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關燈
北以兵往,恐非初時救災恤鄰之意?”剛不答而去。

    懋第随以谒陵改葬請,剛傳言我朝已代爾等哭過祭過葬過,今不必。

    懋第乃于寺堂陳太牢,偕兩副使哭臨三日。

    先備寸楮,令都司某潛出歸報。

     當是時朝廷心重懋第,又未悉江南虛實,饋饷禮貌猶厚,已而以侯爵誘陳洪範,備得其情,決計南伐,即于二十八日遣還。

    已出京,陳洪範潛請身赴江南招谕四鎮,而留懋第等勿遣。

    于是追執懋第及馬紹瑜于滄州,拘于太醫院。

    久之,洪内院來訪,懋第叱曰:“此鬼也。

    松山之戰,洪公身殉馬革,賜祭賜葬,死久矣!安得複有是人?”洪慚而退。

    閱數日,李建泰來見,懋第複叱曰:“此非先帝寵餞督師,不能殉國而從賊乎?何顔見我!”李亦不敢見而去。

    乙酉三月十九日,懋第在院求得一羝羊,奉表祭告故君;複為文,以隻雞樽酒,奠殉難諸大臣,哭兩眦盡血。

     未幾,金陵破,北宮以駝酥羊炙來饋,且說之降,懋第痛哭不食,題詩院璧雲:“峽坼巢封歸路回,片南下意如何?寸丹冷魄消難盡,蕩作寒煙總不磨!” 會中軍艾大選先發,懋第立杖殺之,北官來責,懋第曰:“吾自行我法,殺我人,與若何預?”攝政王乃遣兵至院,勒令剃頭,懋第及從官陳用極、王一斌、王廷佐、張良佐、劉統五人皆不屈,同執下刑部獄,旋移水牢,絕其食飲。

    積數日,懋第執志愈堅,擁見攝政王,懋第長揖不跪。

    王必欲活之,問在廷謀臣雲何? 陳吏部曰:“為崇祯來可饒,為福王來不可饒。

    ”懋第曰:“若曾中會元榜眼,亦知今上是先帝何人?”金侍郎勸之曰:“先生何不知天命?”懋第曰:“先生何不顧天理?”攝政王責之曰:“若自謂循理,何食我朝粟逾半年而猶不死?” 用極從旁答曰:“若來攘我朝之粟,反謂我食若粟耶?”王怒曰:“若輩何人而亦不跪?”命捶其頰,用極噴血呼曰:“士可殺不可辱。

    ”王複改容曰:“汝等不畏死,皆忠臣也;然降亦自佳。

    ”懋第惟請速死,王顧廷臣莫為請者,乃揮出斬之。

    懋第從容至菜市口,顧五人曰:“悔乎?”皆答曰:“求仁得仁,又何悔。

    ” 懋第連呼好好,南向四拜,端坐待刃,忽一官飛騎至,呼曰:“降者爵以王。

    ” 懋第曰:“甯為南鬼,不為北王。

    ”時正晴明,忽風沙四起,屋瓦皆飛,劊子楊某涕泣叩頭而後行刑。

    五人皆死,惟紹瑜獲免。

    有藍铢者與遊擊樊通及用極門人徐敷瘗懋第于白馬寺旁,以四人,而獨火用極屍,負骸骨歸昆山。

    用極字明仲;一斌甯國人;良佐、廷佐、劉統皆上元人。

     野史氏曰:“古人言‘從容殉節難,慷慨死義易。

    ’以餘觀之,忠孝實根至性,必非一時所能勉也。

    史督師當國步艱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拟節文山。

     而有弟可程官庶常于北都,降賊,賊敗南歸,可法請置于理,王以可法故,釋歸養母;厥後流寓宜興,閱四十餘年而卒。

    蘿石弟懋泰官員外郎,亦降于賊,後任本朝,一日至院谒兄,蘿石叱曰:“此非吾弟也。

    ‘麾而出之。

    自非有不可移易者,兄弟之間何以相反若此?然則韓子性有三品之說,殆未可以厚非也欤?” ◎南都死難南都之破,明臣殉難者十二人:以新城黃公端伯為首,其十一人:曰高倬,曰劉成治,曰吳嘉胤,曰龔定祥,曰陳鹿及子自俞,曰陳于階,曰吳可箕,曰王贊明,曰董啟明,曰黃金玺。

