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一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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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金帛太多,當量與之。

    太原、河間、中山,國家屏蔽,号為三鎮,割之何以立國?及李邺行,留三鎮诏書不遣,徐為後圖(詳見《李綱守議》)。

    康王既受命,日趣行,曰:『此豈可緩耶?』世則乞備親王儀衛,稍重事體,若示以弱,益為敵所輕侮。

    章不報。

     庚辰,張邦昌從康王詣金營,日午至夜分始達。

    時敵騎交馳,王意氣閑暇如平日。

    李邺、高世則支和議書,送伴蕭三寶奴等同行。

    時四方勤王之師踵至,日或數萬人,四壁各置統制官糾集,給刍糧,授器甲,立營寨,團隊伍,皆行營司主之。

    辛巳,敵陷陽武縣,知縣事蔣興祖死之。

    壬午,統制官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于順天門外,乘勢擊之,殺獲甚衆。

    範瓊将萬騎自京東來,營于馬監之側,王師稍振。

    初,勤王師未集,敵氣驕甚,橫行諸邑,旁若無人,解甲下鞍,謂無與為敵。

    至是始懼,遊騎不敢旁出。

    自京城以南,民始奠居矣。

    丁亥,檢校少保、靜難軍節度使、河北河東路制置使種師道,武安軍承宣使姚平仲以泾原、秦鳳兵至阙下(餘見《李綱守議》)。

    戊子,李棁、鄭望之入對。

    上曰:『敵須金銀無藝,安得充數?禁中珠玉多,卿等可往議,以充妍也。

    』棁等既止,王汭迎謂曰:『不知以何事來?皇太子郎君緣打毬冒風,若有他議,迨暮當相見。

    若但言犒軍金銀,此已改擇使者往矣,無勞重議也。

    』望之度不可見,即以上意語汭。

    汭曰:『誰複敢言?公歸試以來,或可輸也。

    』望之曰:『今無成命,萬一輸而不受,望之為罔上,奈何?』汭曰:『公如為皇子言汭命之輸,吾亦一欺罔也。

    但吾以好意相輸,決非相绐耳。

    』望之等入城已過晡,即入對。

    上雲:『珠玉當聚,置宣和殿,盡數以往。

    』乙未,輔臣率李棁、鄭望之入對。

    上令至宣和殿閱所列珠玉,命梁師成同棁、望之津緻金營。

     二月丁酉,李棁、鄭望之至金營,金人先遣稅歸。

    是夜,宣撫司都統制姚平仲率步騎萬人劫金寨,以敗還。

    初,種師道以三鎮不可棄,城下不可戰,朝廷始堅守和議。

    俟姚古來,兵勢益盛。

    軍中共議:『自遣使人往,谕敵以「三鎮系國家邊面,決不可割,甯以其賦入增作歲币,庶得和好久遠。

    」如此三兩還,勢須逗留半月,重兵密迩,彼不敢遠去劫掠。

    孳生監糧草漸竭,不免北還。

    俟過河,以騎兵尾襲,至真定、中山,兩鎮必不肯下。

    彼腹背受敵,可以得志。

    』會李綱主平仲之謀,師道言卒不可用。

    平仲,古之養子也。

    上以其骁勇,屢召對内殿,賜予甚厚,許以成功,當授節钺。

    平仲意欲夜叩金營,生擒斡離不,奉康王以歸。

    而其謀洩,未發數日,行路及金人皆知之。

    金人先事設備,故反為所敗。

    時康王及張邦昌留金營,斡離不請相見帳前,立本朝旗幟數百面,又俘虜将校數十人,以責邦昌。

    邦昌雲:『此非朝廷意,恐四方勤王之師各奮忠義,自結集為此舉耳。

    』斡離不曰:『謂我賊耶?安得如許之衆?相公但可诿為朝廷不知耳!』良久,罷,遣歸所館。

    有韓魯太師者傳斡離不語,獨止鄭望之曰:『侍郎首來議和者,今當往都統國土營。

    』因導之北行,穿營栅,屈曲可六七十裡,始至立寨處,其實不出一二十裡,故為迂回,以示衆盛。

    夜後始至,與國主相見,盡徹從者,以刀仗夾衛而入。

    既見,國主曰:『侍郎首傳和議,今顧以兵相加,侍郎逭不得一死。

    姑實言,朝廷所以用兵者何?』望之曰:『使人如前知朝廷用兵,豈肯出城犯死?』國主曰:『然則果何人?』望之曰:『以為勤王者自出意耶,萬一朝廷所命,則使者為欺大國;若直謂朝廷命之攻耶,萬一勤王之師實為之,亦為欺大國。

    若以實言,即真不知耳。

    今人牆壁外事,耳目不接,尚不能支,何況身在郊外,豈能知用兵者主名哉?』國主辭色稍定,徐徐問勞望之,且曰:『侍郎休矣,明朝相見。

    』翌日,望之回斡離不寨。

    其下驚曰:『公顧得還矣!』張邦昌曰:『昨夕康王為公泣下,蓋聞軍中語,謂過國主營,非善意也。

    』少頃,望之從王汭丐歸,汭曰:『公方主和而兵從之,皇子大王疑君心。

    君知都統營之危乎?今幸脫彼,未可言歸也。

    』 李綱會行營左右軍将士,質明出景陽門,勒兵于班荊館、天驷監,分命諸将解範瓊、王師古等圍。

    敵騎出沒鏖戰于幕天坡,斬獲甚衆,複犯中軍。

    綱親帥将士,以神臂弓射卻之。

    上初滿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執、台谏交言:西兵勤王之師及親征行營司兵為敵所滅,無複有者。

    上大震驚,有诏不得進兵,遂罷綱尚書右丞、親征行營使,以蔡懋代之,因廢行營使司,止以守禦使總兵事,蓋欲罪綱以謝敵也(餘見《李綱守議》)。

    辛醜,遣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知東上閤門事。

    王殏使斡離不軍,赍李綱所留割三鎮诏書以往,仍就迎康王。

    壬寅,以秘書省著作佐郎沈晦假給事中,從皇弟肅王使斡離不軍。

    乙醜,王時雍、高世則館伴大金朝辭人使。

    是日,康王自金營還。

    斡離不欲退師,遣閤門使韓光裔交來代朝辭之禮,又遣團練使賈霆代别康王。

    上令王解所服犀帶付霆,遺斡離不為贈别。

    王留軍中幾月,數與觀蹴踘雜伎。

    會姚平仲劫寨,敵人以用兵責使者。

    張邦昌恐懼流涕,王止之曰:『為國家,乃憂身耶?』敵人莫不嗟歎,斡離不由是畏憚,不欲王留,更請肅王。

    及歸都,人争迎觀之。

    上喜甚,賜予良渥。

    丙午,制授康王太傅、靜江奉迎軍節度使、桂州牧兼鄭州牧、康王。

    是日,金人退師。

    初,斡離不長驅犯阙,無與敵者。

    自四方勤王之師大集城下,我勢已振,即有懼心。

    既得三鎮诏書及肅王,至不候金帛數足,遣使告辭,就軍中錫宴,遂行。

    戊申,遣王殏使河南大金軍前迎肅王。

    癸醜,澤州言:『金國相黏罕兵次高平。

    』初,黏罕既破代,折可求以麟府兵、劉光世以鄜延兵援河東,皆為所敗,遂圍太原,月餘不能下。

    适平陽義軍破城叛去,攻陷威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