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三 粵紀(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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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則慶國公陳邦傅為政。

    又選所副乞陳之望,第給一空劄為後日到部憑據而已。

     陳邦傅圍南甯 十月,邦傅率兵至南甯府,圍城二月,鬥米一兩;活剝媒人錢廷晔。

    趙台莫能支,開城降;涕泣出女,與邦傅為媳。

    邦傅父子遂駐南甯府。

     錢廷晔,無錫馬僑人。

     賈士奇辱施召征 十一月朔(辛酉),文選施召征謝恩時,同班舞蹈者二人:一為本兵曹晔、一為銮儀司賈士奇(□為現通譜李元胤)。

    召征未揖士奇,士奇大怒,指名辱罵。

    召征初未曉,及惡聲出始覺;诿雲短視,當詣門請罪也。

    睡亦解紛,士奇稍舒。

    至初四日,遇于道,攘臂欲毆。

    召征避讓,細問其故;士奇見召征他處刺名頗小,而請荊字獨大,以為欺之也。

    召征杜門三日,幾費調停,代款四兩始息議。

    無非假元胤而恣肆耳。

     士奇,湖南人;初為守備。

     吳其雷宵遁 十一月初六日,兵科吳其雷具疏“清文武之職掌,以肅朝綱;勵新舊之廉恥,以别人品等事”:‘内閣六部、四衙門,總兵以下移會用手揭,此三百年之舊規。

    現文武諸臣有初朝、二朝、三朝、四朝、五朝、六朝之分别,各宜建立為功,以昭靖其自獻之本心’。

    袁彭年、李元胤知之,恨入骨。

    初十日,其雷宵遁,上桂林府與瞿式耜共事。

    疏亦留中。

     朱容藩僭亂本末 朱容藩,本楚藩通城王派下一庶人;居家無賴,不齒于王府。

    逃入左良玉軍,假稱郡王;引兵害人,營中諸将惡之。

    甲申春北都既陷,容藩至南京,賄馬士英請以“鎮國将軍”監督楚營。

    行至九江,以橫恣激變,軍民懼罪逃奔。

    時李自成潰于陝,餘賊流入楚。

    容藩複入賊中稱“楚王宗子”,賊大喜,欲立為王。

    後見舉動乖異、語言虛詐,因疑之。

     丙戌十月永曆即位端州,容藩走赴行在,言賊中情形甚悉。

    内閣丁魁楚素庸陋,信其舌辯,遂薦之朝,掌宗人府事;得參大政。

    而兵科程源喜談兵,與之結納甚歡。

    程源,四川人也;一日與容藩談川事曰:‘川中賊勢雖盛,而諸将兵不下數十萬;吾兩人各請總督之職,公督東北、我督西南,賊不足平也’。

    容藩喜,具疏請之。

    朝議以程源方改兵科未及兩月,不慶升遷;而源狂躁,意在必得。

    乃加源太常寺少卿,經理三省;而改容藩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禦史,總督川東兵馬。

