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旅行的安慰:漂泊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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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領法?"她問.
"用個新的姓氏,"他答道."我要換個新的姓氏,過新的生活.從現在起,我就姓默多克了."
"哦,别用那個姓氏,"嘉莉說.
"為什麼?"他說.
"我不喜歡."
"那麼,我叫什麼好呢?"他問道.
"哦,随便什麼都行,隻要不叫默多克."
他想了一會兒,雙臂還摟着她,然後說:"叫惠勒行嗎?"
"這個不錯,"嘉莉說.
"那麼,好,就用惠勒,"他說,"我今天下午就去領結婚證書."
他們結婚了,由一位浸禮會牧師主婚,這是他們所能找到的第一個合适的神職人員.
終于,芝加哥的酒店回信了.信是莫埃先生口授的.他對赫斯渥做出這種事很感驚訝,對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深表遺憾.倘若他能歸還錢款,他們并不想費力去起訴他,因為他們對他實在并無惡意.至于讓他回去,或是他們給他恢複原職一事,他們還拿不準那樣做會産生什麼樣的影響.他們要考慮一下,以後再通知他.可能會很快,雲雲.
總之,這封信告訴他,沒有希望了.他們隻想拿回錢款,麻煩則越少越好.赫斯渥從信中看到了自己的厄運.他決定把9500塊錢交給他們說要派來的那個代理人,留下1300塊錢自己用.他發了一份電報表示同意,向當天就來旅館找他的那個代理人作了一番解釋.拿了收據,然後就叫嘉莉收拾箱子.他在開始采取這一最新行動時感到有點沮喪,但最終又振作了起來.他害怕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還可能被抓住,被押送回去,所以他試圖隐蔽自己的行動,但這幾乎不可能做到.他叫人把嘉莉的箱子送到火車站,由鐵路用快運托運到紐約,看上去并沒有人在監視他.但他還是在夜裡離開了.他焦慮萬分,生怕在越過國境線的第一站,或者是在紐約火車站,會有一個執法官在等着他.
嘉莉不知道他的偷竊行為和他的種種恐懼,當火車第二天早晨抵達紐約時,感到很高興.火車正沿着赫德森河行駛,一座座圓頂的青山如同哨兵般守護着寬闊的河谷,這美麗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她.她曾經聽說過赫德森河,偉大的都市紐約,現在她看着窗外,心裡對這個大都市驚歎不已.
當火車在斯布丁杜佛爾向東轉彎,沿着哈萊姆河東岸行駛時,赫斯渥緊張地提醒她,他們已經到了紐約城邊.按照她在芝加哥的經驗,她原以為會看見一長列的車廂,一大片縱橫交錯的鐵軌,但卻發現這裡不同.看見哈萊姆河裡的一些船隻和東河裡更多的船隻,她那顆年輕的心發癢了.這是大海的第一個征兆.接着是一條平坦的大街,兩邊聳立着磚造的五層樓房,然後火車鑽進了隧道.
在黑暗和煙塵中過了幾分鐘後,又重見了天日.這時列車員叫道:"中央大站到了."赫斯渥站起身來,收拾起他的小旅行包.他的神經高度緊張.他帶着嘉莉在車門口等了一下,然後下了車.沒有人朝他走來,但當他向臨街的出口處走過去時,還是偷偷地四處張望.他太激動了,全然忘記了嘉莉,她落在後面,奇怪他竟會隻顧自己.當他穿過車站大廈時,緊張到了極點,但随後便松弛下來,他立即上了人行道,除了馬車夫,沒人向他打招呼.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想起了嘉莉,便轉過身去.
"我還以為你要丢下我一個人跑了呢,"她說.
"我在想我們該乘什麼車去吉爾賽旅館,"他回答.
嘉莉正一門心思注意着街上熱鬧的景象,幾乎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紐約有多大?"她問.
"喔,一百多萬人口,"赫斯渥說.
他看了一下四周,叫了一輛馬車,但他叫車的神态變了.
多少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想到他得算計這些細小的開支.這是令人不快的事.
他打定主意不在旅館裡久住,而要盡快租一套公寓.他把這個主意告訴嘉莉,她表示同意.
"如果你高興的話,我們今天就去找,"她說.
突然他想起了他在蒙特利爾的經曆.在那些大旅館裡.他肯定會遇到芝加哥的熟人.他站了起來,對馬車夫說話.
"去貝爾福特旅館,"他說,知道他的熟人不大會去這家旅館.然後他坐了下來.
"住宅區在哪裡?"嘉莉問道,她以為街道兩旁的那些五層樓不是住家的地方.
"到處都是,"赫斯渥說,他對這個城市相當熟悉."紐約沒有草坪.這些都是住宅."
"哦,這樣的話,我不喜歡這裡,"嘉莉說,她已經開始有些自己的主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