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翁大全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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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号也。

    不意其冬瓜?偶生,人情玩常而駭異,鄉裡襲謬而流傳,妄歸之孝感,非也。

    且天之祥瑞決不為不忠不孝之人,亦明矣。

    其事之偶然耶?将征諸先德耶?皆不可知。

    故曰「天道至遠而難明。

    」父老饒舌,縣官好事,舉以上白。

    文移一發,承行莫止。

    憂居不與外事,幽廬複如深井,聞之後時,比追寝之,而覆申已去,見於托戴戶曹仲鹖之書,可考信也。

    前此縣尹林君曾立孝感扁,重以禮币。

    不肖力辭之曰:「此非先德之征,即亦偶然之事。

    不孝之人,曷敢當此?且表異,縣令職也。

    以施之側陋,宜也。

    不肖嘗忝侍從之臣,而缙紳之後也,就使孝如曾子、子臯,亦分固然,而況不忠、不孝之人,曷敢以當此?」乃返其币、撤其扁,而心乃以甯,況敢以聞之朝廷,暴之四海乎?人将謂我何?諸公必不其然。

    語雲:「魚惡其網,人惡其上。

    」上可惡焉,況又上之也?夫欲益而反損,求全而緻毀,乃古記之言。

    今立的於野,人将引弓而射之。

    玉在椟則美,在巿則瑕。

    非夫玉之異,人将指而議之矣。

    故曰:「人道惡譽而好毀。

    」惟君侯其圖之,上觀天道之微,下察人事之故,亟寝其事,德愛莫大焉。

    謹疏。

     與戴地官 縣中送到巡按府尊處置坊牌價,義所未安,不敢領受。

    已緻啟辭於府尊,仍呈回本縣。

    啟稿并往,可述所以不受之意也。

    且一旦無故而與人以百五十金,豈容易受之哉?恐令尹不察鄙意,幸相見間,借一言冀知之,庶不費往複,以便衰病者也。

    幸亮之! 複魏太守辭免坊牌價 哀子湛某稽颡狀上郡尊魏先生年丈執事。

    十一月十八日承尊翰,專遣吏員麥宗儒同本縣吏赍送到按治陳公惠賜坊牌銀一百四十九兩五錢七分,盛意腆詞,過於尋常萬萬矣。

    揆分難堪,不敢祗受,當於來使并縣吏辭免收回,随即具呈本縣。

    伏惟按治凜然,南下莅廣之初,首去奸回,裁抑獄訟,務得大體,不事煩苛。

    而吾郡尊嚴恕兼至,囹圄空虛。

    上下相承,共濟其美。

    若二公者,真嶺南二福星也。

    民之受惠多矣,而不肖孤蒙波及河潤者不淺,固不待此舉,然後為賜也。

    若夫坊牌,先年已蒙諸當道於縣治起蓋,不當重有起蓋,即亦不當冒受厚惠以為家謀也。

    又向者慈親在堂,凡百辭受,不揆於義,徒為娛悅。

    今則已矣,複何求哉!此不肖孤之至情不敢隐於二兄者,偶并飲泣道之。

    嘗竊自謂愛我以德,無如吾兄者,每每於戴仲鹖處道之。

    茲者更望始終此愛,為道微悃,於按治兄之前不有他訝,則不受愈於受之者,又出於尋常萬萬矣。

    伏望少垂鑒焉。

    謹狀。

     與陳巡按侍禦辭坊牌價 不肖孤若水稽颡拜啟大巡陳先生侍禦年兄執事。

    昔在通州,夫役之助,濟旅襯於艱難,此刻骨之感也。

    乃者下車腆祭,即臨贲先靈於泉壤,此銘心之感也。

    繼此書劄殷勤,存念憂廢,惓惓之意,亦已獨至矣。

    前日敬遣小兒拜疏稱謝於門外,而阍人戒嚴,不達而返。

    方且感怍不已,十一月十八日忽本縣承本府文移赍送到察院,處置坊牌價銀一百四十九兩五錢七分,事出尋常,心加惶懼,仰仞高義至厚也,感惠至渥也。

    然心有未安,義難奉命,辄不自外,當即辭回本縣,猶恐執事者不察鄙情,謹用拜疏於左右。

    竊聞之,君子之辭為也,以義而不以利。

    君子之愛人也,以德而不以姑息,是故德義行而後無傷廉傷惠之悔。

    夫坊牌之設,固當道盛舉。

    今已有之,即不宜重冒。

    執事之義厚矣,惠渥矣,又因以為利焉,其如義何!亦賢者所不取也。

    夫向者高堂未傾,苟為娛養,辭為之義所不惶恤,猶然追悔。

    今荷塘墓木且拱矣,複何為哉?此不肖所以不敢自外,直義吐情,以無負於相愛之雅也。

    伏惟侍禦兄獨持風裁,凜然南下,莅廣之初,首去奸邪,裁抑獄訟,務得大體,不事煩苛,而一時奸貪斂迹,吏民肅清。

    不肖孤雖處憂疾,蒙波及者多矣。

    固不待此舉而後惠也。

    所冀仁人推薦我之義,以及一方之賢,舉加我之惠,以及一方之民,則不肖雖不受,猶愈於受之者萬萬矣。

    伏希高明鑒我以情,愛我以德,不以方命為罪,不以卻之為不恭。