    諸人者,自高倬外,皆非柄國謀事荷鼎铉棟柱之任者也,而慷慨授命,大節皎然。

    嗟夫,國家無事,公卿大臣享其尊榮;不幸有變,儒生小臣奮其義烈。

    時勢使然,曷足怪哉! 黃端伯字元公,别号海岸,建昌新城人;崇祯戊辰進士,初授甯波推官,改杭州,以憂去;服阕,棄官為僧,事沙門雪橋于廬山。

    朝廷下省勘問,不得已複束發。

    福王僭号,改授主事。

    及王師渡江,福王出走,延臣潛遁,端伯不動。

    保國公集群僚會議,人懷異心。

    日中不決,端伯抗聲曰:“今日之事,從駕為輕,保國為重。

    吾輩當圖其重。

    ”衆皆默然,議未畢而降表已行矣。

    翌日,豫王兵至城下,見門未啟,遣使呼曰:“既迎天兵,何閉也?”有老人登陴應曰:“自五鼓候此,待城中稍定,即出谒。

    ”騎曰:“若為誰?”複自喝曰:“禮部尚書錢謙益。

    ”有頃,戎政趙之龍至,率群臣啟門,伏谒,迎豫王入宮。

    端伯聞變,大書于門曰:“大明禮部儀制司主事黃端伯不降。

    ”王聞而異之,遣騎邀至,堅卧不起,騎執之入見,左右使跪,端伯叱之,面南趺坐。

    王責之曰:“爾以弘光為何如主,而欲為之死?”答曰:“天王明聖。

    ”曰:“馬士英如何?”曰:“馬士英忠臣也。

    ”王曰:“士英何得為忠臣?”答曰:“不降而扈太後入浙,何謂不忠?”顧指之龍輩曰:“此則不忠之大者。

    ”王曰:“素聞先生耿介孤直,今欲相薦何如?”端伯不應。

    曰:“聞爾好佛,若以善知識禮相待何如?”複不答。

     王曰:“南來硬漢僅見此人。

    ”命送之獄。

    端伯在獄,言笑如平常,門生某入見,勸之稍貶,端伯怒罵,擲之以硯。

    在獄幾一月,王使騎問曰:“先生降與不降,決于今日。

    ”端伯笑曰:“吾志遂矣。

    ”同騎出通濟門,至水草庵,曰:“願畢命于此。

    ”一卒刃之,手顫刀墜,端伯厲聲曰:“何不直刺我心?”如其言而瞑;随而觀者千百人,皆持香哭拜。

     高倬号枝樓,忠州人;刑部尚書,仰藥死。

    劉成治字廣如,漢陽人;崇祯甲戍進士,官戶部郎中,趙之龍将出降,入戶部封府庫,成治憤怒,手搏之龍,跳而脫免,成治遂自缢。

    中書陳鹿及其子壬午舉人自俞,五官拿壺陳于階,上海人,孝陵衛軍董啟明,中書龔定祥字伯興,無錫人,癸未進士,五人皆缢死。

    廷祥馬世奇門生,有女名靜照,能詩,痛父之死,見之,吟詠,名鵑紅集。

    吳嘉胤字繩如,華亭人,時官主事,奉使出都,聞變,還谒方孝孺祠,将投缳,為家人所阻,不得死。

    及發令下,乃冠帶谒孝陵,既登雨花台,複拜方正學像,而自經于宋楊忠襄墓松樹之下,留書上豫王:一請善待故君,一請禁伐孝陵木,一請封太祖後以備三恪。

