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殘酷的衰落:虛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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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他也可能會像其他人一樣地垮下來."
這個人的态度真有點無賴的味道.他像是用發亮的眼睛斜睨着那些幸運的人,巴望着他們失敗.他自己的處境則好像是件無關的事,不在考慮之内.
這是他從前的過于自信和獨立精神殘留在他身上的東西.他坐在家裡,從報上看着别人的活動,有時就會産生這種自以為是.不肯服輸的心情.一旦忘記了在街上到處奔波的疲勞感和四處尋找的落魄相時,他有時就會豎起耳朵,仿佛聽見自己在說:
"我還是有事可做的.我還沒有完蛋呢.隻要我願意下勁去找,會找到很多事情做的."
就在這樣的心情下,他偶爾會打扮整齊,去修一下面,然後戴上手套,興沖沖地動身出門.沒有任何明确的目标.這更像是晴雨表上的變化.他隻是覺得這時想出門去做些什麼事情.
這種時候他的錢也要被花去一些.他知道市區的幾家賭場.他在市區的酒店裡和市政廳附近有幾個熟人.去看看他們,友好地拉幾句家常話,這也是一種調劑.
他曾經打得一手好撲克.有很多次和朋友玩牌,他淨赢了100多塊錢,當時這筆錢隻不過是為玩牌助助興,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他又想玩牌了.
"我也許會赢它個200塊錢.我還沒有荒疏."
公道一些說,他是在有過好幾次這樣的想法之後才付諸行動的.
他第一次去的那家賭場是在西街一家酒店的樓上,靠近一個渡口.他以前去過那裡.同時有幾桌牌在打.他觀察了一會兒,就每次發牌前下的底注來看,牌局的輸赢數目是很可觀的.
"給我發一副牌,"在新的一局開始時,他說,他拉過來一把椅子,研究着手上的牌.那些玩牌的人默默地打量着他,雖然很不明顯,但卻十分仔細.
開始時,他的手氣不好.他拿到了一副雜牌,既沒有順子,也沒有對子.開局了.
"我不跟,"他說.
照他手上的這副牌,他甯願輸掉他所下的底注.打到後來,他的手氣還不錯,最終他赢了幾塊錢離開了.
次日下午,他又來了,想找點樂趣并赢些錢.這一次,他拿到一副三條的牌,堅持打了下去,結果輸得很慘.和他對桌的是一個好鬥的愛爾蘭青年.此人是當地坦慕尼派控制的選區的一個政治食客,他手裡有一副更好的牌.這個家夥打牌時咬住對方不放,這使赫斯渥吃了一驚.他連連下注而且不動聲色,如果他是要誘使對方攤牌,這種手段也是很高明的.赫斯渥開始拿不準了,但是還保持着至少是想要保持着鎮定的神态,從前他就是憑這個來騙過那些工于心計的賭徒的.這些賭徒似乎是在琢磨對方的思想和心情,而不是在觀察對方外表的迹象,不管這些迹象有多微妙.他克服不了内心的膽怯,想着這人是有着一副更好的牌,會堅持到底,倘若他願意的話,會把最後的一塊錢也放入賭注的.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多赢點錢他手上的牌好極了.為什麼不再加5塊錢的注呢?
"我加你3塊錢,"那個青年說.
"我加5塊,"赫斯渥說,推出他的籌碼.
"照樣加倍,"那個青年說,推出一小←紅色籌碼.
"給我再來些籌碼,"赫斯渥拿出一張鈔票,對負責的管理員說.
他那個年輕的對手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冷笑.等籌碼擺到面前,赫斯渥照加了賭注.
"再加5塊,"那個青年說.
赫斯渥的額頭開始冒汗了.這時他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對他來說,陷得非常深了.他那點寶貴的錢已經放上了整整60塊.他平常并不膽小,但是想到可能輸掉這麼多錢,他變得懦弱了.終于,他放棄了.他不再相信手裡的這副好牌了.
"攤牌吧,"他說.
"三條對子,"那個青年說,攤出手上的牌.
赫斯渥的牌落了下來.
"我還以為我赢了你呢,"他有氣無力地說.
那個青年收進了他的籌碼,赫斯渥便離開了,沒忘記先在樓梯上停下來數了數剩下的現鈔.
"340塊錢,"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