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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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以次就列而廟貌一新矣既而縣令丞又以秩滿去至於明倫之堂習射之圃治饍之廚儲粟之庾以及祭祀之庖庫作而未完奎等方以為憂主簿楊銘德後至奎等又以為言曰是吾責也豈可使前緒弗就於是未完者悉完之肇工於洪武十六年正月某日至四月某日而後訖工而凡學所宜有者無一不具至是教谕訓導相與謀曰吾邑廟學自入國朝經時十年始克大備厥惟艱哉不可無述以示久遠乃使邑士韓守中來請文以記餘乃為之言曰古者論士於學士初入學則釋菜於先師無廟也漢或有學無廟唐或有廟無學而其論士亦皆不盡出於學而近世之制有學必有廟於是乎論士焉且學之設所以聚人材而教育之固若無資於廟然世必緻隆於廟者蓋吾夫子上傳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道而集厥大成顔子曾子子思孟子以及羣弟子則皆傳其道者也今焉衿佩濟濟朝斯夕斯誦其書而求其道非不欲聞一而知十也然而道德之光輝不可得而親見矣必有神栖聖止之地以萃其景慕之心斯足以為成德達财之助成周論士於學而士初入學必釋菜於先師意蓋如此初國家之興學也既因郡縣之版藉而定師弟子之員額設為教條限以歲月責以成效亦既升舍選登仕藉彬彬然矣尋又申嚴貢舉之法至於春秋釋奠肇隆於太學阙裡未徧於天下乃者又敕郡縣通祀犧牲制币以次俱升儀文之盛視昔有加焉嗚呼國家推大其制於學與廟其造就人材之意蓋無所不至矣若夫為之師以教為之子弟以學其有不愓然於斯者乎餘杭山水之邑其民亦多秀而知學昔者龜山楊先生以程門高弟唱鳴其學於東南而我紫陽朱文公實承道統之傳則先生啓之也先生蓋嘗宰邑於斯其流風善政猶有存者夫以秀而知學之民而生長於先生過化之地又幸而遭值國家崇儒重道之日所謂千載一時也士甯有不自激勵而奮起者乎自今而後吾知餘杭之俊秀出為時用必也暴白儒效以副聖天子一新學校之良法美意矣謹為之記以俟 思政堂記 姑孰阮竹友先生剛介有守隐居南陵之野績學累行不求聞於人鄉評所及稱其賢者如出一口洪武十五年春天子發币聘起天下賢士講求治道時應诏者肩摩踵接先生亦預旅見於天子之廷既而遣還以待後命今年夏六月勅旨及門先生即日戒道入觐如初獲自布衣超拜四品官知杭州府先生既拜命不俟驺從以一童自随擇日上官視事既逾月自念一介之微而受國家一郡之托其何以報郡有公廨一區在府治之後深奧靓密郡守退食之所也先生善楷書乃大書思政堂三字揭於兩楹之間其意以政有所未逮則於此而緻思也且屬餘記之餘告之曰思之於人大矣天下之事未有不思而得者以周公之聖一有不得於心猶且仰而思之夜以繼日況衆人乎杭為郡領縣九地大物衆古昔稱為都會雖錢谷之入於大農者差劣於他郡而五方之民所聚貨物之所出工巧之所稡徵輸之所入實他郡所不及而其治密迩使者府凡朝廷有所須文書下使者府差次頒之杭承約束又在他郡先故為郡於杭者尤難一或不得其平并緣為奸者衆是以獄訟繁興弊如蠭午有不可勝言者夫欲平其政如之何而弗思此政之所以貴乎思也而思也者是非得失之所由決也夫心之官則思思則知慧生而是非得失判然於胸中大抵人之知慧多汨於耳目紛擾之時而得於神氣清明之後鄭有大夫謀於國則否謀於野則獲者此也非其知慧有豐啬地有靜躁耳先生緻思於退食之地厥有旨哉然嘗觀昔之為郡於杭者莅官之暇辄多作堂以寄其高曠之情若唐白太傅之虛白宋梅龍圖之有美蔡端明之清暑是也今先生莅官雲初不假締構乃獨以思政名堂推其志之所在視白太傅之虛白梅龍圖之有美蔡端明之清暑孰勞而孰逸哉雖然時有古今事有簡劇故治有勞逸其勢然也今天子方加惠斯民他日先生報政於朝書最上考蒙增秩賜金之寵光被茲堂不其偉哉則彼虛白有美清暑之适又何足羨哉 