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季申報台灣紀事輯錄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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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昨日乘「南京」火船過鎮江來滬之一客則曰:各船未曾出口,蓋将欲一齊偕往,靠戰船護送也。

    而過鎮之時,見其内僅有一船已經搭兵者為「利運」船;兵士皆交肩錯舄,船面無隙。

    然以意度之,此兵為鎮江新招之兵而已;是否北兵,似尚無音響也。

    按「永清」船于先禮拜六晨自上海載貨,本拟前往漢口,被官兵所截留,故将原貨轉裝别船也。

     甯友傳言 本館昨與甯波來友叙談,據雲:上憲已下令須将甯波各要隘險阻勘明準酌而固防外敵;乃各官皆毫不置意,迄今而尚未見一動手,可謂認真忠國之臣乎!窺其狀,若欲俟戰書既下而後興工也。

    然則明當急迫,敵人幾已在門外矣;其行事遷緩粉飾如是,究何意乎?有保黎民之責、社稷之任者顧皆如是,可謂一長歎矣! 昨晚鎮江信 頃又接鎮江來信雲:天津兵士南下之說,尚無影響。

    惟各華船皆已裝載兵勇,諸事齊備,鹹移泊焦山之下;專俟「永清」一船搭滿,即可出海矣。

    計共載兵四千人,另有馬四百五十匹。

    至于所載者系何處之兵,本館明日再行探述報聞。

     七月初十日(公曆八月二十一日——即禮拜五) 東洋一事拟請各國欽使公斷 譯「字林西報」曰:華人相傳台灣之役,現經拟定延托駐劄京師之各國欽差從中裁斷;或用調停之法、或申責備之詞,使中朝與日朝鹹聽局外人斷制焉。

    然此種辦法,似唯中國一邊所願,而特為此計雲雲。

    查本館曾經言及此策,如兩國果肯聽從,則實為免戰之良法也。

    各欽使若承任此事,其必須首先究問者,則東使瑣意西馬去年觐見時,究有若何言語?總理衙門各憲,究與之若何置議?但詢得其中細情,則東人自無可借口之詞,而其事易于理處矣。

    至東人所占據台灣之地,其實算在中朝統轄,已無可疑議雲。

     津沽來函 「字林」載自天津來信雲:津門諸民紛論台灣之事,俱說窺諸衙署内所漏之消息,似東人并不願索賠項。

    且曰:官場中多有以宣戰為正理;聞國家有議和之舉,而意殊不悅。

    若李爵相已公然直說曰:『此事本不應中國與議,唯以兵逐之而已矣』。

     釋放李珍大之故 前日廈門解來之李珍大甫□滬濱,方冀訊問;而美總領事便縱之使去,一時聞者鹹莫得其指歸。

    茲聞總領事以得美相臣電傳之谕,非出自獨斷也。

    至相臣所谕雲何,則未之深悉。

     鎮江兵船出海赴閩 昨報鎮江停泊之兵船七艘,今已滿載兵士駛過吳淞口外,乘風出海矣。

    共載兵弁約有四千人,并馬四百八十匹。

    據聞,皆前赴澎湖者也。

     東使赴京信息 東洋欽使俄古坡先拟欲搭「新南升」火船前往天津,該船既在上海靜候兩日,甫于昨日駛往吳淞,攏近東人鐵甲船以候欽差登舟;不料欽差不欲附乘此舶,拟于禮拜六或駕鐵甲船、或搭另灣泊吳淞之東洋兵船前往津門也。

    通聞館論此事,謂曰:該欽差職位重大,東王之外,國内幾無更貴者;而其意頗有焜耀威武氣象。

    此番之赴北京,蓋不願中國再有推托之詞,使得遲延以為準備。

    吾料其到京之後,勢必欲以一言定和、戰之局雲。

     七月十一日(公曆八月二十二日——即禮拜六) 刍言 自來講武備者有三:曰戰、曰守、曰和而已。

    顧就三者而權其先後,則又以守為上、戰次之,和其又次者也。

    今日本與中國立約甫及一年,宿諾未寒;乃即肇釁尋仇,擅入台境,戮辱我氓庶、焚棄我室廬、竊據我疆土,始以懲責生番為辭、繼以索賠兵饷為辭,曠日持久,遷延不退。

    吾不知日人意中究以生番為隸于中國、抑以生番為中國之化外乎?如以生番為隸于中國也,則越境稱戈,已違萬國公法;在日本方宜謝過之不遑,何敢索賠兵饷!如以生番為中國化外也,則既殄戮其人民、掃除其巢穴,前怨已釋,盡可振旅而歸;安得因中國勸令息兵,轉圖反噬之理!然而日本竟敢出此意,實以中國沿海各口夙乏守禦,故欲出于一戰,俾得大快其所欲,然後迫令求和耳。

    日人之急既如是,而中國臣民獨漫不加察,誠足為長太息焉已! 且夫日本之犯我台境也,曾非猝然而觸發者也;當其命将出師之始,各處日報已屢言及之。

    無如華人以日報所言,一若子虛烏有之辭,概置勿聽。

    及日船泊廈門,而又不能力為阻遏,任其長驅直入,徑抵琅■〈王喬〉;徒高鎮靜之名,實顯周防之略:宜益為日人之所輕矣。

    聞今之俄古坡使臣将拟前赴京師,聲稱欲要賠補兵饷銀二百五十萬兩,然後退兵;否則,願博一戰。

    則其妄自尊大,輕量我國家也明甚;謂猶能折沖于樽俎,僅以口舌争乎?夫天下非禮之加,祇能以威馭之,必不能以理折之也。

    苟徒恃文诰往還、輾轉駁诘,奚足以馴其桀骜而警其頑殘!是惟痛加創懲,彼或自知理屈,翻然悔悟,轉未□知耳。

    觀前明時倭寇頻仍,幾與國祚相終始;卒之戚南塘出,提精銳之師疊次兜剿,而寇掠始得稍息:是誠備倭之殷鑒也。

     顧餘今以中國慮者,則又不以其不能戰,而實以其不能守禦。

    計中國自掃平「發逆」而迄今,已十年矣;勇丁之饷糈漸裁、厘稅之抽提如故。

    而瀕海各要隘,顧未見相度形勢,議及邊防;即如揚子江橫亘于中國之腹地,沿江如南京、安慶、武昌、漢口、沙市、宜昌等處,皆中國最大極繁之城邑,使于江口密布炮台,派兵駐守,便可以禦敵船而保護無數之郡縣也。

