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集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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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言行錄外集卷十七
宋 李幼武 纂集
蔡元定 西山先生
字季通建之建陽人師朱晦庵慶元初年黨禁禍作奉旨編管道州次年卒于貶所嘉定三年夏旨贈迪功郎
慶元丙辰禦史沈繼祖奏朱熹剽竊張載程頤之餘論寓以吃菜事魔之妖術以簧皷後進張浮駕誕私立品題收召四方無行義之徒以益其黨伍相與餐粗食淡衣褒帶博或會徒於廣信鵝湖之寺或呈身於長沙敬簡之堂潛形匿迹如鬼如蜮其徒蔡元定佐之為妖乞送别州編管
丁已正月晦翁方與諸生講論有以小報來言者晦翁略起視之複坐講論如初詞色更為和平翌旦諸生乃知有旨揮
郡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色不為變毅然上道晦翁與諸所從遊百餘人送别蕭寺坐客感歎有泣下者晦翁視元定不異平時因曰朋友相愛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之矣又曰季通之行無幾微不适意丘子服獨為之涕泣流連而不能已處事恤窮交亦兩得其道也
又按别錄雲晦翁往淨安寺候元定元定自府乘舟就貶過淨安晦翁出寺門接之坐僧方丈寒暄外無嗟勞語以連日讀參同契所疑叩蔡蔡應答灑然少遲諸人醵酒至飲皆醉晦翁間行列坐寺前橋上飲回寺又飲晦翁醉睡方坐飲橋上詹元善即退去晦翁曰此人富貴氣
晦翁緻書曰每念遠别不勝怅惘至於讀書玩理欲講而無從又不但常人離别之思也某連日讀參同契頗有趣知千周萬遍非虛言也
又曰平日相聚未知其為樂别後乃覺阙事可歎可歎
每至讀書講學無可咨扣無可告語尤覺仰德之深也病足未能平步氣血日衰前去光景想已不多病中塊坐又未能息心休養才繙動冊子便覺前人闊略病敗欲以告人而無可告者又不免辄起着述之念亦是閑中一大魔障欲力去之而未能以此極思向來承晤之樂未知此生能複相從如往時否耳
季通一出飽觀江湖表裡形勢不為無補甚恨匏系不能與之俱行其律書法度甚精近世諸儒皆莫能及但吹律未諧歸來更須細尋訂耳【并晦翁書】
戊午歲元定卒晦翁哭之恸冬十月祭之曰某竊聞亡友西山先生蔡君季通覊旅之襯遠自舂陵言歸故裡謹以家馔隻鷄鬥酒酹于柩前嗚呼哀哉尚享又與勉齋黃幹帖雲季通之柩已歸陳坂上一寺中先買一地在其前今冬便葬也萬事盡矣尚何言哉一恸之餘行自病也
十一月六日晦翁遣男祭其葬於其行也哭而送之曰嗚呼季通而至此耶精詣之識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辯不可複得而見矣天之生是人也果何為耶西山之颠君擇而居西山之足又蔔而藏而我於君之生既未得造其廬以遂半山之約至於今日不能扶曳病軀以視君之反此真宅而永訣以終天也并遊之好同志之樂已矣已矣哀哉哀哉
西山從晦翁遊最久精識博聞同輩皆不能及義理大原固已心通意解尤長於天文地理樂律曆數兵陣之說凡古書盤錯肯綮學者讀之不能以句元定爬梳剖析細入秋毫莫不暢達晦翁論易推本河圖洛書邵氏皇極經世書先天圖往往多因與元定往複而有發焉故其貶也恨無與晤語者其殁也祭之蓋深緻其哀焉
勉齋黃文肅公曰晦翁先生之門從遊者多矣公之來先生必留數日往往通夕對床不暇寝從先生遊者歸必過公之家聽其言論不忍去去皆充然有所得也蓋公負英邁之氣藴該洽之學智極乎道德性命之原行謹乎家庭唯諾之際於先生之門可謂傑然者矣
劉文簡公【爚】表其墓曰先生天資高聞道早於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講明隂陽消長之運達古今盛衰之理上稽天時下考人事皆有明證若禮樂兵制度數皆正其流而會于一方技曲學異端邪說悉拔其根而辨其非凡古書奇辭奧旨人所不能讀者一見即解文公嘗曰人讀易書難季通難書易又曰造化微妙惟深于理者能識之吾與季通言而未嘗厭也先生處家以孝弟忠信儀刑子孫而其教人也以性與天道為先自本而支自原而流聞者莫不興起嘗言文公教人以訓诂文義為先下學上達固是常序然世衰道微邪說交作學者未知本原未必不惑於異端之說也故文公晚年接引後學亦無隐焉
元定作律呂新書晦翁序之曰古樂之亡久矣然秦漢之間去周未遠其器與聲猶有存者故其道雖不行於當時而其為法猶未有異論也逮於東漢之末以接西晉之初則已浸多說矣曆魏周齊隋唐五季論者愈多而法愈不定爰及我朝功成治定理宜有作建隆皇佑元豐之間蓋亦三緻意焉而胡阮李範馬劉楊諸賢之議終不能以相一也而況于崇宣之季奸谀之會黥涅之餘而能有以語夫天地之和哉丁未南狩今六十年神人之憤猶有未摅是固不遑於稽古禮文之事然學士大夫因仍簡陋遂無複以鐘律為意者則巳甚矣吾友蔡君元定當此之時乃獨心好其說而力求之旁搜遠取巨細不捐積之累年乃若冥契着書兩卷凡若幹言予每得而讀之愛其明白而淵深缜密而通暢不為牽合傅會之談而橫斜曲直如珠之不出於盤其言雖多出於近世之所未講而實無一字不本於古人巳試之成法蓋若黃鐘圍徑之數則漢觚之積分可考寸以九分為法則淮南太史小司馬之說可推五聲二變之數變律半聲之例則杜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