    幸甚幸甚。

     答王陽明書 不肖孤适在禫除之際,忽接手谕,此心悲喜交集。

    贛當四省之沖,殊為重任,以老兄當之,天下屬望不淺矣。

    不肖固為朝廷喜,亦為老兄懼也。

    适聞捷報,為慰可知。

    前此欲遣人走賀,以無紀綱之仆,遂辍。

    茲因還使,拜附粗段一疋,少具菲意,惟俯鑒幸甚。

    前葉以嘉來手谕,中間不辟佛氏,及到底皆空之說,恐别有為。

    不肖頑鈍,未能領高遠之教。

    雖若小有異同者,然得於吾兄者多。

    此一節宜從容以候,他日再會,或有商量處也。

     寄陽明都憲 若水遂為西樵之煙霞所留,北行之計不果矣。

    匪直以煙霞也,德之不修,學之不講,所志未就,終以為憂,此吾心之所汲汲皇皇者也。

    近於西樵碧雲雲端之間,蔔得一藏修之地,甚高敞盤郁,殊為稱意,此天之所以與我甚厚,亦有一二學子相随。

    甘泉年來為賊所迫,必寄家於廣城之外,而獨往於西樵,雖不免時或省家,亦以不入城為戒也。

    仆非敢為長往之計,遂與老兄遠。

    且作二三年之規,或天有意於斯文,必有良會耳。

    近日一二文字,令人錄於别紙,并西樵詩奉一覽求教。

    人便,不惜常示及為望。

    不具。

     寄應原忠吉士 向承提舶将到祭文禮币,即恭奠於先妣靈位,載讀手教,情文甚悉,哀感無量。

    閑居乏便,一向未作謝啟,茲又承寄李大尹來手簡兼諸作,宛然如接風度。

    間期以今冬與宗賢兄見過甘泉,甚慰。

    即告山靈擁帚矣。

    仆五月已從吉,未嘗一出。

    八月二十間往祭石翁先師墓,遂遊西樵山,蔔居於霞洞,正在碧雲雲端村之間,十月間必興工闆築矣。

    西樵在江海之中,四鄰無山,壁絕侵雲,鳥道以入。

    中有寶峰寺,錦岩岩庵,又有碧雲、雲端、雲路、石牌諸村,宛若桃源。

    其居人約有二百煙火,皆以種茶為業,煙霞之下,高敞盤郁,可以居高望遠,最為西樵之勝處。

    二兄若果來,此下榻之地也。

     寄王陽明都憲 若水頓首啟。

    生乞養病疏,十月十日已附鋪馬去矣。

    計十二月必達,可遂志也,生以十月七日入西樵,築煙霞洞土樓小屋二層,外為正義堂,又外為門樓。

    屋之西有石洞,奇石如芙蓉,立其亭,曰面壁亭。

    稍東有小岩,一石豎如仙掌,謂之仙掌岩也。

    東有大科頂,樵之最高峰也。

    下有雙泉,樵之最高泉也。

    其側有七石榻,對二泉之間,為一亭,名麗澤亭,又稍東為入煙霞後洞,其口有二石如門,為後洞門。

    其南又有九龍岩、七星岩。

    煙霞之前為雲端村,其下有石壁如削,有一岩在壁上,無路可入,流泉懸壁而下,名垂虹泉。

    泉側之地已得之,為峻潔亭。

    其間有田數十畝,頗欲置之以為躬耕。

    凡此皆在樵頂。

    近日學子亦稍來相依。

    諸役冬間可落成,即攜妻孥入居之矣。

    聞老兄經略良勤,有功於人,學之效也。

    但聞時事日非,彼處隐憂不可測,日夜思之,未知兄脫駕之地也。

    曰仁處奠愧遲,奠文已具,早晚當附梁進士轉達也。

    當如命為作一傳,第未詳履曆,不敢下筆耳。

     與楊士德 接賢契樟樹發來書,知吾賢契立志之堅,邁往之氣,倍進於荷塘矣。

    一日千裡,非賢契其誰望耶?幸甚!幸甚!所示立志及用功處,蓋皆私淑於薛子,得於陽明者,第須究竟源頭,直令無毫厘千裡之謬,乃為至學耳。

    仆近避山寇,攜妻孥頓於廣城而獨身蔔築西樵之煙霞洞,頗得佳勝,為樓為亭,進修其間。

    賢契若有相尋之約,當不在小華而在此山之巅矣,所懷萬萬,非面不既。

     報應元忠吉士 九月朔日書,并前此數封俱領。

    仆入山之報,前十月書附吳提舶者已是大略。

    入山迄今三四月,在大科峰下煙霞洞之中,堂曰正義堂,閣曰樂閣,堂後有茹芝堂,後為崇經樓,各已訖工。

    拟此月望後攜家來居之。

    又有煙霞後洞,又後九龍洞,初夢得之,辟岩以居,此其三昧也。

    有卧龍岩垂虹洞,左有面壁亭,右有麗澤亭,皆在西樵之巅,上有九村,悉出雲霞之表,與世相隔,若桃源也。

     寄王陽明都憲 十月初及郭總戎行,皆嘗有奉疏。

    梁進士焯行,又附徐曰仁奠文香币,未審徹覽否?若水煙霞之築已訖工,又得九龍洞、垂虹洞諸勝,可以安居自老矣。

    聞老兄方事夾攻之兵,應甚勤苦。

    若此事一了,不論功之有無,可以此時不再回府,卧病他所,累疏極言自劾,決策引退。

    此一機會也,過此即他事又相繼上手,吾莫知兄所脫駕矣。

    蓋兄之隐禍,前有宰相之隙,後有江右未萌之憂,昔嘗為兄兩慮之矣。

    若不以此時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