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卷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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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宮之本數黃锺在子子數九故九變而終夾锺在卯卯數六故六變而畢林锺在未未數八故八變而止其究以感天神地示人鬼焉者非如昔人天社虛危類求之說也至和之氣寓諸器而托諸聲感應自然之理無所不通分天地人者所從言之異也虞夏商頌推之固有合焉者矣文中子曰化至九變王道其明乎故樂至九變而淳氣洽矣鳳凰何為而藏乎蓋聖人之制随時不同而非截然為數代之樂成周兼而用之以六代之樂配十二調每樂二調以一隂一陽相對而為之合其感動神示自有不容已者故曰天之與人有以相通如影之象形響之應聲為善者天報之以福為惡者天降之以殃其自然者也他書所載師文師開之鼓琴師涓之寫濮上元聲其感薄隂陽通於物類要其理有不可誣者惜乎周衰王者不作天地之氣不應而淫過兇嫚之聲競以相誇浸淫于後世先王之制遂不可考漢之制氏僅能得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義其後河間獻王所得雅樂天子但令太常以時存肄不令奏郊廟其郊廟及所奏禦皆俗樂淫聲西漢一代文章之盛名卿才士輩出而卒莫有能興禮樂者而亡國新聲代變日增自此以往豈複可冀耶前世号知樂者如荀朂阮鹹張文收萬寶常王樸諸人卒亦未有以見之于用而牛弘何妥鄭譯李照阮逸範鎮司馬光之徒紛紛莫決而士大夫之議常與工師之說相悖固有所謂訂正雖詳而铿锵不協韻辨析可聽而考擊不成聲伥伥焉如瞽無目而以手模指索狀物之形難矣此無他先王之制既廢後之人雖欲罄心思而測度摹拟于千百載之上不可得也故樂者漢以前有司掌之無不知其義漢以後儒者求之而卒莫得其數有傳與無傳之異又無先王以制之也雖然樂者千世一理而已矣不以有傳而存不以無傳而亡其始在于人心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情動于中而發于聲聲成文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幹戚羽旄謂之樂千古之人心不亡則千古之人皆可以制樂而世之論樂者不求夫樂之本而區區于樂之數夫其數可知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本末一以貫之矣後之人不察而殚精于璧羨尺度之間較量于累黍多寡之際緻疑于锺律洪殺之節紛纭于五聲十二律變宮變徵之異夫樂誠不可以舍器數而沒於器數之中則其力愈勞而其數愈失盍亦反其本矣太史公曰神使氣氣就形細若形微若聲聖人因神而存之雖妙必效莊周曰奏之以天徵之以人行之以禮義建之以人情天機不張而五官皆備此之謂樂無言而心悅者也古者百姓太和萬物鹹若聲律身度五音天音也八聲天化也七始天統也秋養耆老而冬食孤子勃然招樂興大鹿之野然則明君在上休養生民陶以太和萬物之生各得而天地之沴不作然後吹律以生尺命神瞽以寫中聲以黃锺為聲氣之元則太和薰蒸八風順序鳳儀獸舞之治可複追矣不然雖使置局設官招選天下知音之士以硏究律呂之精無不符於先王此為瞽史之事而非治天下之本也 第四問 王者之興必有一代之臣以輔翼天下之治而成弘濟之功夫有是君而無是臣則上常患于不得其下而君之事無所寄有是臣而無是君則下常患於不遇其上而下之才無所展然天将以開一代之治而啓其明良之會既生是君使之緻摧陷廓清之功則必生是臣以緻協謀參贊之力蓋天下之勢亂極而治天之愛民之深必不使之終於此也故聖人之生以安民也而聖人之於天下又非一手一足之烈也必得是人足以辦吾事者故賢臣之生以佐聖也自古大亂之世未有無聖人而可以緻治者亦未有無賢臣而可以弘化者如雲龍風虎氣類自應相須而成相待而合而烏知其所以然哉堯以前如風後力牧常先大鴻之徒非經所見不可得而論矣虞書所載九官十二牧班班可考者三代而下以革命而有天下則有如成湯有一德之伊尹而後有升陑之師武王有鷹揚之太公而後有牧野之會至於畢散周召之徒皆以聖人之德奔走後先禦侮疏附詩書所稱有大功以配享於先王曁其子孫藉其休以有國者數百年蓋其盛不可及矣三代而下漢高起布衣誅秦蹙項以有天下而淮隂縧灌之徒摧鋒陷陣以緻其百戰之功而其時稱蕭何韓信張良此三人者為尤烈光武承王莽之亂奮迹南陽恢複舊物則有鄧禹吳漢賈複宼恂馬援馮異彭岑來歙之徒宣其力唐太宗舉兵晉陽平隋之亂則有劉弘基李積李靖