    當道者果何意而不築營建壘,一施防禦之方略乎?他如牛莊、天津、燕台、膠州等處,雖去日本較遠,然為帝都之門戶;斯固不容忽視也。

    閩、粵各州縣,瀕海者居多;誠宜節次設防,杜其窺伺。

    若江蘇之吳淞、浙江之溫、台、甯波、乍浦,尤與日本相密迩,且素稱為财富之鄉;更宜加意防閑,潛消反側,多設炮壘,添駐重兵,使無□間之可乘,而後以逸待勞、以主待客,庶幾可以守、可以戰而兼可以和。

    否則,□□精練之兵專集台疆,而各州縣之海防仍未部署,亦豈得為至計耶! 夫中國糧饷之繁富、器械之精利、兵卒之多寡、土地之遼闊,誠非日本所能及。

    惟水師,則日本演習既久,容或彼善于此耳。

    水戰不足,陸戰有餘;苟能堅持各口,俟其來而要擊之,則雖日本水師甲于天下,度亦不能飛越天塹,而況乎其未必精絕哉!是故善用兵者,當用其所長而舍其所短。

    今中國第知購戰艦、備火器,其于應敵之法,悉視敵人籌攻之法以為法;一步一趨,不失分寸。

    至語于守禦之要略,即反視為緩圖;是直舍所長而用所短矣。

    以此制敵,其勝也欤哉! 夫今日之或戰與否,固未可知;而要之,安不忘危,則各海口本宜早為籌及,所謂「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斯亦古之明訓也。

    使知其無可守而不敢言戰,惟願作苟且和戎計,聊以塞責;吾恐扶桑小國,益箕踞而向□矣! 東人情事 東洋西字來報一面之言曰:國内尚有多人情願安享承平,不欲與中國構兵,緻于戎政紛纭,羽書旁午者。

    又有一黨欲試交綏以振威武者。

    且觀諸東洋新買運兵之船,且極力準備、加意振作;則和、戰兩端,尚難于決定雲。

    又相傳:于六月十八日,曾有東弁搭萬昌船來中國,以圖偵探中國水師之實在虛實、強弱情形;并欲悉其于海口作何準備、于内地作何操練,兵數究有多寡、炮械究為利鈍等事雲雲。

     通聞館論鎮江遣發之兵 現在所遣之兵,約共在四千之數。

    然據傳者曰:内僅有四百人或可副乎兵之名,而稱為精兵;其餘,則皆未習于行伍者也。

    蓋武弁某,本有額兵若幹,按月按名支饷。

    迨遣兵之令既下,則武弁手足莫措,東拉西湊,幾如捉鬼;于是懸募廣招,無所不至,惟思奮力彌縫而已矣。

    牧豎挑夫,盡成一隊。

    雖可謂捷于補額,而于日後臨陣時是否克奏膚功,則未可□也。

    通聞館所述如是;本館姑譯之,而深恐其為謬述也。

    該報又曰:招兵,即賜以賞銀十二兩,按月則僅付四兩雲。

    且俟日後本館親自探明,再為辨及。

     七月十三日(公曆八月二十四日——即禮拜一) 論日本定議撤兵 昨日有友人自京回滬帶到京信,并面述柳原公使到京,恭親王、文中堂甚為優待;彼此有和好之意,不願動兵,且商量退兵之法,不失體面。

    兩國大臣能顧大局,從此無兵争矣。

    按日本問罪台灣生番之事,迄今數月;廷議輿論,尚無定說。

    今日此信,可見朝廷已有定議;第民間尚未悉知,故猶紛紛傳說也。

    本館既得實耗,不得不刊列之,以供衆覽。

    且更系之以臆說曰:甚矣!人言之可畏、傳說之多誣也。

    于今時日本之征生番,亦可以見其概矣。

     夫日本問罪生番,本無大謬;其所失在于未興師以前,不先照會中國,明言其故。

    及至兵已到閩,日本中将始行照會閩浙總督。

    迨殺戮生番之後,其憤似已可洩;又不即日退兵,仍然久戀台灣。

    故至謠傳沸騰,或有謂其欲占踞台灣之地者、或有謂其欲索賠用兵之費者、或有謂其欲與中國構難者。

    是以中外之人惡其顯背萬國公法,故中西新報皆群起而議其非也。

    設使日本先行明告中國而後用兵及誅戮生番之後而即退回,豈非王者堂堂正正之師,尚有何人而疑其數端以議其後哉!故吾謂人言可畏也。

     今則柳原公使已與恭邸、文相言明退兵,想俟俄古坡公使一到,即可定局,則從前衆人之疑,均可冰釋;而各報之先言過甚者,亦皆得之傳聞:故吾謂傳說多誣也。

    特是中國新報之所列,均不過傳述人言,并不足為記注信史也。

    中國之中西各報,其議論日本者,語固過于激烈;而日本西字日報所列之紳民公禀,其議論中國者,語之激烈又百倍于中國之中西各報。

    但兩國自此息兵,而前言均可置之不議、不論矣。

     夫秦穆之悔過也,聖人取焉;故列「秦誓」一篇于二帝三王典谟、誓诰之末。

    第秦穆于帥俘兵敗之後,而始有此一悔,未免悔之以晚;而聖人猶取其誓而存之,可見聖人不責人以有過而嘉人以能悔也。

    今因日本所為頗近于此,故論及之。

    然日本之君臣,尚未及兩國構兵之後而即能休兵以息民,其賢不又加于秦穆一等乎?自今以往,兩國永敦和好之心、共享承平之福,豈非兩國人民之大幸哉!夙聞日本之君勵精圖治,可稱謂英明大有為之主。

