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孝獻皇帝紀二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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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孔子歎‘學之不講’〔二〕,不講則所識日忘矣。

    今耆儒年餘六十〔三〕,離本土,家饷不到,當展四體,以糊口腹。

    幼童始學,〔老〕(者)委農野〔四〕。

    朕甚愍焉。

    其不在第者,為太子舍人。

    ” 〔一〕 範書獻帝紀作“九月”。

    按七月、九月均辛亥朔,無甲午日,或“甲午”系“甲子”之誤。

    又範書言所試儒生為“四十餘人”。

     〔二〕 孔子之言見論語述而。

    講,習也。

     〔三〕 “餘”,範書作“逾”,是。

     〔四〕 據黃本改。

     冬十月,太學行禮。

    車駕幸宣平城門〔一〕,臨觀之。

    賜博士以下各有差。

     〔一〕 範書獻帝紀作“永福城門”。

     辛醜,京師地震。

    有星孛于天〔市〕(井)〔一〕。

    占曰:“民将徙,天子移都。

    ”其後上東遷之應也。

     〔一〕 據黃本改。

    範書獻帝紀及注引袁紀、續漢志均作“天市”。

     司空楊彪以地震賜罷。

    丙午,太常趙溫為司空,錄尚書事。

     初,公瓒孫與劉虞有隙,虞懼其變,遣兵襲之,戒行人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

    ”瓒放火燒虞營,虞兵悉還救火,虞懼,奔居庸,欲召烏桓、鮮卑以自救。

    瓒引兵圍之,生執虞而歸。

    是時朝廷遣使者殷訓增虞封邑〔一〕,督六州事,以瓒為前将軍,封易侯。

    瓒誣虞欲稱尊号,脅訓誅之。

     〔一〕 三國志公孫瓒傳、範書劉虞傳均作“段訓”。

     于是虞故吏漁陽鮮于輔率其州人及三郡烏桓、鮮卑,與瓒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于〔潞〕(蒯)北〔一〕,大破之,斬丹。

    既而持其衆,奉王命,帝嘉焉。

     〔一〕 據三國志、範書改。

     袁紹又遣其将曲義及虞子合擊瓒〔一〕,瓒敗,遂走還易。

    先有童謠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瓒以為易當之,乃築京固守,積粟三百萬斛。

    瓒曰:“昔謂天下事可指麾而定。

    今日視之,非我所決,不如伏兵力田〔二〕,食盡此谷,足知天下事矣。

    ” 〔一〕 按三國志公孫瓒傳,虞子乃和也,即昔曾被袁術所扣留者。

     〔二〕 疑“伏”系“休”之誤。

    三國志、範書均作“休兵”。

     初,劉虞歎曰:“賊臣作亂,朝廷播蕩,四方俄然,莫有固志。

    吾為宗室遺老,不得自同于衆。

    今欲奉使展效臣節,安得不辱之士乎?”衆鹹曰:“田疇其人也。

    ”疇字子泰〔一〕,右北平無終人也。

    好讀書,善擊劍,時年二十二。

    虞乃備禮請與相見,大悅之,遂署為從事,與車騎。

    将行,疇曰:“今道路險遠,寇虜縱橫,稱官奉使,為衆所指。

    今願以私行,期于得通而已。

    ”虞從之。

    疇乃選年少勇壯,募從二十騎。

    虞自出祖而遣之。

    疇出塞外,傍北山直馳,趣朔方,循間徑去,遂至長安緻命。

    诏拜騎都尉。

    疇以天子方蒙塵,不可荷佩榮寵,固辭不受。

    朝廷甚義之,三府并辟,皆不就。

    得報,馳還,未至,虞已為公孫瓒所殺。

     〔一〕 三國志田疇傳同袁紀,而範書劉虞傳注引魏志作“字子春”。

     疇至,谒祭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

    瓒聞之大怒,購求獲疇。

    謂曰:“汝何故自哭劉虞墓,而不送章報我乎?”疇曰:“章報所言,于将軍未美,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

    且将軍方舉大事,以求所欲,既滅無罪之君,又雠守義之臣。

    誠行此事,則燕趙之士将蹈東海而死〔一〕,豈有思從将軍者乎?”瓒壯其對,釋而不誅,拘之軍下,禁其故人莫得與之通。

    或說瓒曰:“田疇義士,君不能禮而拘囚之,恐失衆心。

    ”瓒乃遣疇。

     〔一〕 史記魯仲連傳曰:“魯仲連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

    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于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