    王贊明,邳州人,國子生;于天啟中嘗上書攻魏閹,因通政使不以聞,故得全。

    甲申秋,劉澤清與王燮置酒高會,贊明衰而前,責以大義,燮怒擊之獄,澤清解之,得口去。

    至是先于相山自開葬域,集親友,與決曰:“此地當往來之沖,吾不死于家而死于此,使過而見者有動心焉!天下事未可知也。

    ”遂自經。

    吳可箕、黃金玺皆江甯人;可箕字豹生,國子生,自缢于雞鳴山,而金玺聞黃端伯不屈,亦大書其門曰:“大明武舉人黃金玺,一死以愧為人臣懷二心者。

    ”扼吭而卒。

     ◎南國愚忠江甯既定,豫王分遣降官安撫東南,錢謙益啟使其客同行,緻書紳士,有“名正言順,天與人歸”之語。

    使臣黃家至蘇州,明巡撫霍達已先遁,士民執香迎家入居察院,方出示安民,而前監軍道楊文骢自鎮江南奔,過阊門,聞有北官,突入城執家并其從騎殲之。

    豫王聞之怒,而謙益亦謂非兵不定;于是命貝勒以八萬兵下蘇杭。

    南國之禍,自此始矣。

     然王師之東出也,所過之地,士民仍壺漿以迎。

    貝勒留李延齡守蘇州,委降将陳梧及秀水胡之臣守嘉興,而移兵趨杭州。

    明潞王常氵芳度不能守,率在城各官迎降,請毋殺百姓,貝勒許之,按兵不入,市不易肆,東南郡邑,一時帖然,猶若不知有鼎革之事者。

    自發令下,而人心始搖,于是前朝孤臣義士,與遠近奸民素懷異志者,借以為資,紛然四起:若嘉興之徐尚書石麒,嘉善之錢學士上升、屠編修象美,松江之沈總督猶龍,江陰之諸生許用、典史陳明遇;在蘇屬者:若嘉定之侯通政曾、黃進士淳耀,常熟之總兵何沂,太湖之徐雲龍、魯之嶼,陳墓之陸世鑰、昆山之貢生朱集璜、翰林朱天麟,皆以興複為名,弄兵潢池;而逃将黃蜚、吳志葵分屯近地,與相犄角。

    王師以次剿滅,稽骸流血,數郡之民,死者無算,雖其自取,亦謀國者有未善焉。

     是歲之春,昆山童謠曰:“富家莫起屋,貧人多食肉;新秋初五六,白日聞鬼哭!”入夏警報日至,士民有自城遷鄉者,亦有畏鄉村多盜反遷入城者。

    俄傳新朝遣官來蘇安撫,旋聞安撫官為楊副使所殺,北兵不日将到,知縣揚永言走匿泗橋陳宏勳家。

    閏六月,大兵駐蘇州,紳士裡耆即相率至胥門納款;李延齡委前昆山閻丞茂才署縣事,未幾而發令下,茂才出示曉谕,且持名帖口士紳家叩請,人心方駭。

    忽傳陳墓陸家兵破郡城,北兵遠遁,遂焚縣治,毀堂宅,茂才逾垣走,追殺之倉橋,而推在籍總兵王南陽佐才為主,以應世鑰。

    世鑰者,字兆魚,陳墓富室,本以備盜聚衆;至是亂民擁之來窺郡城,城中無賴争起應之,焚巡撫公署。

     李延齡斂兵南園,登瑞光寺浮屠四望曰:“是何能為也!”即發數十騎分守城門,亂民欲走,複令騎多委金錢于地以誘之,已而諸門皆閉,不得複去,束手就戮者千餘人,惟世鑰得脫。