    嗣見此舉頗類利令智昏之為,深惜其為白圭之玷。

    茲又聞其不吝改過,于以見帝王又自有真也。

     吾所更望者,日本之臣民也。

    今其君天姿學力博古通今,實非尋常人君所能及;曷不輔佐之以為聖主!其國亦稱為聲明文物之邦,曷不教導之以為賢臣!使令名遠播于四洲、偉烈當垂于萬世,不愧自命為聖地之君臣、人民乎!果能如此,是不徒日本一國之厚幸,即與和睦之鄰國亦與有榮施也;豈不懿與! 長崎發旋風 前日接長崎電報,知該處禮拜四晚至禮拜五晨大發飓風,鼓蕩激烈、勢力猛惡,為五、六年内之一大劫也。

    港内所有本地船隻,非沈壞則沖擱于岸上;而房宇牆壁拉雜倒壓及屋頂吹移者,不能枚舉。

    即西商行棧、房屋,亦多在其列雲。

    又聞火船、帆船被患者甚多。

    有一電報曰:「平安」及東洋火船三隻并帆船名「白大」、名「澳白」、名「蘇魯」皆已擱淺。

    又一電報曰:火船名「平安」、名「馬大士」、名「士多尼瓦」、名「燕台」皆擱淺。

    又有電報所數壞船更多。

    按「馬大士」船聞已搭載東兵甫欲駛往台灣者,今遭風暴淺擱,兵士皆逃命上岸焉。

    所謂「士多尼瓦」火船者,是即東洋兩鐵甲船之一也;船已敝漏不堪出洋,故于後事可無大患。

    至于所擱淺各船既在港内,或受傷不至甚重;經過月餘修理,大抵可仍舊駛用也。

    又傳:長崎相近之大加西馬煤礦已為風浪所害,至少須三、四月方可補修開挖雲。

    而戴煤各駁船皆已沉沒,故于煤市大有關系焉。

    或慮及上海所開往之「可士大裡加」船未知遇風否?今據通聞館新報所陳,知已于旋風之翌日——即禮拜六日穩抵長崎矣。

     火船往鎮江 「海慶」火舶,拟駛往鎮江搭載兵士雲。

     粵逆首被獲情節 「字林新報」曰:前日相傳福建官憲拿獲一「發逆」頭目,曾經淩遲正法;讀邸抄,亦曾明載谕旨雲雲。

    現訪知此人久已投往東洋,膺其任使,并早隸入東洋丁口籍内矣;旋因此人通達華語,故使從事台灣。

    當在廈門被獲之際,此人奉命為東洋中将赍文至中憲公署内,中憲怒東人之任用之也,且見其形狀桀骜、不肯叩頭,遂細察情形知有破綻,用特為行人之執而不虞其即為「發逆」僞王也。

    西報述事如是。

    然此人既為多年之逋寇,即為中國之重囚;東人何為擇用,且令以赍文投遞乎?斯事本屬欺陵我國;彼欺我而我欺彼,亦不過相埒而已矣。

    且此事關系重大,東人既于我國有軍旅之事,而獨容一羁誅盜首進入中境并加擢用,則其勾通粵匪餘黨也未可知矣。

    外憂内患,誠恐一時俱作耳;安可不慎防幹預哉! 東使開船赴津 禮拜五晚前所開之「恰便」輪船,乘有東洋大欽使俄古坡之屬員七人,前往津門。

    俄古坡偕從來各員,則于禮拜六早乘駕鐵甲船名「裡我氣我幹」者随後開駛。

    所冀到津之後,定議尋盟,全師出境;則亦東國之利也。

     建台雜聞 福建英八月十三日之西報載有新消息數端,因擇錄焉。

     英八月初九日,福省多調撥兵弁,取陸路往廈門。

     中官招商欲大辦火藥;又風聞拟将該端口制造局又開,不日将興工焉。

     東洋各兵船近皆駛離台灣;或論之曰:蓋将往東洋增調兵弁雲。

     台灣島内,現在尚存東兵祗三千人。

     福建官憲與台灣東兵近已罷議,蓋專候京内核斷。

     中憲曾與上海電線行商訂:由福建至廈門,循陸路懸設電線。

    該電線行已有人勘明,不日即将開工。

     前來之「海龍」船中官以為當帶兵械多具,不知何故而皆未至矣,以緻有失望雲。

     七月十四日(公曆八月二十五日——即禮拜二) 述日本近事 昨日西人見本館所論日本定議撤兵一則,往詢日本領事;該領事惟笑而不言。

    及窮究其底細,領事則曰:『此事容或有之;但吾未與聞耳。

    然吾聞「馬大士」輪船載滿日本兵将停泊長崎,久而未開;其傳說赴台者,恐系托詞。

    大抵俟有電信,即行開往何處耳。

    現在各國人之在上海者,均傳日本又經另出一策:先派柳原使臣與京都各官議事;倘有不和,欲于接信之時,即行突下死手,拟出中國意外,攻毀上海之制造局并襲擄灣泊吳淞之大戰船。

