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學理窟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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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心柔,故視國君者,不離紳帶之中。

    學者先須去客氣,其為人剛,行則終不肯進,“堂堂乎張也,難與并為仁矣”。

    蓋目者人之所常用,且心常記之,視之上下且試之。

    己之敬傲必見于視,所以欲下其視者,欲柔其心也,柔其心則聽言敬且信。

     人之有朋友,不為燕安,所以輔佐其仁。

    今之朋友,擇其善柔以相與,拍肩執袂以為氣合,一言不合,怒氣相加。

    朋友之際,欲其相下不倦,故于朋友之間主其敬者,日相親與,得效最速。

    仲尼嘗曰:“吾見其居于位也,與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則學者先須溫柔,溫柔則可以進于學,詩曰:“溫溫恭人,惟德之基”,蓋其所益之多。

     多聞見适足以長小人之氣。

    “君子莊敬日強”,始則須拳拳服膺,出于牽勉,至于中禮卻從容,如此方是為己之學。

    鄉黨說孔子之形色之謹亦是敬,此皆變化氣質之道也。

     道要平曠中求其是,虛中求出實,而又博之以文,則彌堅轉誠。

    不得文無由行得誠。

    文亦有時,有庸敬,有斯須之敬,皆歸于是而已。

    存心之始須明知天德,天德即是虛,虛上更有何說也! 求養之道,心隻求是而已。

    蓋心弘則是,不弘則不是,心大則百物皆通,心小則百物皆病。

    悟後心常弘,觸理皆在吾術内,睹一物又敲點着此心,臨一事又記念着此心,常不為物所牽引去。

    視燈燭亦足以警道。

    大率因一事長一智,隻為持得術博,凡物常不能出博大之中。

     求心之始如有所得,久思則茫然複失,何也?夫求心不得其要,鑽研太甚則惑。

    心之要隻是欲平曠,熟後無心如天,簡易不已。

    今有心以求其虛,則是已起一心,無由得虛。

    切不得令心煩,求之太切則反昏惑,孟子所謂助長也。

    孟子亦隻言存養而已,此非可以聰明思慮,力所能緻也。

    然而得博學于文以求義理,則亦動其心乎?夫思慮不違是心而已,“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緻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交相養之道。

    夫屈者所以求伸也,勤學所以修身也,博文所以崇德也,惟博文則可以力緻。

    人平居又不可以全無思慮,須是考前言往行,觀昔人制節,如此以行其事而已,故動焉而無不中理。

     學者既知此心,且擇所安而行之己不愧。

    疑則阙之,更多識前言往行以養其德,多聞阙疑,多見阙殆,而今方要從頭整理,将前言往行常合為一,有不合自是非也。

     人能不疑,便是德進,蓋已于大本處不惑,雖未加工,思慮必常在此,積久自覺漸變。

    學者惡其自足,足則不複進。

     立本既正,然後修持。

    修持之道,既須虛心,又須得禮,内外發明,此合内外之道也。

    當是畏聖人之言,考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度義擇善而行之。

    緻文于事業而能盡義者,隻是要學,曉夕參詳比較,所以盡義。

    惟博學然後有可得以參較琢磨,學博則轉密察,鑽之彌堅,于實處轉笃實,轉誠轉信。

    故隻是要博學,學愈博則義愈精微,舜好問,好察迩言,皆所以盡精微也。

    舜與仲尼心則同,至于密察處料得未如孔子。

    大抵人君則有輔弼疑丞,中守至正而已,若學者則事必欲皆自能,又将道輔于人。

    舜為人君,猶起于側微。

     學者所志至大,猶恐所得淺,況可便志其小,苟志其小,志在行一節而已,若欲行信亦未必能信。

    自古有多少要如仲尼者,然未有如仲尼者。

    顔淵學仲尼,不幸短命,孟子志仲尼,亦不如仲尼。

    至如樂正子,為信人,為善人,其學亦全得道之大體,方能如此。

    又如漆雕開言“吾斯之未能信”,亦未說信甚事,隻是謂于道未信也。

     慎喜怒,此隻矯其末而不知治其本,宜矯輕警惰。

    若天祺氣重也,亦有矯情過實處。

     人多言安于貧賤,其實隻是計窮力屈,才短不能營畫耳,若稍動得,恐未肯安之。

    須是誠知義理之樂于利欲也乃能。

     天資美不足為功,惟矯惡為善,矯惰為勤,方是為功。

    人必不能便無是心,須使思慮,但使常遊心于義理之間。

    立本處以易簡為是,接物處以時中為是,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時中則要博學素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