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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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所,有何所難,緻誤國家之大計,使河北兵民盡為金人之所得,河北州縣盡為金人之所有,中原且弗能保,将誰任其責。

    靖康間,惟朝廷議論不同,無以公滅私之意,遂及禍,故今豈可複蹈覆車之轍耶?”伯彥、悫無以對,第雲,初不知尚書省已降指揮。

    上乃令樞密院改正,作依前降指揮施行。

    既不得逞,即為傅亮之事。

    初,王燮、傅亮既受命為經制使、副,即具畫一申朝廷,以謂河東州縣多為金人所陷沒,至與陝西連接如河中府、解州亦為所據,與陝府相對,以河為界。

    今經制司所得兵,才及萬人,皆烏合之衆,其間多招安盜賊及潰散之兵,未經訓練拊循,難以取勝。

    乞于陝府置司訓練措置,召募陝西正兵、弓箭手之在民間不出者,及将家子弟,不旬月間,可得二萬人。

    陝西正兵及弓箭手皆精兵,以童貫總兵,賞罰不明,皆藏于民間不出,每應點集者,皆其家人也。

    故燮、亮欲厚資給以募之,皆一可以當百也。

    與正兵相為表裡,其勝可必。

    且一面結連河東山寨豪傑,度州縣可複,即複之。

    可以渡河,即乘機進讨,以收複河陽、河中、解州沿河一帶,據險以扼其沖,漸議深入,以複澤、潞、太原,願當方面之寄。

    有旨從之,撥川綱之在陝西者,使召募西兵。

    又命陝西、京西轉運司悉力應副。

    燮、亮行才十餘日,樞密院複取旨,令留守宗澤節制,即日過河。

    亮申朝廷,以與前議及元降指揮不同,今欲即令過河,無不可者,但河外皆金人界分,本司措置,全未就緒,既過河後,何地可為家計,何處可以得糧,烏合之衆使複為金人之所潰散,何自可以得兵。

    亮等不足惜,第恐有誤國事。

    餘将上進呈,奏曰:“河東今日之勢,不同河北所失不過數郡,其餘皆為朝廷守,王師渡河,猶有駐泊、得糧之處。

    河東州縣,大半陷沒,沿河一帶自解州、河中至河陽、懷、衛,皆為金人所據。

    今經制司軍旅未集,遽違前議,驅之渡河,遂為孤軍,倘為金人所覆,不知朝廷何所更得将佐士卒,當此一道而經略之。

    古者,将帥不從中禦,願且如前議,盡将帥之智慮,而責成。

    俟其淹曠時月而無功,則朝廷自有法以待之,何必驅之若是之遽。

    ”而潛善、伯彥皆謂,不使之亟渡河,且失機會。

    如亮等,但欲逗遛耳。

    餘曰:“兵事不可遙度。

    目下亦未見有機會可乘,但當委任将帥,使擇利而動耳。

    今不恤其措置未辦集而驅之使渡河,正所以為賊餌,不見其利也。

    且亮等受命而行,才十餘日,申明朝廷前後所降指揮不同,乃将帥之職,豈可便以為逗留。

    如趙充國堅執屯田之議,不聞宣帝以為罪也。

    臣以謂,不若隻依前降指揮為便。

    ”上以潛善、伯彥執議,聖意頗惑,依違不決者累日。

    餘留身,極論其理,且言潛善、伯彥始極力以沮張所,賴聖度鑒察,不得行其志,又極力以沮傅亮。

    蓋招撫河北、經制河東,皆臣所建明;而張所、傅亮,又臣所薦用。

    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其職。

    臣每鑒靖康大臣不和之失,凡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彥商議而後行,不謂二人乃設心如此。

    如傅亮事理明白,願陛下虛心以觀之,則情狀自見。

    上曰:“俟批出,隻令依元降指揮,于陝府置司。

    ”至翌日,批出,乃雲傅亮兵少,不可渡河,可罷經制司赴行在。

    蓋潛善留身,密啟之也。

    餘留禦批将上,奏曰:“臣昨日論傅亮事,已蒙宣渝,俟批出依元降指揮。

    繼奉禦批,乃罷亮經制使,不知聖意所謂。

    ”上曰:“亮既以兵少,不可渡河,不如且已。

    ”佘奏曰:“臣論傅亮乞降指揮,非謂不使之渡河,緣亮昨乞于陝府置司,與金人對壘,募兵訓練,擇利過河,收複州縣,朝廷已從其請,今行未半月,遽改命使宗澤節制,即令過河。

    臣謂不可者有三,事從中禦,不盡将帥之慮,一也。

    軍旅未集,驅烏合之衆,渡河即成孤軍,必為金人之所潰,二也。

    軍潰之後,朝廷未有将佐、士卒可以當河東一道之寄,三也。

    故臣以改命為非是,當依前降指揮,以責成功。

    今乃緣臣争論之故,并與經制司罷之,此必潛善等以私害公,陰有以熒惑聖聽,欲以沮臣使去耳。

    臣荷陛下特達之知,起自罪谪,付以國柄,方艱難之秋,但知一意以為國家,苟可以持危扶颠者,知無不為,庶幾仰副委任之萬一。

    誠以傅亮經制河東,乃今日所當為之大者,潛善等乃欲以非理沮罷之,此而可沮,則其他孰可為者?今禦批猶未施行,願陛下緻察于此,倘容臣得待罪宰司,以圖報稱。

    不然,臣豈敢屍祿、貪冒寵榮以虛負天下之責哉?”上曰:“如傅亮人材,今豈難得?”餘奏曰:“臣嘗與亮款語,觀其謀略、智勇,真可以為大将。

    詢之士大夫,亦以為然。

    今以為經制副使,姑試之耳,假以時月,必有可觀。

    使亮如其所請,臨敵退撓而無成功,臣願受誤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