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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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皇帝 建玉清昭應宮 宣讀天書附 大中祥符二年四月己亥,以三司使丁謂為修昭應宮使,翰林學士李宗谔為同修宮使,皇城使劉承珪為副使,供備庫使藍繼宗為都監,鑄印給之。

    初議作宮,命謂經度。

    謂欲殚國财力,規摹宏大,近臣多言其不可。

    殿前都虞候張曼亦言土木之侈,不足以承天意。

    上召問謂,謂曰:『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宮崇奉上帝,何所不可?且今未有皇嗣,建宮于宮城之乾地,正可以祈福。

    群臣不知陛下此意,或妄有沮止。

    願以谕之。

    』既而王旦又密疏谏,上谕之如謂所對,旦遂不敢複言,于是特建使名,令謂專總其事。

    昭應宮言:『鄭州賈谷山采修宮石段,辇載頗難。

    望遣使計度,自汴河運送。

    』從之。

    癸醜,殿前侍衛司言虎翼已下禁軍願赴昭應宮效力[1],從之,令别定添給,頻與換易。

     五月丁巳[2],诏修昭應宮自令八作司,不須兼管領。

    丙寅,以昭應役工宴丁謂以下,仍賜役卒缗錢。

     六月甲午,賜昭應宮使器币。

    丁酉,诏:『修昭應宮役夫,三伏日執土作者悉罷之,自餘工徒,如天氣稍涼,不須停作。

    』時修宮使丁謂欲速成,請三伏不賜休假。

    王旦言:『當順時令[3]。

    』上曰:『理固然也。

    』乃降是诏。

    知制诰王曾上疏曰:『臣伏聞朝廷設谏诤之官,防政治之阙,非其官而言者,皆表其忠[4]。

    況當不諱之朝,複忝非常之遇,苟進思之無補,懼竊祿以贻譏。

    臣伏睹國家誕受殊祥,薦膺秘篆,祚洪圖于萬葉,超盛烈于百王。

    陛下寅畏寶符,陟封名嶽,功垂不朽,澤浸無垠,奉若之心,斯為至矣。

    而清衷浚發,成命亟行,就嚴城之北隅,啟列真之秘宇。

    式昭丕應,特建嘉名。

    自經始以來,工徒斯廣。

    辇他山之石,相屬于道途;伐豫章之材,遠周于林麓。

    累土陶甓,揮锸運斤,工極彌年,費将钜萬。

    掩祈年之舊制,逾概日之前聞。

    辍貴近以董臨[5],假使權而領護。

    如此,則國家遵奉靈文之意,不為不厚矣;崇飾台觀之規,不為不壯矣。

    然而臣之愚懇,或異于斯。

    既有見聞,安敢緘默?臣以為今之興作,有不便之事五。

    雖鸠僝已行,未可悉罷,苟或萬一采刍荛之說,省其功用,抑其制度,亦及民之大惠,而憂國之遠圖也。

    所謂五者之目,請為陛下陳之。

    且今來所創立宮,規模宏大[6],凡用材木,莫非楩楠。

    竊聞天下出産之處,收市至多,般運赴宮,尤傷人力。

    雖雲隻役軍匠,甯免煩擾平民?況複軍人,亦是黎庶,此未便之事一也。

    迩者方畢封崇,頗煩經費。

    今茲興造,尤耗資财。

    雖府庫之中,貨寶山積,畚築之下,工徒子來,然而内帑則積代之蓄藏,百物盡生民之膏血,散之孔易,斂之彌艱。

    雖極豐盈,猶宜重惜,此未便之事二也。

    夫聖人貴于謀始,智者察于未形。

    禍起隐微,危生安逸。

    今雙阙之下,萬衆畢臻,暑氣方隆,作勞斯甚,所役諸雜兵士,多是不逞小民。

    其或鼠竊郊廛,狗偷都市,有一于此,足贻聖憂,此未便之事三也。

    王者撫禦寰區,順承天地,舉動必遵于時令,财成不失于物宜。

    靡崇奢侈之風,固悖陰陽之序。

    臣謹按:孟夏無發大衆,無起土功,無伐大樹。

    今肇基蔔築,沖冒郁蒸,俶擾厚坤,乖違前訓。

    矧複旱暵,卒癢雷電,迅風拔木。

    飄瓦溫沴之氣,比屋罹災,得非似失承天地之明效與?此未便之事四也。

    臣竊聆中間符命之文,有清靜育民之誡,今所修宮閤,蓋本靈篇,而乃過興剞劂之文,有務雕镂之巧。

    雖屢殚于财力,恐未協于天心,此未便之事五也。

    伏望陛下思祖宗之大猷,察聖賢之深誡,遷思回慮,懲往念來。

    诏将作之官,息勤勞之衆。

    輯甯群品,對越高穹。

    如此,則遐迩宅心,人祗快望。

    必若光昭大瑞,須建靈宮,将畢前勞,聿綏成績,則臣敢效愚計,亦可必行,但能損彼規模,減其用度,正敦樸素,無取瑰奇。

    惟将之以誠明,仍重之以嚴潔。

    名數之際,加等是宜,實費之資,節儉為要。

    俾四海之内,知陛下愛重民力之意,豈不美欤?昔太宗皇帝建太一、上清等宮,亦不使窮極壯麗。

    臣謂陛下宜遵而行之,取為法制,以示不敢逾,即鳴謙大德光于千古矣,奈何特欲過先帝之制作乎?并睹西京造太宗影殿,東嶽置會真之宮,計其工庸,亦皆不啻中人百家之産。

    然于尊祖禮神則盛矣,其于邦國大計,則猶未足為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