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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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之子也。

    乳脫脫家,呼脫脫為奶公[18]。

    其後,脫脫因奏令正宮皇後子之。

     十二月,伯顏請帝飛放,帝疾不往。

    伯顏固請燕帖古思太子同往,遂獵于柳林。

    脫脫竊告帝曰:「伯顏久有異志[19],茲行率諸衛軍馬以行,往必不利于社稷。

    帝幸不與之俱往,無奈太子在柳林何?」即夕,即召高保哥、月怯察兒,與之謀討伯顏,卸其軍權。

    于是,先令月怯察兒夜開城門,星馳往柳林,竊負燕帖古思太子入城。

    又忌翰林官洩其事,特使平章沙隻班召其館客範匯[20],氈裹之車中,以載之入,賜之坐,諭以伯顏罪狀,卸其軍權誅之之意,使草詔。

    四更,使隻兒瓦歹平章及沙隻班齎詔向柳林,先卸其軍權。

    天明,閉大都,詣城上開讀詔書畢[21]。

    禦史大夫脫脫踞坐城門上,傳聖旨曰:「諸道隨從伯顏者並無罪,可即時解散,各還本衙,所罪者唯伯顏一人而已。

    」伯顏養子詹因不花、知院落失蠻尚書謂伯顏曰:「擁兵入宮,問姦臣為誰,尚未晚也。

    」伯顏卻之曰:「隻為汝輩向時與脫脫不和,至有今日,尚欲誤我也?情知皇帝豈有殺我之心,皆脫脫賊子之所為也。

    」言未既,又有詔到柳林,伯顏除河南省左丞相。

    伯顏請入辭帝,使者不許,曰:「皇帝有命,命丞相即時起行,無入辭。

    」伯顏至河南,又有詔令伯顏陽春縣安置。

    初,伯顏過真定府時,父老捧獻果酒,伯顏謂父老曰:「爾曾見天下有子殺父之事?」父老曰:「不曾見子殺父,但見奴婢殺使長[22]。

    」蓋暗指伯顏殺郯王之事。

    伯顏聞之,俛首不語,殊有慙色也。

     臺臣奏曰:「太皇太後,非陛下母也,乃陛下嬸母也。

    前嘗推陛下母墮燒羊爐中以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乃貶太後東安州安置[23],太子燕帖古思潘陽路安置,乃遣雲都赤月怯察兒押送瀋陽[24]。