    又聲言:欲先攻服杭州雲。

    查日本刻下已有多員在上海及左近偵探虛實,此事諒非子虛。

    甚有傳言:日本水師提督曾經親來查勘。

    然其實出何謀,究亦難于确悉。

    蓋勢必秘密,不肯洩漏。

    目今所傳:大局在京都商議其大概。

    然俄古坡大使臣尚未到京,盟約未定;事仍不可謂之妥當也。

    語曰:「先發制人」;又曰:「有備無患」。

    中國斷不肯先發,故我深望文武員弁即須預備,切不可失于防範也。

    又傳說:日本欲與西人求結和好,故拟定不騷擾西人,并不震驚中民;祇與官兵為仇,并不願依照萬國律例阻礙西船之進出往來也。

    外間紛紛傳說如此;惟冀尚系謠言,實為萬幸。

    倘少有确實,則時事定有一大變也。

    本館既有所聞,不能不預先布告;望閱者原諒焉! 雜聞(三則) 昨報東人鐵甲船名「士多尼瓦」在長崎為旋風吹擱于淺,今聞該鐵甲船已全沈于深水,不複為海面之飄搖也。

     相報「海鏡」輪船之往鎮江接兵,帶有「查士波」鎗四十三箱。

    本館前錄中國曾買此種槍共三萬杆;以此觀之,則大約此槍已到矣。

    果如是,則實為防身之利器;惟望各兵勇實心以習練也。

     傳報打狗相近之處,有英國帆船名「加羅來赫金士」遭風被失。

     吳淞口移營 現聞前駐徽州會館蔡軍門所帶之兵弁,因奉調吳淞口駐劄,不日即當移營矣。

     又傳聞:蘇垣調兵五百名來滬,同赴吳淞口防守炮台。

    上海吳淞為海岸要隘,乃蘇、松之藩籬也;扼以重兵,固為要着耳。

    或又謂洋鎗隊系撥赴台灣者;容再探實列報。

     七月十五日(公曆八月二十六日——即禮拜三) 日本和戰尚無确耗 近日旅居上海之西人,傳說日本之事,全無成說。

    前言日本柳原公使意度沖和,聞即凡其國臣民亦均實有輯睦中國之願。

    惟俟俄古坡公使至中國京都,即可定局。

    但傳俄公使人甚武勇,窺其志意,又似主戰者。

    或言伊之赴華京,實欲證明去歲瑣意西馬之事;和戰之局,即由伊定。

    茲又有日本輪船由津回滬者,詢伊情形,言多閃爍;惟言須俟哦公使定局,則同也。

    哦公使現諒已到京,若果伊能定局,數日之内即可回滬,定有确耗也。

    或又有言:此事已托俄國公使從中解勸;未知确否。

    抑或哦公使誤為俄國公使欤?總之,旁觀此事,與中國斷不能有益也。

    封疆大吏,願無輕忽此事,庶不緻臨渴掘井也! 或問 或問:東人若與中國接仗,其能犯上海地乎?夫租界既為西人寄居,則必視為局外之地;且西人必抗拒之也。

    然除租界外,如滬城、南市等處,照萬國之例,西人不能與禦焉。

    即上海海關,亦惟東人之所便耳。

    然語雖如是,設東人萬一前來,滬城内亦不欲縱其騷擾。

    蓋萬國戰例,以仁義為主,以殘暴為戒;西人必不肯袖手旁觀,度東兵亦不敢與西國抗敵焉。

     晚探消息 傳聞西官接得北京郵來書謂:下次所來火船,當帶到确信,可知東人與中國失和約戰之事雲。

    但兩國于商議之間,如何失和,亦尚未詳;且此事或系傳述之謬,亦未可知。

    又有西人謂曰:大事已妥議焉。

     又傳曰:朝廷已經行文各省,令其備兵并捐銀饷于此役雲。

    按此際正和、戰攸分之候,以至傳聞紛紛不一;或亦臆度之詞居多耶,亦不足為奇。

    請觀報者自揣度之。

     漢口來信 漢口友人來函雲:鮑軍門超有複起統師之命,仍以「霆」字軍十萬為所部;已令宋軍門先在鄂疆募集勁旅萬人,拔隊馳赴金陵,聽候調遣。

    當此海濱不靖,而中原夙将親統雄師指日東下,殆亦足以先聲奪人欤! 七月十六日(公曆八月二十七日——即禮拜四) 勸谕中國水師 古語有言:「養兵千日,用在一朝」。

    是兵也者,受國家千日之養,供國家一朝之用;固宜奮勇争先、建功克敵也。

    至于勇雖未蒙國家千日之恩,然已應國家一朝之募,亦宜與兵同心協力,效命立勳也。

    又況今時各處之勇,皆屬長募之人,久練之技;食饷多年、轉戰諸省,不已與兵一律相同哉!試思昔年發、撚、苗、回之變,國家以兵力少單,募勇相助;其立功疆場、拜爵公朝者,指不勝計。

    文而督、撫、司、道,武而提、鎮、協、參,多由士庶、兵勇洊升擢任;下此者,更無論也。

    雖由于将士之效力,然國家之所以酬庸者,尚得不謂之厚哉!諺又有雲:「食人之祿者,忠人之事;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

    國家平日豢養員弁兵勇,原欲備旦夕倉卒之時;倘一旦有事,而在位之員弁、在營之兵勇,安可不激發天良,籌謀報稱乎?今有輪船由津回滬,據言京師及津門各人傳說日本駐京之公使與其流寓在京之士商,紛紛出都回國;時事可知矣。

    數日之内,哦古坡公使南來,定有确耗。

    倘若邀天之福,兩國息兵,實為萬幸;少有變局,則國家人民所最先賴者,莫過于水師之員弁、兵勇矣。

    何也?日本來犯中國,必由海道而來。

    故守禦之最要,先在于各處海口;而各海口之守禦,尤先在于水師。

    水師若能克敵,則于大局無害。

    如吳淞一口,現在所泊之兵船既勝于日本之兵舶,我船之數既多而又美且速捷,所置各船之槍炮器械又無不精良勝于日本;此固在滬之西人所共稱許者也。

    若再能在船之員弁兵勇共誓忠貞、同奮武勇,而敵斷無不克、境斷無不保者!吾願水師各人無生懼怯之心、毋惰戰守之志,指日即可立功名、博爵祿也。

     或曰:日本水師諸人實勝于中國之水師。

    噫!斯言也,中國水師其肯信服此言否乎?吾則以為不然。

    若中國水師果亞于日本,以上海所見之日本水師與中國水師相較,而誰敢曰「中國不及日本、不能即勝日本」乎!傳言日本陸兵,即系向日所謂撒莫來黨内之人,曆代習有武氣;然日船水師,亦皆市井之徒、耕耘之輩而已。

