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旅行的安慰:漂泊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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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已經給費茨傑拉德和莫埃寫了信,所以在此我沒什麼可說的了.你等着聽他們的回音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從門口走開,沿着走廊走去,以免讓嘉莉聽見.現在他們已經快走到走廊的盡頭了,盡頭是一間大休息室.
"你不肯放棄那筆錢吧?"這人說.他的這句話使得赫斯渥大為惱火.熱血直沖腦門,千頭萬緒湧上心頭.他不是賊.他并不想要那筆錢.隻要他能向費茨傑拉德和莫埃解釋清楚,也許就會沒事了.
"聽着,"他說,"我現在談這些根本就沒有用.我很尊重你的權力,但是我得和了解内情的人打交道."
"好吧,但你不能帶着錢離開加拿大,"這人說.
"我沒想要離開,"赫斯渥說,"等我準備好離開時,就不會有什麼阻攔我的事了."
他轉身回去,偵探牢牢地盯着他.這簡直是件無法忍受的事.可他還是繼續朝前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人是誰?"嘉莉問道.
"芝加哥來的一個朋友."
整個談話使得赫斯渥大為震驚.剛剛經曆了上個星斯的種種焦慮,又碰上這麼一番談話.震驚之餘,他心裡不由得産生了一種深深的憂慮和對道德的反感.最令他傷心的是他竟會被人當作賊來追捕.他開始看清了社會不公正的本質,這種不公正表現在隻看到問題的一面往往隻看到一幕漫長的悲劇中的某一時刻.所有的報紙都隻提到了一件事,這就是他偷了錢.至于怎麼偷的和為什麼要偷,卻無人過問.造成這一後果的所有的複雜原因,也無人知曉.他在沒被理解之前就給定了罪名.
同一天裡,當他和嘉莉一起坐在房間裡時,他決定寄回那筆錢.他要給費茨傑拉德和莫埃寫信,把一切解釋清楚.然後用快彙把錢寄回去.他們可能會原諒他.他們也許會請他回去.他要把他說的已寫信給他們的謊話變為事實.然後他就會離開這個古怪的城市.
為了能言之有理地說明這件複雜的事情,他足足想了有一個鐘頭.他本想告訴他們有關他太太的事,但是難以啟齒.最後,他大事花小,隻是簡單地說明,他招待朋友時喝暈了頭,發現保險櫃是開着的,竟然把錢拿了出來,一不小心将保險櫃鎖上了.這件事令他後悔莫及.他給他們添了那麼多麻煩,真是對不起他們.他要盡力挽回這件事,把錢寄回去把其中的大部分寄回去.剩下的部份他會盡快還清.是否有可能讓他恢複原職?這一點他隻是暗示了一下.
從這封信的構思本身,就可看出這人是怎樣的心煩意亂.他當時忘記了,即使讓他恢複了原職,那也将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他忘記了他使自己和過去已經像是一刀兩斷,即使他能設法多少讓自己和過去破鏡重圓,也難免總要露出分離和重合的裂痕來.他總是會忘記些什麼他的太太,嘉莉,他需要錢用,眼前的處境,或其它什麼因此考慮問題不清楚.不過,他還是寄走了這封信,想等收到回信再彙錢去.
在此期間,他和嘉莉則安于現狀,盡情享受其中的樂趣.
中午太陽出來了,潮水般的金色陽光從他們敞開的窗戶直瀉進來.麻雀在吱吱喳喳地叫着,空氣中飄蕩着歡歌笑語.赫斯渥的目光一刻也離不開嘉莉.在他的一切煩惱中,她好像是一縷陽光.啊,隻要她能全心全意地愛他隻要她能帶着他在芝加哥那個小公園裡見到她時那般快樂無比的心情,張開雙臂擁抱他,他将有多麼幸福呀!這就是對他的補償這就能向他表明他并沒有喪失一切.他也就不在乎了.
"嘉莉,"他說,此刻他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你願意從現在起就和我一起生活嗎?"
她疑惑地看着他,但是當她感受到他的面部表情那咄咄逼人的力量時,她心軟了,産生了同情.這就是愛情,強烈之極因煩惱和憂慮而加深了的愛情.她忍不住笑了.
"從現在起,就讓我成為你的一切吧,"他說."别再讓我擔心了.我會忠實于你.我們要去紐約找一套漂亮的公寓.我将重新經商,我們會幸福的.你願意成為我的人嗎?"
嘉莉很嚴肅地聽着.她心裡并沒有多大的激情,但是随着事情的推移,加上這人的親近,使她像是動了真情.她很替他難過這是從那份前不久還是十分欽佩的感情中産生的一種惋惜之情.她對他從未有過真正的愛情.倘若她能分析一下自己的感情,就會明白這一點.但是她眼前為他的激情而動的感情卻消除了他倆之間的隔閡.
"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了,是嗎?"他問.
"是的,"她說,點了點頭.
他把她攬進懷裡,吻着她的嘴唇和面頰.
"不過,你必須和我結婚,"她說.
"我今天就去領結婚證書,"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