房玄齡杜如晦之流緻其勳宋太祖受周之禅去五代戰争之患緻天下於太平則有趙普潘美曹彬之輩殚其謀天下不可以無君故立之君立之君不可以無臣故生之臣以佐之有堯舜三代之君則必有堯舜三代之臣有漢唐宋之君則必有漢唐宋之臣天之愛民久矣不如是何以戡定禍亂克成太平耶慨自元入主中國天下岌岌者垂百年旣而運窮數極天憫斯人之亂於是生我太祖高皇帝於淮甸以清中原之氛拯天下之禍而援生民之溺數年之間定金陵平吳會克荊襄閩廣元兵不戰而竄息於狼望之北固宇宙以來所未有之勲而聖人獨禀全智功高萬古神谟廟筭有非他人所能贊其萬一者而一時諸臣應運而生皆起於淮甸之間乘機遘會以成不世之勲有若高祖之豐沛光武之南陽者此豈人之所為哉蓋将以開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治故聖主龍興于上而諸臣景附於下乘風雲之會依日月之光而昭諸鼎彞銘諸策府有非一時之所能殚述者其大勲光宣炳烺於天地之間如中山武甯王以下六王者其功尤烈天下之人至今能道之他如朱文正李文忠鹹以内外之親而郭子興郭英吳良祯廖永忠永安之徒則以父子兄弟後先緻力效死於其間大抵數總大軍以不殺為威而沉毅好謀定大事於一言武甯之功為大而開平之窮敵于漠北黔甯之收功于滇南此方面之功之最着者其他或撫一城或定一方或專城而秉钺或分阃而受寄或敵忾以怒宼或殄滅以為期孰非體天地好生之德勤皇祖安集之命有功于方夏而惠于元元者乎國史之所紀載者固莫得而覩而往往見于儒臣銘章碑志之間此愚生之所竊識其萬一者因念百六七十年父子兄弟長養太平之世方内無兵革之禍烽火之警者固我高皇帝天覆地載之功諸臣匡持輔協之力不可少也書曰丕顯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聞于下惟時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謀猷罔不率從此之謂乎今大廟既已配享而功臣廟又有特祠金書鐵劵山河帶砺之盟于今不替迩者皇上又興滅繼絶開廟藏覽舊記以昭元功之侯籍使開平甯河岐陽誠意之賞複延于世我國家之酬諸臣者可以無憾矣顧承平日久為其子孫者或驕溢于富貴而不能體乃祖乃父之心時陷法禁從而棄之有所不忍而未免有厚德掩息遴柬布章之譏則高皇帝之大诰武臣文皇帝之鐵榜訓戒今日誠不可不申明而訓勅之也書曰古我先王曁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動用非罰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作福作災予不敢動用非德敬以為今日獻 第五問 古之為天下者養民之生後之為天下者聽民之自生夫聽民之自生可也又從而取之取之可也而不求所以為可繼之道則我之取者無窮而民之生日蹶民蹶而我之取者将不我應國計民生兩困而俱傷其何以善其後是不可不深思而熟慮之也我國家建都北平歲輸東南之粟以入京師者數百萬舳舻相銜接於江淮加以方物土貢金帛錦繡以供大官王服者歲常不絶其取於民不少矣而比年以來民生日瘁國課日虧水旱薦告有司常患莫知所以為計然惟知取於民而未知所以救菑扞患與民莫大之利也大抵西北之田其水旱常聽於天而東南之田其水旱常制於人蓋其地有三江五湖之灌注而東南又竝海有堤防蓄洩雖恒雨恒陽而可以無虞故昔之言水利者先焉禹貢三江旣入震澤底定震澤即今太湖周禮所謂具區五湖蓋地一而名異也爾雅具區郭景純雲吳越之間有具區周五百裡故曰五湖也其言五湖猶江之言九江爾春秋越與吳戰於五湖豈太湖之外複有四哉其所謂具區洮隔彭蠡青艹洞庭及季氏圖彭蠡洞庭巢湖太湖監湖爲五湖者非也禹治揚州之水西偏莫大于彭蠡而東偏莫大於震澤欲甯震澤之水在於疏其下流三江入於海而後震澤無泛濫之虞震澤固吐納衆水者也西北有宣歙蕪湖荊溪宜興溧陽溧水數郡之水西南有天目富陽分水湖州杭州諸山諸溪奔注之水瀦聚于湖而由震澤吳江長橋東入松江青龍江而入海溧陽之上古有五堰以節宣歙金陵九陽江之水宜興之下有百凟以疏荊溪所受之水江隂而東有運河洩水以入江宜興而西有夾苎幹與塘口大吳等凟洩四水此治其原委之法也三江東南洩水之尾闾也三江之流不疾則海潮逆上日至淤塞而下流不通此吳淞江之疏導不可不先而凡太湖以下諸江之入於海者皆不可以不加之意也昔宋單锷嘗疏東南水利書蘇文忠以為有利于民條其事於朝而亦莫能行之者大抵承平日久人習于苟安稍有建國家之計必以為迂遠動衆而不可用故經國之慮每至于格而不行夫自漢以來天下之用不盡於東南至唐宋而東南之民始出其力以給天下之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