    噫!中國之水師,豈反不能敵此等乎!吾聞其言,吾不禁為之憤氣填胸矣。

    中國水師,安可不奮發有為,一雪此言之辱耶!且吾又聞日本鐵甲兵船名「士多尼瓦」者,現已沉沒海底。

    噫!日本方欲敗盟構難,天忽烈風以沈其得用之鐵船,則天怒可知矣。

    自侵犯台灣、殺戮生番以來數月之久,不戰、不和,踞地屯兵,索賠行詐;旁觀之西人無不代中國為不平,則人怨可知矣。

    乃日本猶揚揚自得,以圖大逞其欲;吾不知其何所恃而不恐也! 近日上海官憲,猶以日本撤兵在即為言:日本果有此心,何妨一面遣使來京、一面撤兵回國,又何為徘徊瞻顧而不退乎!而日本人之在中國者,又何必畏人議論其事乎!此豈非令人可疑乎?但願日本君臣果能如上海官憲所言,使天下責予言之大謬,實為兩國之大幸!否則,旁觀者亦隻能徒喚奈何而已。

     吾之此論勸告各處水師諸人者,一以仰報朝廷養育之恩、一以藉遂己身功名之志;上邀國家之爵賞、下安闾裡之士民,庶使令名垂于不朽、感慕至于無窮,豈非大丈夫得志于時者之所為哉!願世之受職事于水師營者,切勿河漢予言焉可也。

     至于防守各海口之急就章,則本館今日另有刍荛之言,刊列于後(編者按:當指下文「當今堵禦之策」篇言)。

     中東戰和之聞 前「山東」火船自天津來滬,相傳船甫出口時,有自京師到一赍文者攜有駐京西使所緻于上海領事之書曰:柳原欽使與從員等業已束裝,預備出京;蓋與中朝相議不諧故也。

    且曰:下次所來火船,當可聞兩國之事雲。

    旋聞此信僅為寄居天津西官所寄者,故其所傳仍未足取信也。

    至昨日「盛京」火船來滬,而東洋之事絕無影響;或因京師無複有遞書者欤?抑或因該處兵勇滋事,故未道及欤?皆不可知也。

    惟是前聞果确,則昨來之船勢當有所複述也。

    然則兩國或戰、或和,要亦尚無定見耳。

    又相傳:哦欽使已至燕台,即在彼處棄鐵甲船而乘「恰便」火船以前往雲。

     當今堵禦之策 中國水師官弁日相操練,想必克以禦敵;此誠本館所深望也。

    然防守之法,不如謀及萬一之為愈。

    今吳淞口為上海一邑及上海制造局之要隘,除上海城外,又在董家渡泊有沙船、衛船多艘;若照戰例,則皆宜沈之于海濱也。

    蓋吳淞既無炮台可守,則必專恃海防戰艦及他小兵船而已。

    故為今之計,不若先備大沙船數隻,沈之吳淞口之窄淺處以堵塞之。

    然此事亦不必遽行,誠恐于各船之進出不便耳。

    惟其法宜擇老船數隻,實以粗石;将各分艙之闆在底下疏通,尚留空艙兩所,使木匠于艙底預鑿大孔,暫塞以木,以便拔木而引水灌入也。

    夫船既實以粗石,各分艙之闆且既疏通,水必易以流行;不一刻,而便當随意沈下矣。

    至現在則大可将此船預泊于吳淞口兩旁之淺塹處,一視敵船遠來将欲進口,即以各船移至中流而沈之。

    如是,則敵船斷不能進口;如欲離其兵船登岸侵滬,恐彼兵力亦所不及也。

    保衛上海之法,舍此其奚由乎!然此外,仍應多調精兵來滬屯守。

    蓋上海制造局為戰時之緊要處,所需炮彈及各零碎器械,将全賴之。

    敵人既已深悉,則其圖犯者必矣;而豈有不重防之理乎!追憶本館從前曾專論及此,其如官憲皆置之不聞何!至于甯波、乍浦、揚子江各要口,亦皆應一例仿行。

    準備沈船一事,或曰西國官商必有進言而不允者。

    噫!社稷攸關,西人亦當察及也。

    即使西人不願通商口被斷,則告以此正為保護通商口起見,度亦不至為難也。

     日本遊客來稿 蓋太上立德,其次立言、次立功。

    聖人雲:「一言以為智,一言以為不智」;是言固不可不慎也。

    上海為各國通商總彙之區,所設「申報」、「彙報」各報采擇新聞、翻譯時事,自仕商以至于庶人,靡不購而閱之者;原欲深處帏幄、坐鬥室之中,得以悉萬國經商世事而征其實也。

    乃昨閱十三日「申報」述日本近事一節雲:日本柳原公使到京,恭親王、文中堂甚為優待,彼此有和好之意,不願動兵;且商量退兵之法,不失兩國體面。

    兩國大臣能顧大局,從此無兵争矣。

    數月迄無定說,今日可見朝廷已有定議。

    第民間未悉,故猶紛紛傳說雲雲。

    茲複閱十四日述日本近事一節,則雲各國人之在上海者,則傳日本又經另出一策:先派柳原使臣與京都各官議事,倘有不和,欲于接信之時突下死手,拟出中國意外,攻毀上海之制造局,并襲擄泊吳淞之大戰船;又聲言欲先攻服杭州。

    查日本刻下已有多員在上海左近偵探虛實,此事諒非子虛雲雲。

    噫!是何言欤!十三與十四僅隔一日,而議論如出兩歧。

     自古用兵,原不厭詐;即或日本設計希圖出不意而攻無備,又得使各國之在上海者盡人而知、均相傳述,使貴館之妄加臆斷曰:諒非子虛。

    試問日本之與生番遘隙、兵駐台灣,匪伊朝夕;中國各處征師,節節設兵,凡遇沿海一帶罔不星羅棋布、嚴整備防,日師遠在台灣,上海雖有多員,并無一兵一騎,雖欲突下死手,又何從施其計哉?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若中國與日本易地以觀,中國又豈肯輕舉妄動以自取咎戾耶!況我日本人民必禀由地方官給照,方能來中國各口貿易;積年以來,帆樯絡繹,統而計之者,老幼男女不可勝算。