    太子忽心驚,知其將殺己也,飛馬渡河而去,月怯察兒追及之[25],拉其腰而死。

    雲都赤者,帶刀宿衛之士也。

    太後亦每言,帝不用心治天下,而乃專作戲嬉[26],故此舉雖出于權臣,實亦帝心之所欲也。

    尚書高保哥奏言:「昔文宗制詔天下[27],有曰:『我明宗在北之時,謂陛下素非其子。

    』」帝聞之大怒,立命撤去文宗神主于太廟,並問當時草詔者為何人,遂欲殺虞伯生、馬雍古祖常。

    二人呈上文宗禦批,且曰:「臣受勅紀載,實不獲已。

    」脫脫在旁,因曰:「彼皆負天下重名,後世隻謂陛下殺此秀才。

    」故舍之而不問。

     國初,宋江南歸附時,瀛國公幼君也,入都,自願為僧白塔寺中。

    已而奉詔,居甘州山寺。

    有趙王者,嬉遊至其寺,憐國公年老且孤,留一回回女子與之。

    延祐七年,女子有娠,四月十六日夜,生一男子。

    明宗適自北方來,早行,見其寺上有龍文五彩氣,即物色得之,乃瀛國公所居室也。

    因問:「子之所居,得無有重寶乎?」瀛國公曰:「無有。

    」固問之,則曰:「今早五更後,舍下生一男子耳。

    」明宗大喜,因求為子,並其母載以歸。

     庚辰 至元六年。

    伯顏行至江西豫章驛,飲藥而死。

    殮以杉木棺,置棺上藍寺中【一雲北塔寺】,屍水流出戶外,人皆掩鼻過之[28]。

    籍其家,數月摒擋不盡,米糠數房,燒餅至一房,其嗇也如此[29]。

    或言伯顏家畜西番師婆,名畀畀,每問求歲吉兇,又問自己身後事當如何。

    畀畀曰:「當死于南人手。

    」故其秉政時,禁軍器,刷馬匹,蒙古、色目毆漢人、南人,不得回手等事,皆原于此。

    先是,阿乂赤大夫、完者帖木兒王二人,頗有節氣,見伯顏私通太後、殺郯王,竊相議曰:「此人有無君心,不除之,必為國家患。

    」于是截髮為誓,私相約曰:「但得間,即行之。

    」一日,伯顏休息于家,二人侍立,或言:「雲都赤佩刀,乃水總管鑌鐵善刀也。

    」阿乂赤即借觀[30],稱善久之,伯顏亦欣然起,披衣觀之。

    完者帖木兒王喜于得間,從旁促阿乂赤[31],阿乂赤懼不敢發,完者帖木兒王疑其中變害己,因長跪,首曰:「間者阿乂赤觀刀時,有害太師心。

    」伯顏大怒,即捽向前。

    阿乂赤亦跪曰:「此人常有害太師心,我不從,故反告我。

    」即併殺二人而籍其家,其酷虐如此。

    命脫脫為左丞相,益都忽為右丞相,韓家奴為禦史大夫,汪家奴為樞密使。

    初,伯顏既敗,其弟馬劄兒臺以誅伯顏有功,故繼其位為首相。

    僅半載,于通州置榻坊,開酒館、糟坊,日至萬石。

    又使廣販長蘆、淮南鹽。

    其子脫脫不以為然,嗾參政佛喜問曰[32]:「吾父喜君,君所言無不聽[33],曷諫我父,使解職閒居。

    不然,人將議我家逐其兄而攘其位,眾口甚可畏也。

    」佛喜問如其言,因乘間諫之。

    馬劄兒臺果辭職家居,封為太師。

    于是升益都忽為首相,而己副之焉。

     詔復行科舉。

     詔太廟四時祭享,賜天下高年粟帛,蠲天下租分。

     右丞相益都忽、左丞相脫脫奏曰:「京師人煙百萬,薪芻負擔不便,今西山有煤炭,若都城開池河,上受金口灌注,通舟楫往來,西山之煤可坐緻城中矣。

    」遂起夫役,大開河五六十裡。

    時方炎暑,民甚苦之。

    其河上接金口高水河[34],金口高水瀉下湍悍[35],纔流行二時許,衝壞地數裡。

    都人大駭,遽報脫脫丞相,丞相亟命塞之。

    京師人曰:「脫脫丞相開乾河。

    」 秋,河北大水。

     辛巳 至正元年。

    詔選儒臣歐陽玄、李好文、黃縉、許有壬等數人,五日一進講,讀五經、四書,寫大字,操琴彈古調。

    常幸宣王閣[36],用心前言往行,欽欽然有向慕之志焉。

    大興國子監,蒙古、回回、漢兒人三監生員,凡千餘。

    然祭酒、司業、博士多非其人,惟粉飾章句,補苴時務,以應故事而已。

    凡在諸生,日啖籠炊粉羹,一人之食為鈔五兩。

    君子以監學乃作養人材之地,而千百為羣,恣縱恬嬉,玩愒歲月,以侮嫚嘲謔為賢行。

    加屏風以障市人,入茶酒肆不償直,掉臂而去,無敢誰何。

    是壞天下人材,何作養之有焉。

     曩加孫,監生也,積分試中,累官至秘丞,在朝鬱鬱[37],後為分省右丞。

    一日,奉擴廓命,入京師議事,揚揚過市中,大言曰:「我今日隻知有總兵,不知有皇帝。

    」人聞其言,相顧問曰[38]:「此何官人也?」或曰:「此是往時國生曩加孫也[39]。

    」人皆歎曰:「此官所言,是報當日籠炊也。

    」 又有普賢奴者,亦監生也,積分中舉,歷官至左右司員外郎。

    因奉命至擴廓軍中,留之為分司部尚書。

    已而,京師大饑,遣戶部侍郎求糧于擴廓。

    普賢奴知之,請與相見,因責之曰:「朝廷遣汝來求糧耶?歸語汝丞相,朝廷自紅軍禍亂以來,前後命總兵官剿捕,皆有供給官辦糧料,如鞏不班、也先帖木兒、太不花、答失八都魯等是也[40]。

    獨我察罕父子,總兵平大河南北、山東等處,並不曾費朝廷一毫供給。

    今又起軍肅清江淮,亦不索朝廷供給糧料,而朝廷反求糧于我耶!」張志道參政在側,因歎曰:「三十二年天子,豈可使無一頓飽飯吃耶?」遂啟擴廓,以山東糧五千運入京師。

    往往國生所就,類如此。

     樞密院掾史杜遵道,棄官不仕,適潁川,遂為紅軍舉首。

    先是,伯顏為丞相,馬紮兒臺為知院,遵道為書生,上言請開武舉,以收天下智謀勇力之士。

    馬紮兒臺遂補為掾史。

    既而知不能行其業,遂棄去,後為賊中舉首。

     壬午 至正二年。

    詔曲阜衍聖公升秩二品。

    慶元守王元行鄉飲酒禮,詔譯唐《貞觀政要》。

    二月,帝出元載門耕籍田[41]。

    是年秋,監察禦史言:「宦官太盛,宜減其額,並出宮女[42]。

    」蓋時宦者多高麗人為之也。

     癸未 至正三年。

    鹵簿冕服新成,親祀南郊,時春二月也。

     議修遼、金、宋三史。

    丞相脫脫意欲成之,而所費浩大,錢糧經數不足,頗以為憂。

    掾史行文書,丞相三卻之。

    掾史遂與國史院典籍謀之數日,丞相不喜。

    或曰:「若非錢糧無可措畫乎?此易耳[43]。

    江南三省南宋田,頗有貢士莊錢糧者,各路樁寄累年,倉庫盈積,有司亦嘗借用之。

    此項錢糧以為修史費,孰曰不然?」掾史即日引見丞相,丞相聞其說甚喜。

    于是奏臣使儒臣歐陽玄、揭奚斯等,于國史院修撰遼、金、宋三史。

     紹興守泰不花,行鄉飲酒禮。

    詔天下立常平倉。

     河決白茅口。

     冬,十月十有七日[44],有事于南郊。

    前三日,祼于太室,拜享于列聖。

    次第至甯宗前,帝問禮儀使曰:「我兄也,彼弟也,拜合禮儀否?」禮儀使傳旨,問博士劉聞。

    對曰:「甯宗皇帝雖是弟,然曾承宗器而為皇帝,時陛下亦嘗作他的臣子來,當拜。

    又春秋時,魯國的諸侯,有閔公、僖公。

    閔公是弟,先作諸侯;僖公是兄,在閔公後作諸侯,宗廟四時祭祀,未聞僖公不拜閔公。

    比這例兒,陛下合拜。

    」帝乃拜。

    南郊禮畢,大赦天下,蠲天下民租五分。

     詔天下立常平倉。

    先是,以五事備取守令,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