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與範愛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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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來此何幹,此地究非施飯學堂,(施飯兩字系他們所出報中語,)如願在此肄業,此刻飯不要吃了,理當前去聽講,否則即不願肄業,盡可回府,即使汝等全體因此區區細故願退學亦不妨。

    于是欲吃者還赴膳廳,其已畢者去上課。

    昨晨早膳,校長俟諸生坐齊後乃忽宣言,此後諸生如飯菜不妥,須于未坐定前見告,如昨日之事可一不可再,若再如此,決不答應。

    諸生複憤,俟食畢遂開會請問校長,以罷課為要挾,此時系專與校長為難,未幾乃以弟昨日所雲退學不妨一語為詞,宣言如弟在校,決不上課,系專與弟為難,延至午後卒未解決。

    弟以弟之來師範非學生之招,系校長所聘,非校長辭弟,非弟辭校長,決不出校,與他們尋開心。

    學生往告訴幾仲,傍晚幾仲遂至校,囑校長辭弟,謂範某既與學生不洽,不妨另聘,傅未允,怏怏去。

    次日仍不上課,傅遂懸牌将胡問濤并李銘二生斥退,(此二生有實據,系與校長面陳換弟,)胡李遂與趙士瑹朱祖善等持牌至知事署,并告幾仲。

    幾仲遂于午後令諸生将弟物件搬出門房,幾仲亦來,(并令大白暨文灏登報,)弟适有友來訪,遂與偕出返舍。

    刻因家居無味,于昨日來杭,冀覓一栖枝,且如是情形(案此四字下文重複,推測當是‘陳子英’之誤寫)亦曾約弟同住西湖閑遊,故早日來杭,因如是情形現有祭産之事,日前晤及,雲須事畢方可來杭也。

    專此即詢興居,弟範斯年叩,五月九号。

    諸鄉先生晤時希為候候。

    蒙賜示希寄杭垣江門局内西首範宅,或千勝橋宋高陶巷口沈馥生轉交。

    ” “豫才先生賜電:陽曆九号奉上一緘,諒登記室。

    師校情形如是,紹興教育前途必無好果。

    頃接子英來函雲,陳伯翔兄亦已辭職,伯翔境地與弟不相上下,當此雞鹜争食之際,棄如敝屣,是誠我越之卓卓者,足見閣下相士不虛。

    省中人浮于事,弟生成傲骨,不肯鑽營,又不善鑽營。

    子英昨來函雲,來杭之約不能實踐,且以成章校擅買錢武肅王祠餘地,現錢靜齋父子邀同族人,出而為難,渠雖告退,似不能不出為排解,惟校董會長決計不居,并雲倘被他們纏繞不休,或來杭垣一避。

    如是情形弟本拟本日西歸,惟昨訪沈馥生,詢及紹地種種,以弟返紹家居,有何興味,囑弟姑緩歸期,再赴伊寓盤桓一二旬,再作計較,刻拟明後日前往。

    如蒙賜示,乞徑寄千勝橋宋高陶巷口沈寓可也。

    專此即詢興居,弟範斯年叩,五月十三号。

    ” “豫才先生大鑒:晤經子淵,暨接陳子英函,知大駕已自南京回。

    聽說南京一切措施與杭紹魯衛,如此世界,實何生為,蓋吾輩生成傲骨,未能随波逐流,惟死而已,端無生理。

    弟于舊曆正月二十一日動身來杭,自知不善趨承,斷無謀生機會,未能抛得西湖去,故來此小作勾留耳。

    現因承蒙傅勵臣函邀擔任師校監學事,雖未允他,拟陽月杪返紹一看,為偷生計,如可共事,或暫任數月。

    羅揚伯居然做第一科課長,足見實至名歸,學養優美。

    朱幼溪亦得列入學務科員,何莫非志趣過人,後來居上,羨煞羨煞。

    令弟想已來杭,弟拟明日前往一訪。

    相見不遠,諸容面陳,專此敬請著安。

    弟範斯年叩,二十七号。

    《越铎》事變化至此,恨恨,前言調和,光景絕望矣。

    又及。

    ” 魯迅的朋友中間不幸屈死的人也并不少,但是對于範愛農卻特别不能忘記,事隔多年還專寫文章來紀念他。

    這回發見範愛農的遺劄,原是偶然,卻也是很特别的,使得我們更多的明了他末年的事情,給魯迅的文章做注解,這也正是很有意思的事吧。

     (《文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