    倘如「申報」十三日所言,則日人當先撤其既來而止其再至,又有得紛紛仍來中國哉?即此一端,盡可剖白必無是事,以息其浮議謠傳。

    貴館事關日報,閱者不下萬國人民。

    若以前日之說是,今日之說必非;以今日之說是,則前日之說必非矣。

    雖然,智者必辨其說之妄,而愚者則漫漫然莫知所從。

    故曰:言不可不慎也。

     妄參末議,質之貴館,高明以為然否? 細閱來書,深責敝館十三、十四兩日之報語出兩歧;不知敝館所列,皆是也。

    十三日之報,系聞中國官憲之言,以為中國、日本去歲約和,今年構兵,外觀太覺不雅;是以力主和議,庶免他國讪笑。

    且誤信貴國柳原公使情願撤兵之說,勸敝館勿再言貴國用兵之非;并極稱貴國撤兵之是,以冀和議可成,不至兩國失好。

    故敝館将十四日所列各聞,盡行停止不印。

    迨西人往詢貴國領事,而貴領事回言「并無此說」;敝館遂于十四日又将前所風聞,盡行刊列。

    今既責敝館之失言,然則貴國之意和乎?戰乎?執事系日本國人,必有确聞;何妨以一言決之!乃來書所言仍就支吾閃爍,豈非令人可疑乎?又何為反責敝館之非乎?至于仍準貴國之人往來如故,此乃中國朝廷之政、官吏之責,敝館何敢與焉!總之,此事議論紛紛,業已數月,終未得一确耗。

    執事責備敝館,自必确有見聞;務祈閱此之後,賜一确音,俾敝館代列于報以釋群疑,此亦大快人心之一舉也。

    執事以為何如?禱切望切!申報館附複。

     師船安抵閩省 「太古」輪船來滬,報曰:鎮江所開之兵船六隻,曾在福建相近之處遇見;皆浪靜波平,安穩而前駛雲。

     七月十七日(公曆八月二十八日——即禮拜五) 提标右營水師炮船将往吳淞 提标右營前造水師炮船二十艘,專為巡緝浦江而設。

    現聞營官潘公拟将抽撥十餘艘派赴吳淞口停泊,藉以防守不虞。

    惟查此船尚待修葺;一俟告竣,即行遣往耳。

     「海鏡」火船回空 「字林新報」曰:前錄中國火船「海鏡」自上海開往鎮江;迨船至該埠,即令回滬,所帶之「查士坡」槍亦皆未卸出。

    蓋相傳鎮江附近處屯有多兵,俱以糧饷未曾清結,盡懷不平;所以帶兵各員未能使其前往鎮江雲。

    按是說也,西人或得之未确;蓋前次火船所載之兵皆未聞有此事,何獨「海鏡」船待裝之數百人而忽雲然也! 七月十八日(公曆八月二十九日——即禮拜六) 譯「字林報」語 「字林西報」又論及鎮江兵不聽調往台灣之故雲:傳說兵士聞不過一火船,以為不足以應敵;須有兵舶數船,始克以保無虞耳。

    然此說,想西報猶未得其詳細也。

     中國新購火船 傳得中國在上海買就一火船名「勒文」者。

    按此船,向為英國之船也;以之駛往重洋互相交戰,其取勝焉必矣。

     師船器械整齊 中國旁輪船曰「天鏡」者,昨由吳淞駛進上海浦江内,相傳待道憲之命。

    今船上共置螺紋鋼炮十一尊,船上員弁及水手共一百二十人雲。

     東洋戰和無信 昨日東洋之事,無複新聞。

    須俟下次天津有火船到來,庶幾可知詳細也。

     七月二十日(公曆八月三十一日——即禮拜一) 再複日本遊客書 昨奉複函,足征卓見,曷勝欽佩!但敝館之設,緣為采列新聞起見;豈有中外交涉之事,反肯緘默不言乎!然敝館所列,亦非漫不經心、毫無選擇,盡行登報也。

    于以往之事,必系确有實據;于未來之事,亦須在人意中:而後方載于報也。

    連日列陳貴國之事,加以議論;證以古事,豈有他哉!不過欲邀貴國之君有所聞見,改過遷善,休兵息民;不至使兩國赤子,罹于鋒刃之禍耳。

    故于謠傳台灣中、東之兵業已接仗,為日已久;并不錄列。

    何也?此事大有關系兩國和局。

    又不言其勝負如何,亦恐搖惑而關人心,故不敢采列。

    執事觀此,亦可以察敝館之用心矣。

    尊函本欲代列,緣仔細詳閱中□一事,未免失予檢點。

    蓋上海一區既多遊手好閑之人,常有遇事生風之舉;三月十八日之事,豈非明鑒乎?安可再示之以往事,啟之以釁端乎!故仔細思之,不如不□之為愈也。

     至來函謂「小民不應幹預國政」,此恐系貴國之禮;惟獨不見商人弦高以牛犒秦師、壺關三老以策幹漢祖,一以全鄭國、一以開肇基,彼均非小民乎!何以關心國事如此也?若言非禮,何以書之經史、傳之宇宙也!吾,西人也;熟悉西國之事而已。

    西國于承平無事之時,君民一體,尊卑之分不甚懸隔,而下情易于上通。

    至争戰有事之時,君民一心,休戚之念互相關切,而國政視如己事;雖不敢謂倚為腹心,亦不至于等諸陌路也。

    今者,東西既結和好,不敢謂東洋之榮辱,無與于西人也;又況貴國之君改行西法,若有非義之舉,人不謂東洋效法之未善,豈謂西國立法之不美也!中、西亦結和好,不敢謂中國之憂樂,無與于西人也。