    ’” 疇北歸,率舉宗族,他附從者亦數百人〔一〕,掃地而盟曰:“ 君仇不報,吾不可以立世。

    ”遂入徐無山,營深險平曠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

    百姓歸之,數年間至五千餘家。

    疇謂其父老曰:“諸君不以疇不肖,遠來相就。

    衆成都邑,而莫相統一,恐非久安之道。

    願擇賢良長者,以為之主。

    ”皆曰:“善。

    ”佥共推疇。

    疇曰:“今來在此,〔非〕苟存而已〔二〕,将圖大事,複雠雪恥。

    竊恐未得其志,而輕薄之徒自相侵侮,愉快一時,無深計遠慮。

    疇有愚計,若君行之可乎?”皆曰:“可。

    ”乃為約東相殺傷〔犯〕(把)盜争訟之法,〔三〕法重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餘條〔四〕。

    又制為婚姻嫁娶之禮,興學校講授之業。

    班行其衆,衆皆便之,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烏桓、鮮卑并各遣屬通好,疇悉撫納,令不得為寇。

    袁紹數遣使命,又即授将軍印绶,皆距而不當之〔五〕。

     〔一〕 三國志田疇傳言宗族及附從者共數百人,與袁紀稍異。

     〔二〕 據三國志田疇傳補。

     〔三〕 據三國志田疇傳改。

     〔四〕 三國志田疇傳亦作“二十餘條”,而通鑒作“凡一十餘條”,誤也。

     〔五〕 三國志田疇傳本作“當”,盧弼曰:“監本‘當’作‘留’。

    官本考證雲元本‘當’作‘受’。

    ”标點本從何焯說改“當”作“ 受”。

    按袁紀獻帝紀多本三國志,可證原即作“當”。

     十二月辛醜,司空趙溫以地震罷。

    乙巳,衛尉張喜為司空,錄尚書事。

     分漢陽郡為永陽郡。

     是歲袁術使孫策略地江東〔一〕,軍及曲阿。

    揚州刺史劉繇敗績,将奔會稽,許邵曰〔二〕:“會稽富〔實〕,策之所貪,且窮在海〔隅〕(陽),不可往也〔三〕。

    不如豫章,西接荊州,北連豫〔壤〕(章)〔四〕。

    若收合吏民,遺貢獻焉〔五〕。

    與曹兖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

    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濟。

    ”繇從之。

     〔一〕 通鑒考異曰:“魏志、袁紀皆雲,‘初平四年,策受袁術使渡江’。

    漢獻帝紀、吳志孫策傳皆雲‘興平元年’,虞溥江表傳雲‘ 策興平三年渡江’。

    按袁術初平四年,始得壽春。

    策傳雲術欲攻徐州,從陸康求米,事必在劉備得徐州後也。

    劉繇傳稱吳景攻繇,歲餘不克,則策渡江不應在興平元年已前。

    今依江表傳為定。

    ” 〔二〕 範書作“許劭”。

     〔三〕 據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改補。

     〔四〕 據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改。

     〔五〕 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作“遣使貢獻”。

     邵字子将,汝南平輿人也。

    少讀書,雅好三史〔一〕,善與人論臧否之談,所題目,皆如其言,世稱‘郭〔許〕(詩)之鑒’焉〔二〕。

    廣陵徐球為汝南太守〔三〕,請邵為功曹。

    球亦名士,解褐事之。

    同郡陳仲舉,名重當時,鄉裡後進,莫不造谒,邵獨不詣。

    蕃謂人曰〔四〕:“長幼之序,不可廢也。

    許君欲廢之乎?”邵曰:“陳侯崖岸高峻,百谷不得而往,遂不造焉。

    ”嘗至颍川,不詣陳仲弓。

    或問其故,邵曰:“此君之道廣,廣則不周,故不行也。

    ”同郡袁〔本〕(季)初〔五〕,公族豪俠,賓客輻辏。

    去濮陽令歸,從車甚盛。

    将入郡界,歎曰:“吾輿服豈可令許子将見之乎?”謝遣賓客,以單車歸家。

    邵之見憚,皆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