    魯之嶼及徐雲龍先後自太湖來赴,延齡擊殺之嶼,破雲龍于胥門;又夜出兵從望亭探浒墅,至楓橋,城中亦焚殺,胥盤二門内外,死者數萬,亂民懾服莫敢動。

    郡城既定,遣降将洪某先剿常熟,戰于華蕩,鄉兵多死,何沂遁去,百姓開門降。

    昆山既殺茂才,邑紳朱天鱗、徐開禧等各募鄉兵,或屯真義,或屯雙風;楊令亦募鄉兵數百人,入城共守。

    七月初四辰刻,城南傳言北兵已到真義,初雲四五十騎,繼雲百餘騎,鄉民方截殺,愚民猶引領望捷音,而鐵騎數千已過雲陽橋矣。

    未刻,王師齊集倉基,炮聲疊疊,薄暮大雨,炮聲止。

     是日李成棟屠嘉定。

    初五日黎明,炮聲舉,楊令匹馬先遁□□□□西城破,王南陽戰沒,朱集璜投東禅寺後河死。

    午刻,下令屠城。

    至初七日午後,始封刀。

    是兩日天氣晴明,而風色慘淡,空中無一飛鳥,暮皆大雨,震雷轟烈。

    官軍忍悍者,辄仰而祝曰:“雷老爺,非吾等不用命,手足來不及。

    ”亦或善根未斷,宵半呼天佛号,以祈佑護。

    初八日,王師拘掠千艘,載虜獲西去。

    約計城中男婦逾垣得出者,十無—二;巧掩得全者,百無一二;驟遇炎雨,屍皆變色,有素紫赤白黃黑之不同。

    其死之狀:有倚門,卧床,投閣,闆檻,反縛,攢捆,壓木柱,斬首,斫頸,裂肩,斷腰,剜腸,陷胸,支解,寸磔種種之異;以至懸梁挂樹,到處皆是;井坎池潭,所在皆滿;嗚呼慘矣!先是縣治桃花六月盛開,楊令猶與客賞花痛飲,及大兵來剿,邑人王志古時以同知從軍,因父母在城,踵叩各營求開一面;故正師專屯城西,多發空炮,駭之使走。

    奈起事者倡死守之說,堅閉六門,不開出入,以緻阖城同殉。

    後人有詩雲:“豎儒倚堞空言守,辜負桃花六月春。

    ”蓋桃,逃也,示之逃而卒以不逃被屠,故雲。

     是月,李成棟自吳淞襲吳志葵于泖湖,并黃蜚擒之,遂用董思白之孫廷對為間,托言訪沈總督,以襲松江。

    松人覺之,追斬廷對于青浦。

    會有制造軍器至城内交者,猶龍命啟門。

    忽報黃蜚潰兵至,皆以紅巾裹頭;猶龍素恃蜚為援,不為備,王師因得突入,殺猶龍及裡人中書李待問、在籍知縣章簡而屠其民——猶龍字雲升,待問字存我,簡字坤能,——又進破金山,殺其守将侯承祖。

