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戰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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玙管理。

    丁汝昌與龔照玙等諸營員議,謂旅順險要,實為海軍巢穴。

    必得生力軍堅守後路,以抵日軍,而後炮台可保;炮台可保,而後艦隊進戰退守之機,乃有所據;應請陸營住紮後路,預備拒敵。

    龔照玙等相顧駭愕,莫敢發言。

    丁汝昌再議自守後路,請龔照玙等督守炮台,亦遊移未決。

    于是丁汝昌告龔照玙,吾與若死守旅順,不分畛域亦可。

    嗣聞龔照玙與陸軍統領程允和會飲,席次不知所之。

    丁汝昌以情告李鴻章,知旅順不可恃也。

     十月間,聞日軍行将到旅,政府招令各艦駛回威海,進口時水涸,雷标漂出範圍。

    鎮遠艦因避标,緻觸暗礁。

    底闆裂縫二丈有餘,水進甚急。

    設法堵塞,漏止乃得浮動,駛進港。

    管帶林泰曾,憂憤填膺,服毒自盡,李鴻章奏稱:“左翼總兵管帶鎮遠鐵艦林泰曾,頻年巡曆重洋,駕駛操練,均極勤奮。

    日前大鹿島一役,苦戰多時,堅忍不拔。

    方冀從此曆練,可成海軍将才。

    乃因所管鐵艦被傷,引義輕生。

    知恥之勇,良可憫惜,鎮遠管帶,即以副管帶楊用霖代理之。

    ”是月,日軍占踞旅順,遂全力以窺威海,威海北岸之炮台,日北山嘴,曰祭祀台,曰黃泥岩;南岸之炮台,曰龍廟嘴,曰鹿角嘴,曰趙北嘴。

    屬統領綏鞏軍候補道戴宗骞所部。

    而龍廟、鹿角、趙北三台,歸總兵劉超佩分管。

    劉公島東有炮台—座,島之西北有地阱炮台一座;島西之黃島,上有炮台一座,島南日島,上有地阱炮台一座;屬統領護軍副将張文宣所部。

    島之東、西兩口。

    均布水雷。

    而東口更以橫木為欄,浮布水雷之後。

    至于後路,則東,西岸均可通内地,一時守備,本難周至。

     十二月二十三日,日本以三兵艦進犯登州,華軍全力注意于西北。

    日本即以重兵,直趨榮城【成】灣,二十五日,徑由落鳳港登岸。

    榮城[成]旋報失守。

    榮城既失,日兵可拊威海炮台之背矣。

    二十八日,日艦運兵至甯海,圖登岸。

    提督吳金彪率兵禦之而退。

    旋運兵于距威百裡之成山登陸。

    時丁汝昌商諸戴宗骞預埋棉藥于南岸各炮台之下,以備敵得炮台時,自先燃毀,免留資敵,而戴宗骞不允。

    又拟将龍廟嘴、鹿角嘴兩台卸去炮鑰,戴宗骞亦不以為然,且徑密電北洋大臣,謂丁通敵,因被嚴譴。

    遂派雷艇裝敢死隊在台前嚴備以待。

     旋有日将伊東祐亨,緻書于丁汝昌。

    謂以友誼忠告,際此國運之窮,即委一身,豈足報國。

    不如以全軍船艦權降,暫遊日本,以待他日歸國,宣即報恩等語。

    并引法國前總統未古哂恒,土耳其國哂司未恒拔香故事為勸。

    丁汝昌不為動,将其書緘上李鴻章。

     二十一年乙未元旦,日軍由南岸東水陸并進,直迫威海之西。

    我陸軍先期已退。

    唯靖遠并兩炮艦及雷艇,駛近南幫迎擊,又調海軍炮兵六百人,随後策應,日兵始退。

    初五日晨,日軍由南岸後路抄出,先得龍廟嘴炮台,其鹿角嘴、趙北嘴兩台,經水師派王登雲(原名平)帶敢死隊,将炮台轟發,全台盡毀。

    丁汝昌又慮西台資敵以擊,我軍必盡,親往巡閱,及登岸而台上将士已空。

    探報日兵且大至,急令有敢往燃毀各藥庫者,受上賞。

    炮弁施輝藩挺身前往,留燃火線而去。

    及藥炸,聲振[震]山谷。

    施輝藩幾及于難。

    是時在外觀戰之英國水師官,目睹兩岸毀庫、毀炮情形,稱此舉足為驚心動魄也。

    複率勇僧往西岸毀炮,并将屯藥庫燃爆,火延數晝夜始熄。

     日兵既據龍廟台,内外夾攻,彈如雨集。

    我軍各艦及劉公島各炮台,翌日軍龍廟台之攻擊,反多于其船。

    南岸即失,威海旋即不守。

    其祭袒台及藥庫、水雷營各處,先已派兵自毀。

    戴宗骞知台資敵,罪在不赦,愧悔自盡。

    丁汝昌督派精勇,由島渡海闖登炮台,擊斃日兵十餘人,并奪兩日旗而旋,我兵未傷一人也。

    連日日人以師船二十餘艘,加以南岸台炮,轟擊我軍甚力。

    初十夜,以雷艇數隻沿南岸入襲。

    定遠中雷,駛擱淺沙,冀修補以作水炮台,嗣以傷甚不可用。

    我軍亦擊日雷艇,沉其一而獲其一,獲者中有四屍。

    定遠沉後,丁汝昌移至于靖遠為旗艦:每戰必乘靖遠為前敵,意欲力求陣亡。

    至是往攻炮台,命停輪台前,而靖遠旋即中彈沉沒。

    丁汝昌經人搶救上岸,曰:“天使我不獲陣殁也。

    ”繼而來遠、威遠兩艦,及寶筏小輪船,亦為日雷所擊。

    日島炮台旋為龍廟嘴炮台所毀。

    南北岸地極遼闊,均為所據,沿岸設炮,敵艇得掩護以潛入,我軍舉動均被窺見。

    我軍之力既孤,且于日軍有防不勝防之勢矣。

    十三日,日軍以全力攻撲東口。

    我軍雷艇聞炮即由西口駛遁。

    日軍分隊追擊,或沉或捉,利器資敵,其害與炮台同。

    軍心乃愈慌。

    适有綏鞏軍教習德員瑞乃爾,谒丁汝昌,言事勢至此,徒多殺士衆無益也。

    曷不以船台軍械讓敵,士民尚可保全?丁汝昌拒之,謂雖計窮援絕,必以死守至船沒人盡而後已。

    瑞乃爾退而告人,于是水陸軍中鹹聞是說。

    且糧盡彈竭,人思自脫,号令稍稍不行矣。

    時有島民環跪泣求生路。

    繼則台兵嘩噪日甚,軍心動搖。

    先是,山東巡撫李秉衡方在榮城[成]守禦,聞威海急,欲截留南省勤王兵,改防威海。

    電咨總署奏陳。

    值新年休沐期内,七日始得旨,允如所許。

    然而稽延多日,各背已由煙台趨北矣。

    又以逃艇捏報登萊青道劉含芳雲:威海己陷。

    劉含芳據以轉告李秉街。

    于是山東趨防威海之兵,遂以徑退萊州。

    威海艦隊猶日盼救兵,冀得搶複龍廟、趙北炮台,收拾餘燼,與日軍再決死戰。

    以煙威道梗不可遁,丁汝昌繕函裹蠟,雇人懷之,凫水登岸,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