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朝野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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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請。

    至是已越四年,莫敢言及矣。

    宜興當國,方博采公論,以收輿望,遂從部覆,得如例予恤雲。

     十月初八日,北兵大舉分三道從牆子路入,至界嶺青山,即炮遷安、三炮、通州、薊州等處,已分道一往真定,一次河間,一至香河;又分别部破臨清等處,一路勢如破竹,直抵山東衮州,破之,執魯王,索金玉,不勝辱,自缢死。

    信陽王及監軍道于維新、知府鄧藩錫、推官李昌期、滋陽知縣郝魯聲、副将丁文明俱死之。

    又破萊陽,鄉紳侍郎宋玫、吏部員外宋應亨、中書趙士骥俱被執,不屈死。

    事聞,上素服禦中左門,召百官戒谕數百言,尤深自引咎。

    諸臣皆叩首謝罪。

    次日,下诏罪己。

    曰:比者災害頻仍,幹戈擾攘,興思禍變,罪在朕躬,勿敢自寬,敬于宮中默告上帝,修省戴罪,視事勳戚文武諸司等官,有奏事者,赴宏政門報名,候召。

    蓋自十月至次年四月,北兵方始出口;所破城邑,自薊、通等處,直至山東一省,無不被蹂躏者。

    己巳以來,四次警變,未有甚于此番者也。

     行人司副熊開元,因見上罪己求言诏,即疏求獨對。

    上因召入德政殿。

    開元請屏輔臣退,然後有言。

    上曰:輔臣原筦密勿,可以不退。

    開元奏:皇上聖不自聖,求賢自輔,使大臣皆以皇上之方寸為方寸,天下太平矣。

    又奏「見賢焉後用之」等語。

    上曰:見字最重要,見如何是賢?開元奏:庸人在高位,相繼為奸,迨言官發其罪而誅之,所敗壞已不可救。

    上曰:多事之秋,責備人主、責備輔臣是大題目。

    又雲:軍興旁午,多有小人挾私罔上,爾必有私意。

    開元奏:臣如有私,乞敕輔臣面奏。

    上因令補本,逾日補本,言昔日輔臣繁刑重斂,屏棄忠良,故人得而攻之。

    今日輔臣奉行德意釋累蠲通,起棄賢才,皆其所引用,偶有不平,私相慨歎而已,孰便起而攻之。

    若皇上不加體察,一時将吏狃于賄賂,雖失地喪師,皆得無罪,誰複為皇上捐軀報國者?疏入上大怒,批旨以其讒谮輔弼、狡托機密,着錦衣衛拿問。

    給事中姜采疏言,皇上修省罪己,于言官諄諄緻戒,豈有厭薄之心哉?言官持論太急,無當聖心,此言官之過也。

    聖谕所雲,代人脫卸、為人出脫者皇上何所見而雲然乎?于章奏知之乎?抑出于聖心之懸揣乎?今如二十四氣之蜚語,必大奸巨憝惡言官之不利于己而無以中之,不激皇上之怒,不能箝言官之口,人将争效寒蟬,誰複為上言之者?時有投匿名文書者,诋各臣為二十四氣者,故采疏及之。

    上大怒,命送錦衣衛打問,與開元同日下獄。

    已而以廷臣救,重下嚴旨,并責錦衣溺職,着再行嚴訊,打問再四,谳上,下刑部議罪。

    司寇徐石麒議坐,二人配贖;聖旨以不具招罪,司官石麒閑住,該司劉沂春革職,開元、采各廷杖一百,仍發刑部拟罪。

    再問再駁,系獄年餘,至十七年二月始各允遣戍放歸。

     熊公自序略雲:二十九日召對,既罪劉宗周等,獨谕金吾駱養性曰:熊開元必有主使,不行拷訊,是汝不忠。

    駱出,方沈吟道上,中使忽以手敕至,則令取開元、采畢命,以病聞密诏也。

    駱失色,語同列;同列曰:是何可殺珰黨亂政。

    時田爾耕斃,諸言者足鑒也。

    明日十二月朔,取開元百端拷掠,求主者;但舉一腔忠憤及姻朋輩私相感歎,勸開元勿語者以對,先一■〈桚,攵代夕〉一百敲,又一夾打五百杠,掠至垂斃,始還獄。

    初二日,又一夾打五十杠,複去衣打四十棍,自分死矣。

    金吾法已窮,思之三日,似有鬼神之通,乃以所谳無大礙于首輔者為一紙,開元所供娓娓千言為一紙,同進并繳,前密谕曰:誠如聖谕,天下祗畏臣衙門之刑,不畏朝廷之法,無合将開元發部拟罪,肆諸市朝,始可昭垂後世。

