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集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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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凖則而求諸身卻就漢祖唐宗心術微處痛加繩削取其偶合而察其所自來黜其悖戾而究其所從起庶幾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有以得之於我雲雲 且如約法三章固善矣而卒不能除三族之令一時功臣無不夷滅除亂之志固善矣而不免竊取宮人私侍其父其他亂倫逆理之事往往皆身犯之舉其終始而言其合於義理者常小而少不合於義理者常大而多後之觀者於此根本工夫自有欠阙故不知其非而以為無害於理抑或以為雖害於理而不害其獲禽之多也 若夫點鐵成金之譬施之有教無類遷善改過之事則可至於古人已往之迹則其為金為鐵固有定形而非後人口舌議論所能改易矣今乃欲追點功利之鐵以成道義之金不惟費卻閑心力無補於既往正恐礙卻正知見有害於方來也 聖人者金中之金也學聖人而不至者金中猶有鐵也漢祖唐宗用心行事之合理者鐵中之金也曹操劉裕之徒則鐵而已矣金中之金乃天命之固然非由外铄淘擇不淨猶有可憾今乃無故必欲棄舍自家光明寶藏而奔走道路向鐵爐邊查?中撥取零金不亦悮乎 大風吹倒亭子卻似天公會事發彼洛陽亭館又何足深羨也嘗論孟子說大人則藐之孟子固未嘗不畏大人但藐其巍巍然者耳辨得此心即便掀卻卧房亦且露地睡似此方是真正大英雄人然此一種英雄卻從戰戰兢兢臨深履薄處做将出來若是血氣粗豪卻一點使不着也老兄志大宇宙勇邁終古伯恭之論無複改評今日始於後生叢中出一口氣蓋未足為深賀然出身事主由此權輿便不碌碌則異時事業亦可蔔矣 兄高明剛決非吝於改過者願以愚言思之绌去義利雙行王伯并用之說而從事于懲忿窒慾遷善改過之事粹然以醇儒之道自律則豈獨免於人道之禍而其所以培壅本根澄原正本為異時發揮事業之地者益光大而高明矣【并晦翁書】 晦翁以道學為一世師表而公與之反覆議論略不少假借至謂研窮理義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異原心於杪忽較禮於分寸以積累為工以涵養為正晬面盎背則某於諸儒誠有媿焉至於堂堂之陣正正之旗風雨雲雷交發而并至龍蛇虎豹變現而出沒推倒一世之智勇開拓萬古之心胷世俗所謂粗塊大脔飽有餘而文不足者自謂差有一日之長 紹熙天子廷策多士擢公第一诰詞雲【某官】三歲大比人徒知為布衣進身之途藝祖皇帝有言曰設科取士本欲得賢以共治天下大哉王言朕所當法也廷策者再乃始得汝爾蚤以藝文首賢能之書旋以論奏動慈宸之聽親閲大對嘉其淵源擢置舉首殆天留以遺朕也尚循故事往佐帥幕益茂遠業以須登用 公少以文名於天下至老方第常抱不平之恨故及第後謝宰執有啟雲數十年窮居畎畝未諧豹變之懷五千言上徹冕旒誤中龍頭之選又雲如某者材不逮於中人學未臻于上達十年璧水一幾明窻六達帝廷上恢複中原之策兩譏宰相無輔佐上聖之能荷夀皇之兼容恢漢光之大度留張齊賢以贻主上俾宋廣平而冠羣儒靜言叨冒之多知自吹噓之力又雲某敢不益勵初心重溫舊業以片言而悟明主尚愧古人設三表以系單于請從今日 公才氣超邁下筆立就數千言略無凝滞議論風生亹亹不倦其視當世苟祿竊位之士蔑如也嘗自贊其畫像雲其服甚野其貌亦古倚天而号提劍而舞惟禀性之至愚故與人而多忤歎朱紫之未服謾丹青而描取遠觀之一似陳亮近眡之一似同甫未論似與不似且說當今之世孰是文中之虎 稼軒辛幼安祭之曰嗚呼同父之才落筆千言俊麗雄偉珠明玉堅人方窘步我則沛然莊周李白庸敢先鞭同父之志平蓋萬夫橫渠少日慷慨是須拟将十萬登封狼胥彼臧馬輩殆其庸奴天於同父既豐厥禀智略橫生議論風凜使之早遇豈愧衡伊行年五十猶一布衣問以才豪趺宕四出要其所厭千人一律不然少貶動顧規檢夫人能之同父非短至今海内能誦三書世無楊意孰主相如中更險困如履氷崖人皆欲殺我獨憐才脫廷尉系先多士鳴耿耿未阻厥聲浸宏蓋至是而世末知同父者益信其為天下之偉人矣嗚呼人才之難自古而然匪難其人抑難其天使乖崖公而不遇安得征吳入蜀之休績大原決勝即異時落魄之齊賢方同父之約處孰不望夫上之人謂握瑜而不宣今同父發策大廷天子親寘之第一是不憂其不用以同父之才與志天下之事孰不可為所不能自為者天靳之年閩浙相望信問未絶子胡一病遽與我訣嗚呼同父而止是耶而今而後欲與同父憇鵝湖之清隂酌瓢泉而共飲長歌相答極論世事可複得耶千裡寓辭知悲之無益而涕不能巳嗚呼同父尚或臨監之否 晦翁曰同父才高氣粗故文字不明瑩要之自是心地不清和也 又曰同父在利欲膠漆盆中 宋名臣言行錄外集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