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關燈
國朝采古制為玺,其質有玉、有金、有旃檀香木。

    玉之品有白、有青、有碧,紐有交龍、蟠龍、蹲龍。

    其文自太宗以前,專用國書,既乃兼用古篆。

    其大小自方六寸至二寸一分不等。

    乾隆十一年禦定交泰殿藏寶二十有五。

    曰大清受命之寶,以章皇序;曰皇帝奉天之寶,以章奉若;曰大清嗣天子寶,以章繼繩;曰皇帝之寶,以布诏赦;曰皇帝之寶,以肅法駕;曰天子之寶,以祀百神;曰皇帝尊親之寶,以薦徽号;曰皇帝親親之寶,以展宗盟。

    曰皇帝行寶,以頒賜赉;曰皇帝信寶,以征戎伍;曰天子行寶,以冊外蠻;曰天子信寶,以命殊方;日敬天勤民之寶,以饬觐吏;曰制诰之寶,以谕臣僚;曰敕命之寶,以钤诰敕;曰垂訓之寶,以揚國憲;曰命德之寶,以獎忠良;曰欽文之玺,以重文教;曰表章經史之寶,以崇古訓;曰巡狩天下之寶,以從省方;曰讨罪安民之寶,以張征伐;曰制馭六師之寶,以整戎行;曰敕正萬邦之寶,以诰外國;曰敕正萬國之寶,以诰四方;曰廣運之寶,以謹封識。

    盛京尊藏禦寶凡十。

    曰大清受命之寶,曰皇帝之寶,曰奉天之寶,曰天子之寶,曰奉天法祖親賢愛民,曰丹符出驗四方敕命之寶,曰廣運之寶,其文或複見,但不同于交泰殿所用之寶。

     杭州靈隐寺五百羅漢内有高宗、仁宗兩像,參加于羅漢之間,旁植曲柄黃傘,或即舍身度世之義。

    意必奉谕而塑,決非寺僧随意指目。

    萬壽山大報恩延壽寺亦塑五百羅漢,高宗曾詳為之記,餘不獲瞻觀,未知其中有無帝像也。

     佛家輪回之說頗有證引鑿鑿者。

    羅兩峰《我信錄》載前身、後身兩則,彙列甚多。

    餘翻覽所及,亦得數事。

    惠天牧士奇生時,父元龍夢東裡楊文貞公以刺來谒,是前身為楊士奇也。

    孫淵如星衍自言,生時先人夢伯夷入室,因号薇隐,是前身為伯夷也。

    邵荀慈生時,其父夢馮開之以名刺來谒,是前身為具區也。

    周保緒生時,父仁夢颠僧驅虎入室,因名曰濟,是前身為濟颠也。

    舒鐵雲生時,母沈夢一僧自峨嵋執桂花來,故小字犀禅,是前身亦宿德也。

    袁簡齋為點蒼山老猿再世,陳迦陵為善權山聽經猿再世,是前身皆靈物也。

    類此者猶不勝書。

     高宗謂程魚門類西洋人,見《祝芷塘詩》注。

    按:西洋人多深目高鼻,意者魚門有此異狀耶? 前人有無子而立孫者。

    徐健庵尚書乾學為舅氏顧亭林立從子洪慎之子世樞為孫,引典宋朝荀ダ無子,以從孫徽嗣為證。

    亦有立從孫為子者:華亭王季友尚書鴻緒出嗣于從祖廓為後,引宋相王球以從孫為子作證。

     東坡詩雲:“貴人金多身複閑,争買書畫不計錢。

    已将钅夷石充逸少,更補朱繇為道玄。

    ”蓋書畫家托名牟利,在宋已然。

    國初亦頗有之:吳縣戴右岩善山水,皆托名唐六如,以專厚值。

    王荦山水純仿石谷,恒托其名以專利。

    近人張爾康專摹戴鹿床山水,往往亂真,亦其類也。

     王麓台以應诏不遑酬應,常屬賓客弟子代筆,而自題其款。

    王蓬心有仆沙姓者善畫,每為主人代筆,則真款亦未必真迹也。

    王夢樓題仇實父摹倪高士寫真卷雲:“明四家畫惟實父為難辨。

    此幅秀淡古質,文壽承書其上,神采奕奕。

    畫與書為一紙,書既真畫豈能僞?予之鑒畫不及鑒書,蓋非自能畫,往往借書家之徑而曲通之,此類是也。

    ”讀此可見前賢鑒賞,不敢妄自矜許如此。

     韓慕廬題《聩聩圖》詩序雲,禹鴻胪為此圖,譏也!羅古器卷軸甚夠,主人倨坐其上,色自得。

    客奉持作鑒賞狀,或嗅之,或耳之,或摩挲之,皆瞽也。

    主人一瞽,而召群瞽,群瞽各極其态,以娛一人之瞽,然皆不自知其瞽也。

    為之三歡,率爾有作。

    其詩七古二首,茲不備錄,蓋序已略盡之。

    此圖倘一層觀,必有冁然失笑者,未知圖今何屬耳? 宋真西山自言本不善書,其作蕭道士序屬王代書。

    乃歸震川得其真迹,稱為胸次高落筆便自不同,則仍以其自書為重也。

    本朝紀文達、盧抱經、法梧門諸公皆負時望而不能書,酬應悉出代筆。

    顧餘所見家紹笙藏《河間詩稿》巨冊,信筆而成,無不疏拙有緻。

    餘收《梧門詩卷》縱不精整,亦複動宕多姿,則熙甫所見信然矣。

     官文書用壹、貳、參、肆等字謂之大寫。

    據陸容《菽園雜記》謂始于明初刑部尚書開濟然。

    宋程大昌演《繁露》已詳言之。

    更考之石刻,隋龍藏碑,勸獎州内士庶壹萬人等,唐開元寺貞和尚塔銘書開元貳拾陸年,則又不自宋始矣。

    蓋官吏行文款目年月之數用本字,則奸人得以盜改易。

    此筆畫繁多之字,俾不得随意增損,故至今行之,若臣工奏牍,則仍用一、二、三、四等字也。

     姚伯昂《竹葉亭雜記》雲:“翁覃溪、錢石兩先生交最密。

    每相遇必話杜詩,每話不合,甚至相搏。

    劉孟塗開在江西與同學數人論道統,有兩人持論不合,始而相詈,繼而揮拳。

    (以上姚記)數公雖不免意氣用事,然以學問言,必能持之有故,以交誼言,猶不失為直道。

    特揮拳相搏,則不可為訓。

    或亦傳聞之過耳。

     葉潤臣侍讀名沣在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