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渠易說系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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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事也;開,明之也;成,處之也。

    事無大小,不能明則何由能處! 雖至粗至小之事,亦莫非開物成務。

    譬如不深耕易耨,則稼穑烏得而生!“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是則開物成務者,必也有濟世之才。

    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

    是故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

     圓神故能通天下之志,方知故能定天下之業,爻貢故能斷天下之疑。

    易書成,三者備,民患明,聖人得以洗濯其心而退藏于密矣。

     惟能通天下之志者為能感人心。

    吉兇與民同患。

     吉兇可以正勝,非聖人之患也。

    神以知來,知以藏往。

     (非神不能顯諸仁非知不知藏諸用) 開物于幾先,故曰“知來”明憂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

    古之聰明知,神武而不殺者夫! “神武不殺”,神之大者也,使知懼而不犯,神武者也。

    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

     言天之變遷禍福之道,由民之逆順取舍之故,故作易以先之。

    聖人以此齊戒以神明其德夫! 民患除,憂疑亡,用利身安,故可退藏于密,窮神知化以崇高其德也。

    自此而下,又曆言其德之出而異名也。

    是故阖戶謂之坤,辟戶謂之乾,一阖一辟謂之變, 阖戶,靜密也,辟戶,動達也,形開而目睹耳聞,受于陽也。

    一動一靜,是戶之常,專于動靜則偏也。

    “一阖一辟謂之變”,人之有息,蓋剛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也。

    制而用之謂之法, 因其變而裁制之以教天下,聖人之法也。

    利用出入,民鹹用之,謂之神。

     用之不窮,莫知其鄉,故名之曰神。

     虛靜照鑒,神之明也。

    無遠近幽深,利用出入,神之充塞而無間也。

    是故易有大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

     四象即乾之四德,四時之象,故下文雲“變通莫大乎四時”。

    盡吉兇之理,則能盡天人之助而成位乎其中,故下雲“崇高莫大乎富貴”。

     有吉兇利害,然後人謀作,大業生;若無施不宜,則何業之有!天生神物,聖人則之; 天生蓍龜,聖人則之以占兆。

    一雲“占之以兆”。

    天地變化,聖人效之; 天地變化,聖人作易以蓍龜效之,故曰“聖人效之”。

    天垂象,見吉兇,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

     作易以示人,猶天垂象見吉兇;作書契效法,猶地出圖書。

    一雲猶河洛。

    系辭焉,所以告也。

     易象系之以辭者,于卦既已具其意象矣,又切于人事言之,以示勸戒。

    易曰:“自天之,吉無不利。

    ”子曰: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

     易曰自天之”,此言宜在“立心勿恒兇”下,蓋上言“莫益之”,故此言多助也。

    變而通之以盡利, 理勢既變,不能與時順通,非盡利之道。

    鼓之舞之以盡神。

     鼓天下之動者存乎神。

    神一作辭。

     天下之動,神鼓之也,神則主乎動,故天下之動,皆神之為也。

    辭不鼓舞則不足以盡神,辭謂易之辭也。

    于象固有此意矣,又系之以辭,因而駕說,使人向之,極盡動之義也。

    歌舞為巫風,言鼓舞之以盡神者,與巫之為人無心若風狂然,主于動而已。

    故以好歌舞為巫風,猶雲如巫也。

    巫主于動,以至于鼓舞之極也,故曰盡神。

    因說鼓舞之義,故取巫為言。

    語其動而已。

    乾坤其易之邪!乾坤成列而易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

     陰陽、剛柔、仁義之本立,而後知趨時應變,故乾坤毀則無以見易。

     感而後有通,不有兩則無一,故聖人以剛柔立本,乾坤毀則無以見易。

     乾坤既列,則其間六十四卦爻位錯綜以為變易。

    苟乾坤不列,則何以見易?易不可見,則是無乾坤。

    乾坤,天地也;易,造化也。

    聖人之意莫先乎要識造化,既識造化,然後其理可窮。

    彼惟不識造化,以為幻妄也。

    不見易則何以知天道?不知天道則何以語性? 不見易則不識造化,不識造化則不知性命,既不識造化,則将何謂之性命也?有謂心即是易,造化也,心又焉能盡易之道! 易乃是性與天道,其字日月為易,易之義包天道變化。

     釋氏之言性不識易,識易然後盡性,蓋易則有無動靜可以兼而不偏舉也。

    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錯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

     一陰一陽不可以形器拘,故謂之道。

    乾坤成列而下,皆易之器。

    乾坤交通,因約裁其化而指别之,則名體各殊,故謂之變。

    推行其變,盡利而不遺,可謂通矣; 舉盡利之道而錯諸天下之民以行其典禮,易之事業也。

    遺一作匮。

     (約裁其化而指别之則名體各殊故謂之變) 運于無形之謂道,形而下者不足以言之。

    (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道也聖不可知也無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形而上者”是無形體者,故形而上者謂之道也;“形而下者”是有形體者,故形而下者謂之器。

    無形迹者即道也,如大德敦化是也;有形迹者即器也,見于事實即禮義是也。

     (聖人因天地之化裁節而立法使民知寒暑之變故謂之春夏秋冬亦化而裁之一端耳) 凡不形以上者,皆謂之道,惟是有無相接與形不形處知之為難。

    須知氣從此首,蓋為氣能一有無,無則氣自然生,氣之生即是道是易。

    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 常人之學,日益而不自知也。

    仲尼行着習察,異于他人,故自十五至于七十,化而裁之,其進德之盛者欤! 聖人因天地之化裁節而立法,使民知寒暑之變,故為之春夏秋冬,亦化而裁之之一端耳。

     “變則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謂之變”,以着顯微也。

    “化而裁之存乎變”,存四時之變,則周歲之化可裁;存畫夜之變,則百刻之化可裁。

    “推而行之存乎通”,推四時而行,則能存周歲之通,推畫夜而行,則能存百刻之通。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上天之載,無聲臭可象,正惟儀刑文王,當冥契天德而萬邦信說,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知上天之載,當存文王。

    “默而成之,存乎德行”,學者常存德性,則自然默成而信矣。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道至有難明處而能明之,此則在人也。

    凡言神,亦必待形然後着,不得形,神何以見?“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然則亦須待人而後能明乎神。

     存文王則知天載之神,存衆人則知物性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