    又況我等貿易,身家均在中國;倘中國多事,我輩豈能高枕無憂、安樂如故哉!又安能如秦人之視越人,不關肥瘠也。

     細閱來函,知執事亦必博古通今人也;請詳陳貴國與中國之事焉。

    貴國之通中國,自隋代始。

    唐、宋兩朝,中、東和好,彼此相安于無事。

    元、明之後,兩國始開兵端。

    有明一代,貴國之兵擾亂中國者幾至二百餘年。

    萬曆年間,貴國兵至高麗,業已奪其王都;然卒不能占踞中國及高麗尺寸之土者,非不欲也,蓋勢有所不能也。

    其間用兵之際,貴國之君府庫耗空、貴國之民肝腦塗地;其中之獲利者,惟貴國用事之諸臣及中國勾通之奸民而已。

    今者,台灣之役,無論貴國未必即能據有其地;即令如願以償,居然能據其地而有之,去春結約和好、今春敗盟構兵,中國縱不與較,而其餘和好相與之國見之,能不寒心!又況中國尚未必不與較乎?兩國兵端一開,從此兵連禍結,則兩國有用之銀錢耗歸無用、兩國無辜之軍民盡陷有辜;有識之人,能不為感慨歎息而恨救正無法乎?夫人生于世,與人交接所最貴者,信義耳;倘使反複無恒,在身受者必至防之,在旁觀者必至疑之。

    夫人乃至使人相防、相疑,安得不自危乎!又況堂堂人主乎!此吾所以深為貴國惜也。

    若能即此罷兵、即此修睦,尚可挽回于末路,俾中、東仍全和好之交,而各處共享升平之福;不徒兩國之幸,抑亦天下之幸也!不然,危矣!語曰:「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吾願為苦口之良藥,不知能治貴國之病否乎?願進逆耳之忠言,不知能挽貴國之行否乎? 來函之意,微露貴國有不戰欲和之心。

    倘果和議一定,望即賜知,俾列于報,庶可以釋群疑而安衆心;盼甚、禱甚! 敝館墨枯筆秃,力勸貴國與中國釋怨修好者,敝館豈有私意于其間哉!亦不過聊以盡吾新聞館之職分而已。

    望執事原鑒焉!臨穎不勝企祝之至。

     七月二十一日(公曆九月初一日——即禮拜二) 香港來信 香港報雲:東兵近已舍琅■〈王喬〉而另屯兵于别處,形勢孔固,猝難以取勝也。

     中東情勢 現據東洋各處來報,則東人之志實似不欲與我國相戰也;不過欲存體面,乃可撤兵。

    故諸報之意,以為今之戰否,全在中國自擇之。

    近日京師雖無甚消息,然風傳柳原公使曾已顯露此意;與本館前日所論,實相符合。

    我國夙尚敦睦,度亦無所窒礙也。

    故以今勢揆之,則兩國或不至卒蹈兵禍;斯非中、東人所深幸者哉! 譯橫濱報語 橫濱西報論及大臣哦古坡之出使北京曰:相傳經奉禦命,中國若肯認曰東洋于出師往台并無越理,實系事所應得;乃可與議撤兵而不從占踞番地之先計也。

