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排日事迹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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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乙卯,予殉難諸臣谥、蔭世錦衣者,令兵部酌覆;非有軍功,不得濫與。

     加兵部侍郎練國事尚書、原任尚書白贻清太子太保,各蔭一子。

     贈故陝西巡按李應期太仆寺卿,罷蔭。

     皆以剿■〈寇,女代攴〉功。

     原任通州副總兵王伯時請追論「妖書」及「三案」諸臣。

     伯時自稱随封恭皇帝,知前後事最真;因疏:『皇祖神宗時,宮阃内治皆賢文母,但冊立東宮稍緩。

    蓋緣孝端皇後年茂,明谕閣臣待嫡。

    若諸臣果從國本起見,言非不正;但謂非加之「易儲」名目則無以為功,必欲傾陷孝甯太後暨恭皇帝于不測。

    讀皇祖慰皇太子有「逆惡捏造妖書,離間我父子兄弟」之谕,言時淚下;皇太子亦含淚。

    時緝訪雖嚴,奈庇護多,上終以貫盈劣生皦生光充數,而吞舟畢竟漏網。

    及東宮已立、恭皇帝之國,可無他議矣;乃乘瘋漢張差突入東宮,而王之采以提牢主事指無影招詞,作本犯口供。

    又賴皇祖聖明,召諸臣于太皇太後靈次,太子、皇孫并侍于前,委曲宣谕;有曰:「我父子何等親愛,外庭有許多議論;爾輩為不忠之臣,使我為不孝之子」!可見皇祖骨肉間俱有不安;則奸黨逞此兇心,将置祖後、皇考何地?時台臣劉光複越班趨進,大言曰:「如聖谕」。