    初四日,上以谳詞發閣,延儒叩首曰:熊開元,南人不任刑,今已至矣,願付刑曹。

    上用其言,下部,且手诏答金吾曰:開元、采前诏不必行,始驚且喜,呼聖明也。

    刑部疏上,以不審不招為欺藐玩徇,責堂司官。

    開元、采各杖一百;開元已抵夜台再四,稍有人心莫不淚落,而科臣廖國遴語同官曹良直以緩死之故,良直即疏言金吾漏洩機密,歸功于己、歸過于君,毒哉此舉!雖磔金吾不足贖罪,何況開元?上忽召金吾,谕曰:外廷有人言汝。

    金吾曰:不識言臣何事?上曰:言熊開元事,汝洩漏機密。

    金吾曰:臣不識熊,且臣西班,不與東班往還,何處漏洩?但開元屬臣問,姜采屬鎮撫司問,臣奉诏不得不商于該司吳邦輔,邦輔弟邦臣見官禦史,或與邦臣商,遂聞于外欤!上曰:朕今亦不究矣。

    嗟乎!人皆一死,開元獨千百死,非至尊宏宥,能免茲辣手乎? 閏十一月二十九日,召對百官議督撫去留事畢,谕科道官來。

    吏科都吳麟征首為姜采求寬。

    上曰:目今□入,已及兩月,任其焚掠,慘不忍言。

    時聖容恻然,且垂涕言曰:朕無面目見爾等。

    爾等言官當言的不言,二十四氣之說事同匿名,屢見章奏,不得不于姜采疏上一問。

    言官為朝廷耳目,如己不正,何能正人?麟征奏:熊開元亦以讦奏輔臣得罪。

    諺雲:家貧思賢妻,國亂思忠相;封疆敗壞,豈得不責備首輔?總是姜采出語不倫,開元亦是熱腸。

    上曰:開元假托機密,陰行讒潛,漸不可長,前旨已明。

    各科道俱有奏對,言督撫封疆諸事,禦史楊若橋舉西洋人湯若望制大炮禦敵,左都劉宗周奏國之大事,以仁義為本,若望向來倡說邪教,堂堂中國,若用其小技以禦敵,豈不贻笑?上曰:火器是中國長技,若望比不得外夷。