    十二月,大清兵破廣東,永曆移跸桂林;内閣呂大器回四川,丁魁楚率子女、辎重由浔州走橫江小路,内閣随駕者止瞿式耜一人。

    丁亥正月駕至廣西桂林府,朱容藩觊觎入閣辦事,逗遛不行;囑給事中唐諴等連名具疏,參丁魁楚私逃,上護從單弱,如容藩、程源皆系擁戴重臣,不宜輕出外。

    上素惡容藩,因怒曰:‘爾等又欲擁戴容藩耶’?遂命削容藩職,奪其總督敕印,欲斬之。

    容藩懼,披剃為僧;賄買内監龐天壽求太後謂上曰:‘變亂以來,宗室凋零;容藩罪不至死,毋過求’!上素孝,承太後懿旨,即赦容藩;仍複其官,還與敕印。

    容藩由楚入川。

    程源由楚入黔,假稱三省總督、兵部右侍郎,沿途賣官送劄,贓私巨萬。

    四月,四川巡按錢邦芑具疏參之。

    時上以三月劉承胤迎駕跸武岡;疏入,上震怒,削程源職,逮問。

     容藩由辰州入永順司至施州衛,得王光興兵馬二萬人。

    時光興為大清兵所擊敗于鄖陽,走入施州衛,無所歸;容藩假稱“楚王世子、天下兵馬副元帥”,光興諸将不知其僞,遂附之。

    時川中曾英為張可旺(即孫可望)所敗,部将李占春、餘大海率舟師東走夔州;容藩既得光興兵,即移檄占春、大海,兩将亦歸之。

    時大清兵既破成都等處,由重慶泛舟而下;容藩命占春、大海截之。

    二将以舟師溯流而上,七月十一日相遇于忠州之湖灘;占春出不意,以輕舟直入其營,發火炮亂擊之,大清兵棄舟登岸,走川北。

    容藩得三營兵馬,益複恣肆妄行;遂稱監國,鑄副元帥金印佩之。

    改忠州為木定府,号府門為承運門;稱所居為行宮。

    設祭酒、科道、鴻胪寺等官,擅封拜:王光興、李占春、餘大海、楊朝佐、譚弘、譚文、譚詣、楊展、馬應試等為侯、伯;以張京為兵部尚書、程正典為四川總督、朱運久為湖廣巡撫。

      八月十三日,錢邦芑率王祥複遵義;九月,檄袁韬複重慶,川北總督李幹德同袁韬兵駐重慶。

    十一月,容藩率李占春□營至重慶,會幹德;容藩諷幹德,欲其擁戴己。

    幹德若不解者,而禮複不相下。

    适冬至行朝賀禮,袁韬本搖黃賊,初受撫,素不知禮,乃與容藩同班拜舞。

    容藩怒,命李占春暗襲袁韬并害李幹德。

    是晚,李幹德登舟中,忽覺煩悶,遂登岸于高埠,設帳安息;及占春兵至,擄幹德舟中,止得一妾、一女,不見幹德,乃大驚。

    及襲袁韬營,複不能勝。

    次日,袁韬集兵與占春相雠殺,數戰不解,互相勝負;容藩走涪州。

    時錢邦芑在武隆、川南總督楊喬然在彭水,容藩移書邦芑、喬然,請至涪州為兩營解釋。

    邦芑複書,深責容藩僭逾之罪;容藩不從,乃私鑄錦江侯印送王祥,求其以兵應占春,同戰袁韬。

    戊子正月,王祥以兵出綦江,與袁韬三戰不勝,退劄南岸。

    祥獨乘輕舟見容藩,少頃占春來相會,王祥力大,遂擒占春過其舟,同至綦江縣;命部下王朝興守之,不聽歸營,欲并其衆。

    朝興,陝西人;與占春同裡。

    占春慰以好言;時苦寒,占春解貂衣贈之。

    朝興悅,守為之懈;占春乃夜逾城出,得小舟逸歸營。

    王祥既失占春,戰袁韬複不勝;兵無糧,殺馬而食。

    二月,遂回遵義;袁韬亦走順慶,占春退劄涪州之平西壩。

     夔州臨江有天字城,甚險,可守;容藩乃改為“天子城”以為己谶,領部衆數千居之。

    鑄印,給諸部下。

    石砫、酉陽兩土官,俱封為伯,挂将軍印;厮養蠻獠,俱授監軍、總兵之鑄職。

    川中屢經張獻忠、搖黃之亂,地方新複。

    丁亥武岡之變,上由靖州幸柳州,幹戈阻道,朝廷文告久不通川中;容藩乘機煽惑川東一帶,諸将士多為容藩所動,競往歸之;求官授職、無虛日。

    錢邦芑乃列其罪,疏劾雲:‘為奸宗謀逆,請正天讨事。

    臣察得逆宗朱容藩自元年正月在廣西得罪,皇上欲置之死;幸天恩赦宥,還其原官,命料理湖南一帶。

    彼時寇逼湖南,容藩即由施州衛走入川東。

    五、六月寇陷涪州,臣方至彭水界上。

    川東夔府一帶與朝廷消息不通,文武無主;容藩亦以川中消息不通之故,遂乃假朝廷之威靈,收拾兵将。

    至八、九月間,川中各鎮如王祥、侯天錫、李占春、餘大海、趙榮貴、曹勳、馬應試、袁韬等各出兵剿寇,四路捷報。

    維時皇上幸廣西,川中不知聖駕所在;容藩即自為吏、兵兩尚書,鑄刻印信,選授文武,籠絡軍民,隐有稱王之意。

    今歲六月臣巡川南,忽軍□傳來朱容藩刊谕建置文武榜文,其自稱則曰“予一人”、“予小子”;如此而欲其終守臣節,其可得乎?今皇上遠在百粵,四川僻在極西,沿途兵寇阻道,凡诏谕、敕旨經歲餘後通,其浮沉不達者尚多。

