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劍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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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于一磚一瓦的精微罷了。

     建築物既如此,街道也大緻如此。

    劍橋之為劍橋乃是有橋架在劍河(CamRiver)之上。

    羅馬征服英國時曾在此開設大道。

    中世紀時劍河又為通歐洲大陸之孔道。

    今日劍河不過一線溪水,學生們駕遊艇,撐篙三尺即見河底。

    可是因為以前的沿革,中世紀所建立的房舍,又帶宗教性格,都不容更革。

    今日最引人注意的乃是聖約翰(St.John's)書院和圓寺(RoundChurch)前街道回轉,有如發針。

    間常又有兩層樓的巴士經行,看來驚險萬分,好像萬噸輪船驟入峽谷。

    可是在劍橋通行的車輛一般時速無過十英裡。

    人行道雖窄狹,也和大道高低不同,所以車與路人各行其是。

    每一巴士經過,可能去行路者左右不過數英寸,産生一陣耳邊風。

    我們習之既久,也不以為奇,于是放棄了各種警惕。

    如此之粗心大意在此地猶可,其他地方不足為法也。

     傳說劍橋大學創設于13世紀初年。

    當日牛津大學的學生,因事謀殺了當地一位女人。

    中世紀學生之無紀律是為常态。

    可是這次國王震怒授權牛津市長凡學生及教職員可以由他拘捕,并且稍一訊問即處以吊刑。

    有些學者避難此間。

    事平之後多人已返牛津,卻有一部分人士逗留此處而開設劍橋大學。

    所以劍大最早的書院至今已有八百年的曆史。

    可是劍橋也有最近創立的書院,有如丘吉爾書院為紀念二次世界大戰之英國領導人而開設。

    更有再新的羅賓遜書院(RobinsonCollege)創立于1980年,至今才十齡。

     為什麼既有大學(university)又有書院?他們彼此間關系如何?我們初來時也有此種問題請教于李公。

    他說:“凡書院基本上乃是一座宿舍(basicallyadormitory)。

    ”其實此間關系複雜,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盡。

    書院不僅為宿舍,管理學生與學者飲食起居之事,更系私立。

    學生入校概向書院申請(研究生不在此例)。

    書院也供給學生導師,所主持着為宿舍内的教學。

    但是書院不給學分不授學位。

    大學則與之相反,系公立,其本身不招收學生卻又發給文憑,也聘各書院的學者為教授及講師,所掌握的為“機構上的教學”(institutionallearning),所主持的為正式的演講。

    學生聽講與否各随尊便。

    可是大學所執行的各種考試一視同仁,又鐵面無私。

    學生考不及格無法畢業。

    所以學生可以向近三十個書院中任何之一申請入學,批準之後也可以在大學所屬之任何一系專修,前者幫助學生準備功課,後者厘定教學及考核之标準。

    一私一公;一陰一陽;對學生講也是一進一出。

     牛津與劍橋,在曆史上有對立之姿态,有時也參與了些幽默之成分。

    我初決定來劍橋時曾對畢業于牛津的一位朋友說起。

    他的反應乃是:“也算不壞,隻是掌中的第二指!(Notbad,thesecondbest!)”劍大的朋友當然也不肯服輸。

    他們則指出牛津隻能培養循規蹈矩之士。

    特立獨行有創造精神之人物多來自劍橋。

    牛頓即在劍橋工作而享盛名。

    英國内戰時圓頭黨領袖克倫威爾即曾為劍橋學生,而且他家在封廷登(Huntingdon),距此隻十餘英裡,因之劍橋成為了他的根據地。

    國王則設大本營于牛津,更使這兩座大學城之對立,由來有素。

    劍橋值得驕傲的尚有發現血液循環之哈威(Harvey),以二十五歲任首相主持拿破侖戰争之庇特(Pitt),倡言劣币必驅逐良币的桂升(Gresham)。

    今日各國理财者都熟悉以舉債刺激經濟之成長,始作此說的凱恩斯(Keynes)也是劍大的學生,也曾任教職員。

    達爾文也曾在劍橋下榻。

    宗教革命期間人本主義者依拉斯摩司(Erasmus)也曾在此就學。

     每一學院人數不多,校友們一般情誼彌敦。

    除了捐助基金之外,也有校友義務替母校任勞之事。

    當李約瑟博士任院長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