    嘉興已降,胡之臣署郡篆。

    之臣素微賤,又藉口軍需,嚴威刻剝,百姓恨之切骨。

    陳梧素懷二心,發令至,梧先倡言曰:“剃發小事,妻子不保耳!”百姓聞之沸然,走之臣署,執而殺之于毯場。

    徐石麒乃率紳士與陳梧歃血定盟,為城守計。

    王師至,梧出兵禦之陡門,大敗。

    已而新安援兵(疑阙)于麻省墩,城外鄉兵一殲于姚油車,再殲于石灰橋。

    貝勒在杭州,又發披甲三千濟師,直抵鋤頭壩,陳梧知已危,夜開東門出走平湖。

    比李成棟定松江,則嘉興已屠,嘉善巳破,石麒及士升皆剿滅矣。

     當是時東南略定,惟江陰一城未下;成棟乃多運大炮,兼縛二帥,回師而北,會攻江陰。

    既至,先使二帥作書招降,蜚曰:“我與城中無相識者,何書為?” 驅之城下,蜚終無語。

    志葵以投誠勸,守者叱之曰:“若為大帥,不能斬将克敵,為人所縛,自應速死,何用多言!”蓋其時江陰固守已再閱月矣。

    初江陰聞南都之破,守備陳端芝、典史陳明遇、徽商邵康公及邑中紳士破家聚衆,适淮撫田仰以益陽王至,衆即奉之為主;而以康公娴武事,推為大将。

    前都司周瑞龍泊江口,相犄角。

    已而康公敗死,瑞龍水軍亦遁,百姓開門迎降。

    比聞發令,諸生許用者,哭于明倫堂,大言曰:“頭可斷,發不可去。

    ”于是城鄉兵一時俱起,拘新令于一室,推舊典史閻應元攝縣篆。

    應元者,字嚴享,北通州人;甲申歲,海賊顧三麻入黃天港,應元往禦,手射殺三人,以功遷英德主簿,道阻未赴;故明遇迎之入城,屬以兵事。

    瑞芝以巧思以己意造鐵撾木铳。

    又有黃雲江者,善弩,發無不中,王師尤憚之;久攻不克,乃使劉良佐策馬環城谕降,應元罵之曰“吾一典史耳,死何足惜!汝為朝廷侯伯,不能以死報國,今日有何面目來見此方父老?” 因大書一幟,“留千古半分忠義,存大明一寸江山。

    ” 一日,王師忽見城中火煙不舉,城門不閉,麾兵直入,百姓皆僞降。

    北将入居官署,夜半伏發,有壯士某挾雙斧,逾重垣,直至署中寝室,斬北将首,大呼殺出,外兵四合,并其麾下皆殲之。

    已而度食将盡,又潛啟北門,攜載老弱入海;向夜離城二十裡,懸燈江岸,大書“大明忠義營”五字其上。

    王師見燈,分兵往擊,至則寂無一人,即悉持其燈還。

    在營兵驚疑相口,城中因缒壯士以襲之,降将許定國與總兵二人皆死焉。

    及成棟自南來,攻城益急,炮轟無虛刻;應元坐卧城上,與其下同甘苦,守陴鹹誓死無悔。

    八月望日,應元等傾家财具飲馔,令守陴者輪流賞月,自攜酒城隅,四坐歌嘯;許用又作五更曲,使善嘔者齊聲高唱;然城外聽之,已半作鬼聲矣!至二十一日大雨,祥符寺後城陷,王師乘煙霧混雜時,逾入屠之。

    明遇用舉家自焚;應元投水;王師曳出磔死;訓導馮厚敦、在籍中書戚勳偕妻子同自盡;舉人夏維新、諸生王華、呂九韶皆自刎。

    惟黃雲江素善弦歌,挾一胡琴出城,人莫知其弩師也。

    江南起兵者,率同兒戲,惟江陰相持最久,又以老弱先遁,比城破,丁壯在城者,戰死已十之六七,空壁而巳。

     貢生黃毓麒者,好學有盛名,尤精釋氏學,與門人徐趨舉兵行塘,與城中相應;及城破,兩人逸去。

    丙戌冬,偵江陰無備,率壯土十四人襲之,不克,趨死;毓麒遁避江北,其子大湛、大洪被收;兄弟方争死,而毓麒以敕印事發,逮系江甯獄,将刑,命取衣自斂,忽瞑目趺坐而逝。

    自諸人外,群盜蜂起,以白布纏頭,号白頭兵:臨平山則有陳萬良;永昌寺則有艾茂環;吳江則有吳日生;他若沈津、柏相甫、周天舍等,不能盡錄。

    惟日生外通魯範,兵有紀律,餘皆口稱打糧,所至村落,焚劫一空。

    又伺富貴人或其愛子,擒匿盜穴,勒令取贖,者往往碎磔令示衆。

     日生名易,吳江人,生有膂力,斥弛不羁。

    癸未明年,京師陷,走谒史可法于揚州,可法異其才,題授主事,留為監軍。

    又明年,奉檄征饷江南,未還而揚州破,吳江失,乃走太湖,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