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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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熟詳,無令人言陛下惑于讒佞也。

    ” 上良久曰:“亦應如此,朕幾誤為處分。

    ”至是遂已。

     ○論白居易事 上召學士于三殿對奏,論政事。

    拾遺白居易言事抗直,曰“陛下錯。

    ”上色莊而罷,令翰林使密宣承旨李绛對。

    上曰:“白居易小臣不遜,須令出院。

    ”绛因切論曰:“臣聞主聖臣直,宥過莫大。

    自陛下開納谏诤,容受善言,小臣然後敢極論得失。

    從而怒之,則是緘其口。

    若從順陛下,則安敢發言論?況居易所言,志在裨益,言雖太直,事涉不私。

    伏恐衆議以為陛下惡聞直谏,斥出正人,非所以發揚聖德,納谏诤也。

    ” 上悅曰:“依卿所奏。

    ”遂待之如初。

     ○論國學疏 學士李绛上言: 自三代哲王已降,奄有天下者,未嘗不崇建太學,尊重名儒,習幹戚羽龠之容,盛樽俎揖讓之禮,以興教化,以緻太平。

    天子親入視學,皇太子行齒胄之禮,斯所以化成天下也。

    故《記》曰:“如欲化民成俗,必由學乎!”當征讨之急,則先武事;丁理平之運,則尚文德。

    二柄相須,百王不易。

    故漢光武于兵革之中,投戈講藝;魏太祖于擾攘之際,崇立學校。

    曆代之于儒道,如此急也。

    後漢儒學之盛,太學至有三萬人,諷先聖之言,酌當代之務,鴻名碩德,康國濟時,未有不遊于太學,以跻顯位也。

    國家自高祖初平關中,便修太學,并為功臣、宗室子弟别立小學,建黉舍,大引儒訓,增置生徒,各立博贍。

    鴻儒碩學,盛于朝列,質疑應問,酌古辨今,鹹征經據典,得傳師法。

    故朝廷無不根之論,蕃夷有慕義之名,風教大行,禮樂鹹備,貞觀之理,謂之太平。

    至于開元中,亦弘國學之制,複睹儒道之盛。

    故太學廢于衰亂之代,非所以俾風俗趨本業而務實,蓋繇國學廢講論之禮,儒者靡師資之訓。

    自是以降,不本經義,不識君臣父子之道,不知禮樂制度之方,和氣不流,悖亂遂作。

    其師氏之廢,如是之害也。

     今天下遭逢聖明,蕩滌瑕穢,前代所不能舉而陛下舉之,百王所不能行而陛下行之,萬方傾耳,兆人企踵,思陶聖化,希承德風。

    而德盛道隆,阙弦歌之雅詠;政流化洽,鮮儒學之高風。

    頃自胡寇亂華,乘輿避狄,中夏凋耗,生人流離,儒碩解散,國學毀廢,生徒無鼓箧之士,博士有倚席之譏,馬廄園蔬,殆恐及此。

    伏惟陛下挺超代之姿,發振俗之令,複崇太學,重延儒碩,精選生徒,獎寵博士,備征天下名德專門之士,增飾學中屋室廚馔之制,殿最講習之優劣,彰明義訓之得失,明立科品,使有懲勸,拔萃出群者靡之以祿,廢業怠惰者置之以刑,自然儒雅日興,經典日重,先王之道日盛,太學之訓日崇。

    陛下垂拱明廷,受厘清禁,使師氏教德,不獨美于周時,橋門觀禮,豈複謝于漢日?伏希天造,特覽愚言,起茲廢堕,引于教化,冀裨聖政,少助皇風。

     上于是宣付中書門下,令修起國學。

    執事者以為虛文,不能将明主上之意,遂因循而已。

     ○論谏诤事 學士李绛浴堂論事畢,上曰:“近日聞谏官谏事,頗有不實,言事朋黨,動多讟,須遠貶三兩人甚者,以勵其餘。

    ”绛因對曰: 陛下此言,似非聖意,恐有邪佞之人,以誤天心。

    且自古聖王,未嘗不納谏則昌,拒谏則亡。

    故夏禹拜昌言,漢武延直谏,所以光于史策也。

    史傳備載曆代帝王置敢谏之鼓,立司過之史,木铎徇路,以采風謠之詞,商旅謗市,以詳得失之政。

    故成湯聖德格于皇天,而稱改過不吝,顔回希聖四科之首,而美不貳過,則知雖至聖賢,不免有過,所貴能改,不至順非。

    若無诤谏,何以知過?故《書》雲“汝無面從”,又曰“從谏如流”。

    昔太宗以聖武削平天下,奄宅萬國,而懼臣下不谏,誘之使言,至于李大亮、孫伏伽之俦,皆以上疏谏事,并蒙褒賞,魏征、王珪,事無大小皆獻直言,诤谏切直,用裨聖德,故太宗振英聲于萬古,王、魏流芳名于千載。

    未聞堯、舜、禹、湯、文、武之君,洎我太宗,窒谏路以自擁蔽,不聞其過。

    唯失道之君,惡聞己過,夏桀、殷纣、周幽、秦皇,以拒谏飾非,反道敗德,直言者謂之诽謗,正谏者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