    宗周奏若望小技何益成敗,目今要慎遇督撫,若文官不要錢,武臣不伯死,何愁不太平?隻說選才望,不論操守,使貪吏詐,贻禍不小。

    因言範志完操守不好,貪克冒兵,以緻軍心渙散。

    又奏朝廷待言官當有體;即有罪,乞下法司。

    今熊開元、姜采因言下诏獄,大于國體有傷。

    又言臣宗周前因言得罪,荷皇上優容,臣何幸而遇王恩。

    二臣何不幸而不蒙寬宥。

    又如黃道周言語激烈,有朋友不能堪者,皇上既待以不死,又蒙起廢。

    二臣戆直,不如道周;道周何幸而遇恩,二臣何不幸而蒙寬。

    上曰:三法司、錦衣衛俱是朝廷衙門,你說待言官有體,假使貪贓壞法,欺君罔上,通不該問了。

    宗周伏地引罪。

    上曰:黃道周聞他有學、有守,用系特恩,怎得引他比例?似你複拗偏迂,成何都察院?卿等起來,劉宗周候旨處分。

    輔臣周,出班跪,為宗周求寬。

    禮尚林欲揖,刑尚徐石麟,工尚範景文,兵尚張國維,兵侍馮元,亦皆跪求。

    上曰:熊開元這疏,定有主使,想是劉宗周主使了。

    佥都金光宸奏:宗周賦性硁直,客也,不會與開元不相往來,臣與同官,極知他在衙門,百事整頓,老成可念。

    上曰:金光宸也着議處。

    已而,五府勳臣同出班,跪求寬宥。

    上曰:面谕甚明,卿等不必申救。

    宗周、光宸先出候旨,諸臣各退。

    上召輔臣再入,随傳旨:劉宗周革職,刑部議罪;閣臣持不發,将原旨同捧至禦前,跪奏力救。

    首輔延儒言之甚緩,上不許;德璟奏:昔唐太宗惡魏征直谏,幾欲殺他,入宮尚說須殺此田舍翁。

    皇後具服賀曰:君仁則臣直。

    語未畢,上遽曰:唐太宗,朕所不如,若閨門德行,朕亦不學他。

    德璟奏:皇上是堯舜,安肯學唐太宗,隻唐太宗巧于取名。

    上曰:如何巧于取名?德璟對:人臣敢言的用之,則名在人主,罪之則名在臣下。

    太宗本不喜魏征,故優容他,以自成其名。

    上意頗回,諸輔臣複緩解之,上遂舉筆抹去「刑部議罪」四字。

     冢宰鄭三俊上直臣可惜疏曰:劉宗周與臣出處略同,迂愚每足賈罪于明時,拙誠亦恒見原于君父。

    昔年罷棄,分正首邱,今春起廢,忽動聖懷,其特達蒙知一也。

    自入朝端,獨行踽步;華年茂質者相率視為朽人,同流合污者又争目為怪物;群猜滿腹,冰炭難入;其憂讒畏譏又一也。

    司寇徐石麒疏曰:若魯論古者民有三疾,三疾之中,矜愚居二。

    矜者不必皆廉,廉者必矜。

    愚者不必皆直,直者必愚。

    故孔子思之。

    今劉宗周兼有此二疾,其矜愚可厭,其廉直可思。

    皇上欲求變通趨時之臣,舉朝不乏;若欲求廉頑立懦,維風易俗之臣,舍宗周無與歸矣。

    及今用之,猶可收其後效,自茲以往,耄矣已矣,欲再見此正襟危度,岩岩冷冷之老臣,不可得矣。

    時又有舉人祝淵上疏,請用宗周,命下刑部議罪。

    副院張緯疏參極貪禦史王志舉,前按蘇松惟,惟贓贖是求,郡縣争伺,富民緣飾贓款以供,其意每一訪犯,贖即盈千。

    谳上,又加五六百兩不等。

    京師紬鋪,多本地巨商,命各商寫會票十餘萬金,不胫而走,其家複捆載辎重,揚揚入都,至今數其婪橫之迹,猶人人切齒。

    又舉極廉禦史成勇。

    時二人皆以參樞輔得罪,然立身既殊,起念各别,在勇直抒所見,可謂拂士之糾。

    志舉自知公論不容,止如奸人之蓋醜而已。

    奉旨志舉提問,勇部議起用。

     十六年癸未正月,當大計外吏;二月,當會試取士。

    以邊警阻隔,外官入觐與舉人會試者,俱不得前,乃改五月大計,八月會試,九月廷試,屆期欽命井研陳演、通州魏藻德為主考官。

    通州系庚辰科進士,不三年即入閣,又越同事三人為副考,皆出特簡雲。

     三月,改禮部郎中吳昌時為吏部文選司郎中。

    昌時好納賄,宜興之再召,實昌時奔走效力居多。

    至是,出入幕中,與侍史交通,探聽閣中消息,在外招搖市權,而醉心吏部,謂誠得一日經吏部郎,即死可不恨。

    宜興亦欲借此塞其望而遠之。

    及入吏部,而愈不可遠。

    先是,鄭三俊嘗問徐石麒曰:昌時何如人?石麒曰:君子也。

    蓋畏其機深,故譽之。

    三俊不語。

    往時科道年例在二八月科一人,道二人,昌時為政,特廣其數,例轉科臣範志完等四人,禦史陳荩等八人,科道群起大嘩。

    掌科吳麟征、掌道祁彪佳率同官面折之。

    昌時怙過自如,科道皆惡之矣。

    又宜興自恃聖眷,忽視同官,鹹愠之;而罷内操、撤廠諸事,皆内監所不喜。

    司禮王之心嘗告宜興雲,我輩才力有限,求老先生包容。

    宜興不以為意,及以督師出,誤信門生範志完之大言,一以軍情委之,迄無成功,上方時時遣人偵候,于是左右之潛入而禍不可解矣。

     上谕内閣,楚冠披猖,朕當親征大讨,次輔吳甡仰體朕意,命以原官兼兵部尚書,督幾剿寇,特賜尚方劍,以重事權,加賜銀蟒等項,以示眷禮。

    又給銀五萬兩、銀牌、銀花等前,充犒賞之用。

     四月,上谕首輔周延儒,卿以元臣自請行邊,星馳就道,深可嘉尚。

    特賜軍前賞功銀十萬兩、銀币各項俱全。

    又特賜手谕雲;卿以原官督師關甯、薊密、昌宣、通津、保東,一切督撫鎮将,主客兵馬并京營兵将,悉聽節制。

    重者竟以軍法從事,有功的立行升賞,仍着兵科方士亮、職方尹民興随行,監紀功罪,不時馳報。

    惟卿股肱元輔,方倚賴匡襄,不忍暫離左右。

    周召虎奉命專征,唐裴度朝天奏凱,名高青史,千古同符,指日功成,星馳入閣,慰朕側席伫望之意。

    時北兵将出口,宜興得谕即行,而興化先奉命讨賊者尚遲回未出京,旋奉上谕曰:輔臣吳甡,奉命督師,三月以來,遷延不前,将出都門,籌劃不固,若在行間,何以制勝?還宜在閣料理,不必督師。

