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惱人的舊紐帶:青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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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也去." 赫斯渥的眼光在報上慢慢移動,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我們将從紐約出發駛向利物浦,,"傑西卡嘲笑地模仿着她朋友的口氣嚷嚷說,"'預計在法國度過大部分的酷暑,虛榮的家夥.好像去歐洲有什麼了不起似的." "如果你這麼妒忌,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了,"赫斯渥插嘴說. 看到女兒在這件事上的情緒,實在叫他惱火. "别為這些人生氣吧,好孩子,"赫斯渥太太說. "喬治走了嗎?"又有一天傑西卡問她母親.要不是她問起,赫斯渥一點不知道這件事. "他去哪裡了?"他擡起頭問道.在這以前,家裡有人出門還沒有瞞過他. "他去費頓了,"傑西卡說,根本沒注意這件事實在沒有把她父親放在眼裡. "去那裡幹什麼?"他又問.想到他得一再追問來了解家裡的事,心裡暗暗地惱火和委屈. "去參加網球比賽,"傑西卡說. "他什麼也沒有對我說."赫斯渥說到最後忍不住流露出不快的口氣. "我猜他一定是忘了,"他的妻子坦然地說. 以前他在家裡總是受到一定的尊敬,那是一種混雜着贊賞和敬畏的尊敬.他和女兒之間現在還殘留着的那種随便關系是他自己刻意追求的.但是這種随便隻限于說話随便而已,口氣總是很尊敬的.不過,不管以往的關系如何,他們之間缺乏一種愛.然而現在,他連他們在幹些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對他們的事情已經不再熟悉.他有時在飯桌上見到他們,有時見不到.他有時也聽到一些他們在幹的事情,但大半聽不到.有時候他們的談話讓他摸不着頭腦,因為他們談的是那些他不在時他們打算做或者已經做過的事情.更讓他傷心的是,他有一個感覺,家裡許多事已經沒人告訴他了.傑西卡開始感到她自己的事情不要别人管.小喬治神氣活現的,好像他完完全全是男子漢了,因此應該有屬于他自己的私事了.這一切赫斯渥都看在眼裡,心裡不由産生了傷感.因為他習慣了作為一家之主受到尊重至少在表面上他感到自己的重要地位不應該在這裡開始走下坡路.更糟糕的是,他看到他妻子身上也滋長着這種冷漠和獨立不羁的情緒.他被撇在了一邊,隻有付賬單的義務. 不過他又安慰自己,他自己畢竟也不是沒有人愛的.家裡的事情隻好由着他們來了,但是在外面他總算有了嘉莉.他在心裡想象着奧登公寓那個舒适的房間,在那裡他曾經度過好幾個愉快的晚上.他想象着一旦把杜洛埃完全抛在一邊,嘉莉在他們的舒适小屋等着他回來的情景.這一切将多麼美妙啊.他抱着樂觀的态度,相信不會出現什麼情況會導緻杜洛埃把他已婚的事情透露給嘉莉.事情一直進展那麼順利,因此他相信不會有什麼變化的.他不久就會說服嘉莉,那時一切都會令人滿意的. 從看戲的第二天起,他開始不間斷地給她寫信每天早上一封信,又懇求她也這麼做.他并沒有什麼文學修養,但是他的社會閱曆加上他對她日益增長的愛使他的信寫來很有一點風格.每天他趴在辦公室的桌上精心構思他的情書.他買了一盒子顔色雅緻,上面有他姓名首字母的香水信紙,他把這些信紙鎖在辦公室的一個抽屜裡.他的朋友們對他這麼伏案疾書不勝驚異.那五個酒保懷着敬意看他們的經理有這麼多筆頭工作要做. 赫斯渥對自己的流暢文筆也不免吃驚.根據主宰一切人類活動的自然規律,他自己所寫的東西首先對他自己發生了影響.他開始體會到他筆下表達的那些柔情蜜意.他寫得越多,對自己的感情理解越深.他内心的情感經過文字的表達把他自己迷住了.他認為嘉莉配得到他在信裡表達的那份情意,對此他深信不疑. 假如青春和美麗在花信時節應該從生活中得到認可,那麼嘉莉确實值得人們的愛戀.她的經曆還沒有使她的心靈失去清新和純潔,這正是她的胴體的魅力所在.她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含着溫柔,而沒有一絲失意的痕迹.一層淡淡的疑慮和渴望困擾着她,但這些隻是使她的目光和話語帶上了一種企盼的表情.不管是不是在說話,她的嘴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