑也?其在铨曹,吾所知者,吾鄉芝田子彭子仁卿甫於予有試矣。

    予在翰林,有所著作焉,人或呶呶,彭子唯唯。

    予在南雍,吾有行焉,群疑洶洶,彭子贊贊,庶其勿易。

    予在京邸,人或謂宜舉諸,中心未然,彭子亦曰「不必然」。

    由是觀之,彭子所養可知矣。

    以特旨選入為春坊谕德,人或疑焉。

    識者曰:「子盍商之。

    彭子之志行如此,視於某也何如?」曰:「過之。

    」「其才美如此,視於某也何如?」曰:「過之。

    」「其學業如此,視於某何如?」曰:「過之。

    」夫然後衆乃翕然而信之。

    今年秋,奉命偕[學士]張亭溪先生來主南畿鄉試,所謂金玉相輝,藻鑒交映者也。

    既畢事,人又考其所得士,相與歎曰:「甚哉!南畿得人,於斯為盛矣。

    」於是循名以指其實曰:「某也志士,某也才美,某也德行。

    」盡淮海、維揚之産,寓兼德行道藝之英,如厥貢三品之金,瑤琨筱簜,齒革羽毛,惟木卉服,織貝之篚,橘柚之包,異品而同珍。

    他日可為瑚琏,禮樂神明,賓嘉之用者,鹹以歸之天府。

    又況由是而推之,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将見志行才德之士,由宰輔以及於庶位者比比而是,其利豈不博矣夫!所謂下以身取人,於今漸見其效。

    至於所謂上以輔君者,是在彭子自力焉。

    今聖天子留神心學,彭子行将還朝,所以積之於身,以格於上,不徒講說之事,而緻感通之誠,以期君臣協一,為道德風化之本者,彭子其自勉之哉!是故上下遠近一於學,而王道畢矣。

    吾老矣,猶幸及親見之。

    於彭子之行也,鄉大夫京兆天遊陳子、太常毅庵黃子,與夫嶺海缙紳之彥,請書以為彭子贈。

    嘉靖戊子九月九日 贈司空何柏齋應召遷北部序 夫道一本者也,是故政、學、心、事,一貫而已矣。

    故舍政事而語心學者謂之虛,舍心學而語政事者謂之迹。

    若夫神明乎萬事萬化之間者,其心事學政之合一矣乎!故虞、夏、商、周之君臣所與論政,莫非學也;孔門之師弟所謂求仁,莫非事也。

    故其語學,則曰「使民如承大祭」,孰非事乎!其語政,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孰非心乎!其告哀公問政,必推本於學,是故由九經而推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