    因具疏請罪。

    即奉旨着緻仕。

    未幾,與宜興相繼遣缇騎逮問。

    南兵尚書史可法有疏申救,得免死遣戍。

    北兵以十月初八日入口,由薊通直至山東。

    于三月初入莒州城,養馬休息,京師寂然無警矣。

    四月初一,赤羽自南來,舉朝複大警。

    初五日,上禦平台,召三閣臣,詞氣甚厲。

    雲朕欲親征。

    首揆周跪雲:臣願代往。

    上仰面尚視,搖首不言。

    周起,陳演跪雲:首揆閣務殷繁,臣可去。

    上搖首如故。

    陳起,蔣德璟跪言:臣可去。

    上複如前。

    蔣起,周再跪請行。

    上回顧冷笑曰:先生果願往,朕在宮中,看過奇門,正在此刻,一出朝門,直向東行,慎勿轉西(知首輔寓在西)。

    當時一無料理,不得不謝恩而出,至齊化門,權宿城樓,題請随征官及勤王已到四鎮劉澤清、唐通、周遇吉、黃得功。

    初六日,至通駐紮,北返勤兵,東起津門,西至涿鹿,亘三百餘裡,車載騾駝,橫排擠擁,遠近炮聲,日夜不絕。

    首揆在通城,與四鎮暨随征各官,一無事事,惟内驚面谕之諄切,外驚出口之驕嘶,近憂通城之脆薄及兵将之寡弱而已。

    五月初六日,烽火頓息,各處解岩,通城諸文武再慶太平。

    越四日還朝,為初十上午,即入文華殿陛見歡迎,親手扶握,慰勢倍至。

    □□休沐,不允。

    十五日,賜閣臣羊酒,陳、蔣二相疏辭。

    謂伴食方負慚,遂收成命。

    首揆亦疏辭,竟同準允。

    十八日,谕吏、禮、兵三部,查閱臣視師凱旋優禮之宴,如何隆重,各兩進儀俱駁,情理未盡。

    二十三日,傳府部九卿申刻平台候旨,接出聖谕,首輔周延儒,朕所敬信,不謂亦有蒙蔽,着議處。

    逾日議處疏上,旨下猶予緻仕,賜路費銀百兩,後參疏日甚,向之最相昵者,出語更毒,如袁彭年之輩,皆各自為地,急自别其非周黨也。

    蔣拱宸朋比為奸一疏,參吳昌時贓款多實。

    七月二十五日,中左門親谳昌時(事詳于後),即日遣缇騎逮首揆。

    十月初八日抵京,自疏願戍沖邊,不報。

    舉朝亦無敢有下救緩語者矣。

     五月,以倪元璐為戶部尚書,仍兼翰林,仍學士。

    故事:浙人不為戶部,又以儒臣改任,皆破格也。

    上召對面谕,嘉其志念忠誠,才猷敏練,谕奏井井有條。

    又谕曰:帝王用才緻治,原隻一、二人;周之四友、漢之三傑,即太祖所用文臣,亦不過劉、宋數人耳。

    又谕祖制不用浙人為戶部,今用之為急,隻得通融。

    又谕以饷不清則兵不強、民不安,今以安民為本。

    元璐曰:臣本無才,皇上必欲臣做,臣有三做。

    一實做,與兵部合算,必先準饷以權兵,因準兵以權饷。

    一大做,求民間大利、大害一舉與除,不以小小生節,徒然報數。

    一正做,以仁義為根本,禮樂為權,輿政有厲民者,臣必為民請命。

    上曰:有學問之言。

    既受事,與兵部尚書馮元颷商互稽之籍,即請以戶部一司官兼職方,俾得察核諸鎮将士。