樂清軒記 君子未始無所樂也而衆人之所樂者君子有弗與焉是故羊豕以為羞粉黛以為飾絲竹以為驩此衆人之所樂也而君子則曰吾羮藜飯稻不必羊豕之美也缟衣綦巾不必粉黛之靡也誦詩讀書聲若金石不必絲竹之嘲轟也是則衆人之所樂君子蓋有弗樂者焉若夫君子之樂在此而不在彼則其為樂不既清矣乎鄭君桂芳學廣而行高隐居姑孰之野安意肆志乎恬淡寂寞之鄉而於世俗紛華之事漠然不相入若将以老其身焉者鄉大夫數剡薦之卒辭不就會聖天子大召天下遺逸士制書有曰共論治道以安生民於是鄉大夫以君薦既詣阙親蒙清問奏對稱上意擢知杭之錢唐縣為民選也既眡事治其公署之東偏為退食之所而顔之曰樂清徵予記之予告之曰清者濁之對也人之情不入於清則入於濁甚可畏也今君奉天子命為一邑長臨乎吏民之上祿足以自豐權足以自用而其所治又在東南華麗之地湖山之秀人物之繁陸海之儲蓄何求而不得使資以自奉亦未為過而能泊然自守如處士時甚至不以為戚而反以為樂其趨向與人殊哉君又雅善草書喜賦詩莅事之暇燕坐此室草具飲食已辄令家僮治筆硯作草書數行賦五七言三四首遇得意處辄置筆躍然以喜而所以助其清者又如此嗚呼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此善戒也世俗之人往往溺而不止如蟻附羶何哉雖然吾亦清者也朝韲暮鹽風梧雨竹天機忽動時作吚唔聲斯亦清矣顧吾處之有素初不以為樂也聞君樂清始若有慊焉者自餘而觀是謂安於固然而不自知者也如君者非餘之所慕羨者乎庸不辭而為之記 悠然亭記 悠然亭者三衢舒氏之園亭也一日舒君訪餘於吳山之陽道向慕外頗言園亭之勝欲得餘記之餘謝之曰吾未嘗造君之亭不知所以記舒君徐為餘言昔者歐陽公未嘗至杭其着有美堂記模寫江山景物雖數造者不能言也又何靳焉雖然姑言之其亭縱廣各三丈許戶牖軒敞幾榻整潔左右布席容客可十數輩未至亭甃小徑百步許兩邊種柳夏之日可藉其陰既至當亭前種古桧绾結其枝為屏狀如屈銕冬之日可攬其翠其外鑿大池養魚千數百尾雨霁時魚大小喁噞水上又其外稻田連畦接畛苗盛時濃緑際天皆可觀也引領南望又有好山如蒼玉案橫置於前陶淵明飲酒詩雲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似與吾意合因取悠然二字名吾亭子肯為我記之則吾亭滋不凡矣餘諾其請因為之言曰凡人跂行喙息於天地之間内之而營衣食以仰事俯育外之而治賦稅以給公上鷄鳴而起日入而息弊精神於旦暮苟遇佳山水孰不欲上登崇高下臨清泠浣滌其胸次以取一饷之快哉舒氏為三衢巨姓所以為家為官者其事蝟如及間而息釋倥偬而就閑曠據榻而坐玩花竹之幽茂觀禽鳥之上下野意橫集塵坌頓消方是時雖不見南山其興亦已悠然況又有南山佳色發其興哉此吾舒氏園亭所以作也世常言古今人不相及以地位言之誠有不相及者若夫心與境會其興悠然而生則淵明之興一悠然而舒君之興亦一悠然也初何古人今人之間舒君姿爽朗器宇恢廊好與賢士大夫遊宜其所得夐出於尋常之表吾他日倘至三衢而登於其亭苟吾之興亦一悠然則當為君泚筆賦之 菽水軒記 越人李養能甫居姚虞之間事親至孝恒媿不能備甘旨以菽水二字顔其晨昏之室其意以謂吾欲為孝僅能為菽水之養爾非敢以為孝也且徵餘記之餘曰昔者仲由氏之貧不能養也孔子嘗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