    皇祖怒其狂率兼震驚太後神位,因逮诏獄。

    一時轟傳「能谏」,不知所谏何言。

    癡人說夢,大都類此。

    迨皇祖升遐,遺诏命冊皇貴妃為太後,衆奸堅執不從,随移居一字号殿,贍資什物十失五、六。

    至熹宗初年,猶牽诟不體;凡能指谪祖後、皇考者,即稱為風力。

    即此舉動,無非欲謀陷祖後、皇考于莫可言之禍耳。

    臣又憶先年有三大案,賢奸顯著。

    如挺擊之案,主之者王之采、何士晉,駁之者劉廷元、嶽駿聲、楊維垣也。

    紅丸一案,主之者孫慎行、張慎言、吳甡,駁之者徐景、溫□、霍維華、王志道也。

    移宮一案,主之者左光鬥、魏大中,駁之者賈繼春也。

    今皇上承統,祖後、皇考尊崇谥号;若取「實錄」一覽,祖後受朋奸陷害、身處危疑攢□之地者,幾三十年。

    今日報複,當不在闖賊後,應為洗雪。

    速頒诏布告中外,「實錄」、「通紀」一一更正,野史、日抄盡行□削。

    或另入一篇,以揭朋奸離間之謀。

    仍舉皇祖聖谕與諸疏自供,按一并追論』。

    得旨:『已經大赦,姑不深究』。

     丙辰,工科都李清以敵、寇相持,請申饬中外亟圖自修。

    從之。

     疏言:『古帝王中興,莫不拓基于自強而畫境于自足。

    故漢光武有言:既得隴,複望蜀。

    人若不知足不可狃,而反以不知足自嘲;故取于天下者,足也。

    宋高紹統藩服,僅有天下半;而說者謂其病于意足,以己之永有為有,而不以祖若宗之全有為有,故足耳。

    若皇上于今日何足有?以河□為豐沛,則恭皇帝宅中之舊封也;為恭皇所已有而不有,則不足。

    以金陵為長安,則高帝無外之初基也;為高皇所全有而不有,則亦不足。

    恢複之計,複何可複!雖然,昔人不又雲乎:「内求諸己,而所憂乃重于所喜」?夫亦謂内者,甲兵頓、畜精乏,将士懦且驕;竭力以圖功,則功無不舉耳。

    臣以為事難浪試,而志無中辍;則竊有味乎子晉之揣勾踐也,曰「為人能辛苦」!何謂辛苦?則無荒于觞、荒于色,兼無荒于瓊宮。

    瓊台之觀,與南金和寶玩,皆此物此志也。

    況今何時乎?宮闱已化于杜鵑、園陵漸蕪于狐兔;登城北望,慨然流涕,斯正其時。

    且不獨此也,臣又嘗歎我朝有二亡:惠廟以仁恕亡、先皇以英斷亡;皆不以失德。

    然昔殉主接踵,今從逆比肩;先皇在天之怨恫,比惠廟更□。

    所望皇上籍甲枕□,縛兇豎□下,刺心血以祭先皇陵,則此痛可伸耳。

    昔夫差初立,出入必令人呼曰:「爾忘殺父之越王乎」?其殺越何決!然究也志倦垂成,以荒遊自誤,而勾踐乃得以辛苦乘其敝;此亦有初〔靡〕終之前車矣。

    故臣願皇上時時抱痛、刻刻懷恥,以此志為中外臣民倡也。

    不然者,皇上既弛于上,則諸人必逸于下。

    新亭之血淚漸幹,東山之絲竹日盛;臣忘中原矣。

    望使徒恸于高麗,拜诏不呼于河湟;民忘中原矣。

    始矜壯志于馬上,謂黃龍之直抵有期;終耗雄心于跨驢,謂西湖之□樂可老!将若□俱忘中原矣。

    誠如是,将列聖之幽恨何時舒?先帝之深仇何日複?臣願諸臣發一猛省也!抑臣更有請□,宋之南遷,就走李成、擒楊麼以靖内制外。

    而今則獻、猺交熾兩川,危若累卵;且汀、潮、南、贛間,又以警聞矣。

    北有既毀之室、南無可怡之堂,徒曰「王業不偏安」何!偏可遽安?猶太言之也。

    乃所差可幸者,敵、闖交鬥,南牧不遑;綢〔缪〕未雨,惟此閑暇。

    若彼操鹬蚌二矛,我鼾漁人一闼;時乎!時乎!後将有不及圖者』。

    疏奏,命通行申饬。

     丁巳,進誠意伯劉孔昭、東平伯劉澤清皆為侯,加監軍佥事張文光太仆寺少卿。

     皆以定策功也。

    文光後降北,複為錢塘知縣。

     禁巡撫不許拿訪;拏者止許正法,不得追贓。

     先是,劉澤清疏裁江北按差,不允。

    至是,極陳拿訪之害,有「寥寥民内不勾幾背皮包、幾擡杠箱」等語(?)。

    遂禁之。

     命督輔可法調度行間,俱先發後聞。

     命左佥都禦史郭維經專督五城禦史嚴饬保甲、訊察奸宄,以清辇毂——從戶科吳适議也。

     适言:『維經□輯都城,已有成效。

    宜責成彈壓,以從民望』。

    因薦黃鳴俊、熊奮渭、李茂芳堪任督、撫,不宜淹抑。

     戊午,升禦史鄧起隆太仆寺少卿。

     準原任刑部侍郎朱大啟蔭一子。

     命明年合祭天地,以太祖、成祖并配——并配,非禮也。

     授睢縣民白可儉錦衣指揮佥事。

     以籲恩故。

     錄開國功臣郢國公馮國用裔光彜為世外衛指揮佥事。

     國用與弟勝皆有功,獨為不濫(?)。

     己未,升兵科都黃雲師大理寺右寺丞。

     複原任右谕德韓四維原官——尋調用。

     初傳四維從逆,已授修撰。

    至是,疏辨,複原官;以忠,又褒。

    工科右戴英言:『四維,先帝時曾受人千金,保舉非類。

    事發,調别衙門;鑽營百計,再入木天。

    至「從逆」一案,惟四維彈射為多。

    乃雲「題封岷藩,三月初十日(?),令下,即出都門」。

    夫舊例:四月中旬,部方以封差題;四月二十六日,方傳制,領節冊。

    或服物未具、儀文未成,尚須守候。

    今曰三月初六日(?),則去題封時猶閱月;整裝出都,何其遽也!至援衛胤文例為言,正自有别。

    蓋胤文隻受刑辱,實未僞命;豈得同年語哉』!疏奏,四維複調用。

     庚申,〔□〕建文諸臣止予贈谥、不得乞蔭,以滋幸濫。

     補服阕禦史高允□雲南道。

     辛酉,命湖廣巡撫何騰蛟以原官總督川、湖、雲、貴、廣西等處,楊鹗回部管事。

     巡按山東禦史淩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