    有崇明人沈廷揚獻海運策,元璐奏聞,請試行,乃以廟灣船六隻聽運進,月餘,廷揚獻海運,元璐驚曰:我已奏聞,上謂公去矣,何尚在此?廷揚曰:已去來矣。

    運已至。

    元璐驚喜,奏聞上。

    上亦喜,命酌議,乃議每歲糧船,漕與海各相半行焉。

    至甲申二月,首輔陳演以元璐詞臣,不達錢榖。

    奏上,命罷司農任,仍還講幄。

    三月之變,從容自缢死,倪解任後,以吳履中繼之。

    五月十六日,上禦皇極門,召閣臣及吏、戶、兵掌印官、兵科都給事中過跪,出手敕欽定督撫去留雲:薊遼隻須總督一員,擇敏練幹才任之;遼撫一員,黎玉田;鎮臣一員,吳三桂;專任關甯剿□;山永撫臣一員,李希沉。

    照舊鎮臣一員,盧天福,是否堪任?着另推。

    薊密不必分作二鎮,保着順撫三屯鎮管轄,即着王維谟、唐通料理;督師、保督,俱不必設。

    呂大器、趙維嶽回京另用。

    保撫徐标,新任可用;鎮臣另推。

    通州隻設鎮,照舊以副将總領。

    其餘要害,須派明設信守防,先時有備,不緻臨事張皇。

    時以督撫增設太多,因議裁汰,赫然整頓一新,然總兵贅濫數百員,副、參以下尤多,皆未及汰;大約樞部以此為交結納賄地,雖屢經票拟駁推,亦置之高閣。

    此邊事大敗壞之病根也。

     上召保定巡撫徐标入對。

    标曰:臣自江淮來,數千裡見城陷處,固蕩然一空,即有完城,僅餘四壁蓬蒿,雞犬無聲,曾未遇一耕者。

    土地人民,如今有幾。

    皇上亦何以緻治平;上欷歔泣下。

    标又曰:天下以邊疆為門戶,門戶閉則堂奧安,其要莫若修内治、重守令。

    守令賢,則政簡刑清,而盜自息。

    上曰:諸臣不實心任事,以至于此,皆朕之罪。

    标又言,車戰屯田。

    上善之。

    标,四月己卯管事,辛卯陛見,賜金币,至是複召,蓋上深憫畿民,欲得其詳也。

    标在任,能殚力任事。

    甲申春,大寇臨城,竭力固守,知府邱茂華先已通賊輸款,标執之下獄,親自登城,畫策守禦,而叛兵劫标殺之,出茂華于獄,遂檄屬縣俱叛寇。

     命孫傅廷特加督師,總制應鳳、江楚、豫川剿寇軍務,兼總督三邊。

    兵部尚書呂大器,以兵部侍郎總督江楚、應皖等處軍務,各給以行間賞功銀币等項,差官星夜解至軍前聽用。

     懸賞格擒斬闖賊李自成,賞萬金,爵通侯;擒斬張獻忠,賞五千兩,官一品,世錦衣指揮使。

     六月癸亥朔,戮叛帥劉超、劉越,各淩遲,傳首九邊,妻子給付功臣為奴,财産入官。

    舊制:朔望停刑,時以超等拷問垂斃,改初一日辰時祭告,午時獻俘,上禦皇極門兵部行獻俘禮,百官皆緻詞稱賀。

    超,永城人,中河南武解元,跛而知書,為貴州總兵,坐罪免。

    後上疏言兵事,中樞陳新甲起為河南總兵,私怨殺禦史魏景琦及舉人高明楷、生員王奇珍三家百餘人,遂據城稱叛。

    巡撫王漢奉密旨讨之,為兵部所洩,漢率兵至,反為所殺,執永城鄉紳丁魁楚、練國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