    且四川之地,四圍蠻夷土司,易生反覆;又疊經寇禍,三年之間四易年号,人情惶惑,莫知适從。

    故容藩欲乘此搖動人心,謀為變亂。

    自去歲秋、冬川地漸複,臣不憚艱苦往來深山大箐、荒城破壘之中,驅除豺虎、翦披荊棘,招集殘黎、撫慰土司,宣達皇上威德,四川之地始知正統所屬。

    今聲教漸着、法紀方行,而容藩包藏禍心,謀窺神器;陽尊朝廷,陰行僭僞。

    假皇上之威福,布黨亂之爪牙;意待羽翼既成,便欲盤據四川,以為公孫子陽、王建、孟知祥之事。

    臣已早窺其隐,先緻書告以大義;随即傳檄楚督何騰蛟、堵胤錫、〔楊〕喬然、李幹德及各大鎮,俾共尊朝廷,勿為叛臣所惑(語不具載)’。

    邦芑乃封疏稿、檄文達書于堵胤錫,期合兵共讨。

    胤錫率馬進忠駐施州衛;胤錫得書,即乘舟入川會容藩,正色責之。

    容藩曰:‘聖駕播遷,川中不知順逆;聊假名号彈壓之耳’。

    胤錫呵之曰:‘公身自為逆,何能服叛逆乎?錢代巡有檄會兵;若再不悛,錢公率兵下,吾截其後。

    川将皆朝廷臣子,誰為公作賊者’?時文臣附容藩者,止張京、程正典、朱運久三人;胤錫一一陳大義切責之。

    川東文武始知容藩名号之僞,各各解散。

     八月,督師呂大器至涪州,李占春迎見。

    适容藩有牌至,期諸将會師,上列“楚王世子監國天下兵馬副元師”之銜;大器笑曰:‘副元帥,非親王、太子不敢稱;且天子在上,何國可監?此人反叛明矣’!占春曰:‘昨堵督師面叱其非,某等已知其僞。

    然朱千歲猶鑄印封拜,奈何’?大器曰:‘容藩專擅如此,朝廷即檄兵會讨。

    爾等受其官,必不免’。

    占春曰:‘誤為所惑,今已悔之。

    讨叛以贖罪,若何’?大器唯唯。

    占春即整舟師,連夜至天字城攻容藩;容藩以兵相拒不勝,走入夔州山中。

    占春率部下窮追兩日,容藩匿草舍中,為土人擒獻;斬之。

    川東之難悉平。

      武岡播遷始末 劉承胤,本南京一市棍,投兵部為家丁。

    有膂力,酗酒無賴,自号劉鐵棍。

    後随營至楚以征蠻獠,累功至副總兵。

    甲申北都既變,何騰蛟總督楚中兵馬,題承胤總兵官,鎮守武岡;招集兵二萬人,大半南京市棍。

    承胤實剛愎不知兵,以“鐵棍”之名哄動遠近;騰蛟亦誤信之,與聯姻。

    丙戌七月,隆武封為定蠻伯,愈恣肆。

    兵科龔善選以冊封李赤心過武岡,承胤令兵辱之。

     丁亥正月,永曆駕跸桂林,承胤具疏迎駕。

    二月,兵科給事中劉堯珍過武岡。

    時太仆寺卿鄭逢元以催粵饷駐武岡,見承胤兵盛,與承胤聯姻。

    先是,沅州有妖僧查顯仁假稱宏光,常煽動地方;逢元亦具表稱賀。

    至是,劉堯珍語譏之。

    逢元慚怒,以告承胤;次日,對衆拳毆堯珍。

    錦衣衛指揮張同敞至,與禦史傅作霖責承胤曰:‘爾具疏迎駕,而得罪朝紳,何也’?承胤不自安,乃具酒請罪。

    後上駕跸全州,見駕,倨侮無人臣禮;禦史瞿鳴豐疏劾之。

    次日,朝退至門外,承胤指都察院禦史楊喬然曰:‘汝任風憲之長,近日言官混雜妄言,汝不能表率,要汝何為’?因以拳揮之;喬然與相争,至裂冠毀裳,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