    設使至京之際,見中朝實懼東洋鐵甲船并各精器等,乃可以索賠項。

    總之,須相機而行。

    西報又曰:大抵兩國各懷疑懼,中國之為計,在于延時以藉練兵士,而精勵其器;東洋之為計,欲即動手,不使中國辦買鐵甲船及精器各事也。

     東國招募兵士 據神戶西報于十九日所傳,則前日開往長崎、後為旋風擱淺之火船名「馬大士」者,共載有兵士二千人,皆調往台灣者也。

    長崎新報又曰:本埠積兵頗多,大抵除「馬大士」船之外,将另行以所泊載兵之船遣發雲。

    然此言,亦不過一人之見而已。

    本月初五日,船名「大加跌可馬魯」自台灣回長,帶有病士三十人。

    橫濱又報曰:到一火船名「江西」,系自台灣來者,帶有病士三百人。

    故東國業經下令,欲招募以增兵額也。

     李珍大入都 美國人李珍大于禮拜六乘「北京」輪船前往京師,大約襄東使哦古坡商議大局也。

     東人拟拯鐵甲船 聞上海祥生造廠之洋行兼有廠在長崎者,經為東人拯舉前沈之鐵甲船名「士多尼瓦」。

    蓋此行備有起船機器,吸水極速;即船底有大孔而吸出内水實捷于進水,而船藉以自起也。

    然修補處,或須以時日,亦未可知。

    據所傳,此船于未沈時曾拟發往台灣;其知者,皆曰「此船不善于駛洋」。

    現在正當惡風辄發之際,台灣濱海地方尤甚于他處;故未經遄發而旋遇此厄雲。

     七月二十二日(公曆九月初二日——即禮拜三) 譯錄香港報語 香港新報有論及英人現為中憲任用以供兵事之非;又将英例一條載錄。

    其例曰:若有别國與中國相戰或國内有作亂者,而英民膺任于中朝以從軍事,非由英朝廷先許之者,即以妄行論。

    事發而審明屬實,苦以監禁,至久以兩年為期,或在監内作苦功;或坐監外,更科以罰锾之例,從少至多有罰至五千圓者;或僅罰銀而不禁監,亦有之:總皆由公堂酌情裁斷也。

    于是「字林新報」駁其論曰:中國尚未動兵;若果有交戰之事,則各英人僅有兩道:一則舍任而去、一則冒例而行耳。

     七月二十三日(公曆九月初三日——即禮拜四) 中國已購得鐵甲船 昨得英京前日傳來電報雲:中國已向丹國買就鐵甲船一艘,想此數月内當可到矣。

    本館前曾聞華官已付銀兩,向泰西購取;或即此船欤!按中國購辦鐵甲船,前已屢次說及;茲則系的确實信也。

     閩省水師拟仍請西人訓練 有自福建或相報曰:是處官憲經議定,此後水師内各務須複行延用西人教導。

    蓋中國各員弁于駕船出洋事,究未能稱精熟;便即舍去西人,未免失之過早。

    又曰:福建至廈門一路所拟設立電線,尚未開工雲。

     中東所議須遲日有信 據昨日煙台來信,則東使哦古坡實未在該埠,轉搭「恰便」輪船駛往天津;惟在煙台耽擱數日,仍複坐鐵甲船以前往耳。

    按「恰便」火輪即系前日回滬者,相報在海洋曾見過鐵甲船及炮舶兩艘,皆已至附近天津之海面。

    至于東欽使抵北京後,其所議如何?想尚須八日,上海或可得此音信也。

    今音信未來,則東洋一事固猶虛懸而未容測定耳。

     東國鐵甲船已浮至海面 聞東洋「士多尼瓦」鐵甲船既浮水後,細加察閱,知無大受損處。

    又「馬大士」載兵火船曾自長崎出口,往附近海島某處,即以兵士七百人回長焉。

    該兵士,傳聞今仍奉調赴台灣雲。

     譯長崎西報語 長崎西報雲:有東洋船名「大古撒可馬魯」,于英二十七日——即華七月十六日曾出海赴台;然未說有搭兵與否。

    該報亦曰:東人現在台灣建造房屋既堅且大,蓋将使兵士得以度歲也。

    則觀于此,東人似尚無意于撤兵矣。

     西憲評隲 傳得總理衙門經将台灣一事與東人先後往返各文牍,皆抄寫而交與駐劄京師之各欽使,蓋以便其察悉兩造之曲直也。

    聞西憲以一端甚為奇異,即東洋久延時日不照複中國之各文書者,以為大失兩國相交之常禮也。

     載兵各船已回 前自鎮江載兵開往台灣之各火船,今已回來矣。

    其内一船名「永清」,帶回有煤,已進口來滬;其餘「伊敦」、「利運」及官輪船三隻,相傳皆已回鎮江,欲依舊搭兵再往台灣也。

    據船上諸人所報,各船一路平安。

    惟甫抵打狗,而大風陡作,諸船迫于駛往澎湖各山之下,停泊兩日以避風焉。

    甫經擲錨,見東洋大兵船從遠而來,在諸船較遠之處而灣泊焉;及至起錨欲往打狗,東船逼尾其後,直從之至打狗。

    旋于各船拟開回之早一日,東船始去往别處巡海。

    于是,中國各船前詣雞籠取煤而回雲。

    此事系由通聞館所譯出。

     七月二十四日(公曆九月初四日——即禮拜五) 東船窺伺華兵 昨傳中國載兵諸船在台灣為東船尾伺一事,今據「字林」所報,則此船名「逆親」,于英七月二十八日自東洋而開往台灣者也。

    中國載兵停泊澎湖二日,該東船窺伺亦兩日而不稍相離;繼見華船駛行,而東船又尾之往打狗,且攏近而泊焉。

    及兩船卸兵已畢、解煉北行,東船始亦解煉而與之同出口。

    據相傳曰:此船後往琅■〈王喬〉雲。

     七月二十五日(公曆九月初五日——即禮拜六) 論武員宜究習西國兵法 台灣之役,苟能卒歸于和好而不贻封疆之憂,此誠我中國之大利也。

    然予以為由此役而自悟兵力之太薄、兵法之未精,奮然振興,以冀練成勁旅、激出良将,則尤為利之大者。

    何也?東洋,蕞爾一彈丸國耳。

    其兵力之強,較之歐羅巴稱雄諸國不及十分之一,即較之歐羅巴不能稱雄諸國亦不過五分之一;而顧擾動我海疆、牽掣我師旅、屠戮我人民、占踞我土地,曆數月而偃然如故,不解甲、不休兵,則我國軍政之短绌,無亦有顯然為敵所窺測者乎!今東洋侵犯,尚如此震動;況泰西雄長一國之來構難乎!為今之計,務須整頓兵法,使其斬然一新;庶中國四百兆庶民皆得精兵悍帥以為保衛,而兵威且可振于天下矣。

     夫泰西之練兵也,齊其心力、壯其膽勇,然後演及槍法陣勢,故能不忙不亂、不畏不怯也。

    今中國于近十餘年來亦知其善而效法之,然陽奉而陰違、浮慕而無實心者,比比然矣。

    即如鳳凰山之洋槍隊,久延英國軍士以為教練;而據英士所言,則武員皆有不屑習學之意。

    蓋彼既習于舊制,自不肯頓改于新法。

    然兵士皆就伍演習,而武員獨袖手旁觀,有是理乎?是烏望其士識将心、将作士氣也乎!亦深負上憲改練兵法之至意矣。

     夫兵法,将帥宜通其意,兵士第守其法。

    然則帶兵者之習練,尤宜什倍于行伍;而顧可毫不加意乎!予既悉泰西各武員之詳,較之我國員弁,則顯覺其異;是雖器械之精也相同、戰士之勇也相埒,而亦非取勝之道矣。

    蓋泰西兵學殊深,将士皆苦志專心,半生攻讨,而後出從疆場之事;非如我國員弁,平時則雅歌投壺、臨事則張皇應敵,以冀僥幸于萬一者也。

    曆稽古今戰勝之道,無不恃将帥之謀略。

    今用精械,每托遠攻;尤非有素定之智略不可。

    昔普人在麥士城,能以數埒之兵而圍陷法兵之在堅壘者八萬人,其故何耶?普将更達于兵術、深于兵學而已矣。

    相傳其攻習之法,每以大圖一幅,内畫城郭、鄉村、林木、岡阜、江海之形以習兵法,如奕棋者然。

    以小棋子當兩國之兵,分派各處;乃以敵人在某處,我兵應如何應敵?或為攻打之陣、或為拒守之策:時時考校各将士。

    由是,諸将皆能洞悉形勢,奪據要隘;較之紙上談兵者更為精實,用能胸有成竹以破強敵焉。

    今我國