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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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下,兩腿發抖,舉起雙手,搖搖晃晃地朝後退去.作為回敬,這位警察的脖子上挨了飛快的一拳. 這個警察被這一拳激怒了,他左沖右撞,發瘋似地揮舞着警棍四處打人.他得到了他的穿藍制服的同行的有力支援,這位同行還火上澆油地大聲咒罵着憤怒的人群.由于罷工工人躲閃得快,深有造成嚴重的傷害.現在,他們站在人行道上嘲笑着. "售票員在哪裡?"一個警察大聲叫着,目光落在那個人身上,這時他已經緊張不安地走上前來,站到赫斯渥身邊.赫斯渥一直站在那裡呆呆地看着這場糾紛,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吃驚. "你為什麼不下車到這裡來,把軌道上的這些石頭搬開?"警察問."你站在那裡幹什麼?你想整天待在這裡嗎?下來!" 赫斯渥激動地喘着粗氣,和那個緊張的售票員一起跳下車來,好像叫的是他一樣. "喂,趕快,"另一個警察說. 雖然天氣很冷,這兩個警察卻又熱又狂.赫斯渥和售票員一起幹活,把石頭一塊一塊地搬走.他自己也幹得發熱了. "啊,你們這些工賊,你們!"人群叫了起來,"你們這些膽小鬼!要搶别人的工作,是嗎?要搶窮人的飯碗,是嗎?你們這些賊.喂,我們會抓住你們的.你們就等着吧." 這些話并不是出自一個人之口.到處都有人在說,許多類似的話混合在一起,還夾雜着咒罵聲. "幹活吧,你們這些惡棍!"一個聲音叫道,"幹你們卑鄙的活吧.你們是壓迫窮人的吸血鬼!" "願上帝餓死你們,"一個愛爾蘭老太婆喊道,這時她打開附近的一扇窗戶,伸出頭來. "是的,還有你,"她和一個警察的目光相遇,又補充道."你這個殘忍的強盜!你打我兒子的腦袋,是吧?你這個冷酷的殺人魔鬼.啊,你" 但是警察卻置若罔聞. "見你的鬼去吧,你這個老母夜叉,"他盯着四周分散的人群,低聲咕哝着. 這時石頭都已搬開了,赫斯渥在一片連續不斷的謾罵聲中又爬上了駕駛台.就在兩個警察也上車站到他的身旁,售票員打鈴時,砰!砰!從車窗和車門扔進大大小小的石頭來.有一塊差點擦傷了赫斯渥的腦袋.又一塊打碎了後窗的玻璃. "拉足操縱杆."一個警察大聲嚷道,自己伸手去抓把手. 赫斯渥照辦了,電車飛奔起來,後面跟着一陣石頭的碰撞聲和一連串咒罵聲. "那個王八蛋打中了我的脖子,"一個警察說,"不過,我也好好回敬了他一棍子." "我看我肯定把幾個人打出了血,"另一個說. "我認識那個罵我們是×××的那個大塊頭家夥,"第一個說,"為此,我不會放過他的." "一到那裡,我就知道我們準會有麻煩的,"第二個說. 赫斯渥又熱又激動,兩眼緊盯着前方.對他來說,這是一段驚人的經曆.他曾經從報紙上看到過這種事情,但是身臨其境時卻覺得完全是一件新鮮事.精神上他倒并非膽小怕事.剛剛經曆的這一切,現在反倒激發他下定決心,要頑強地堅持到底.他再也沒去想紐約或者他的公寓.這次出車似乎要他全力以赴,無暇顧及其它了. 現在他們暢通無阻地駛進了布魯克林的商業中心.人們注視着打碎的車窗和穿便服的赫斯渥.不時地有聲音叫着"工賊",還聽到其它的辱罵聲,但是沒有人群襲擊電車.到了商業區的電車終點站,一個警察去打電話給他所在的警察分局,報告路上遇到的麻煩. "那裡有一幫家夥,"他說,"還在埋伏着等待我們.最好派人去那裡把他們趕走." 電車往回開時,一路上平靜多了有人謾罵,有人觀望,有人扔石頭,但是沒有人襲擊電車.當赫斯渥看見車場時,輕松地出了一口氣. "好啦,"他對自己說."我總算平安地過來了." 電車駛進了車場,他得到允許可以休息一下,但是後來他又被叫去出車.這一次,新上來了一對警察.他稍微多了一點自信,把車開得飛快,駛過那些尋常的街道,覺得不怎麼害怕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卻吃盡了苦頭.那天又濕又冷,天上飄着零星的雪花,寒風陣陣,因為電車速度飛快,更加冷得無法忍受.他的衣服不是穿着來幹這種活的.他凍得直抖,于是像他以前看到别的司機所做的那樣,跺着雙腳,拍着兩臂,但是一聲不吭.他現在的處境既新鮮又危險,這在某種程度上減輕了他對被迫來這裡感到的厭惡和痛苦,但是還不足以使他不感到悶悶不樂.他想,這簡直是狗過的日子.被迫來幹這種活真是命苦哇. 支撐着他的唯一念頭,就是嘉莉對他的侮辱.他想,他還沒有堕落到要受她的侮辱的地步.他是能夠幹些事的甚至是這種事是能夠幹一陣子的.情況會好起來的.他會攢一些錢的. 正當他想着這些時,一個男孩扔過來一團泥塊,打中了他的手臂.這一下打得很疼,他被激怒了,比今天早晨以來的任何時候都要憤怒. "小雜種!"他咕哝道. "傷着你了嗎?"一個警察問道. "沒有,"他回答. 在一個拐角上,電車因為拐彎而放慢了速度.一個罷工的司機站在人行道上,向他喊道: "夥計,你為什麼不下車來,做個真正的男子漢呢?請記住,我們的鬥争隻是為了争取像樣的工資,僅此而已.我們得養家糊口啊."這個人看來很傾向于采取和平的方式. 赫斯渥假裝沒有看見他.他兩眼直瞪着前方,拉足了操縱杆.那聲音帶着一些懇求的味道. 整個上午情況都是這樣,一直持續到下午.他這樣出了三次車.他吃的飯頂不住這樣的工作,而且寒冷也影響了他.每次到了終點站,他都要停車暖和一下,但他還是難過得想要呻吟了.有一個車場的工作人員看他可憐,借給他一頂厚實的帽子和一副羊皮手套.這一次,他可真是感激極了. 他下午第二次出車時,開到半路遇到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